此時,肖毅還不知道總行已經撤銷了對他的處理決定,即便當時得到這樣的訊息,黃行長走了,他也不打算在濱銀幹了,是時候該跟自己的過去告別了,跳開一切,從新開始,是他輕裝前進的唯一願望。

金總告訴他,車總非常欣賞他的文章,將他前幾年發表在行內部刊物上的文章蒐集到一起,仔細研究、考察他的文章和他這個人,已經注意他有段時間了,瑞人真真正正缺這樣一個既有基層工作經驗、又有和政府官員交往經驗,且雅俗共賞的經理人。

金總說,他非常希望看到促成他們合作的那一天,因為無論是車總還是肖毅,都是他認可和看好的人,如果加入瑞人,肖毅會有一個更好的鍛鍊成長的平臺,車總也會有一個更好的幫手,他們會珠聯璧合,相得益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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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總在最後才告訴他,總行已經撤銷了對他一切的處理決定,讓他自主選擇。

肖毅現在還記得,他毫不猶豫地選擇了瑞人,因為他不想再去時刻引起不愉快回憶的濱海銀行了,他也需要平復心結,忘記過去,在全新的領域裡“鍛鍊成長”。

就這樣,在公開上任之前,車總將肖毅秘密送往最高學府裡,接受了為期三週的培訓和學校,與其說是培訓學習,不如說是給肖毅鋪了一條路,開了一扇窗。

在這個金融公司高階職業經理人培訓班裡,他開闊了思路,也積累了更高一層的人脈關系,瞭解和掌握了當下有關的經濟和金融領域的各項政策和法律法規。

培訓完成後,恰逢國際金融論壇在國內召開,車總帶他參加了這個論壇,至此,肖毅正式加入瑞人,華麗轉身,閃亮登場!

論壇結束的第二天,他來到了醫院,見到了路牧辛。

他將最近處理的幾筆資金的去向跟路牧辛做了彙報,這幾筆錢,他以胡友合的名義,投到了邊遠山區,無償捐給了當地教育和養老事業,今後,他還會在律師的見證下,合理使用老胡這筆遺產,爭取多為社會做善事。

當肖毅詢問路牧辛,是否要對當年在股災中受害者的後人進行幫助的時候,路牧辛嘆了一口氣,說道:“我最對不起最需要幫助的就是譚子安的家人,如今,他的雙親已經過世,他的後人我一直以乾爸的身份在贖罪……”

肖毅沉默了,他不知道譚青知道了這一切會怎樣?

路牧辛惆悵地說道:“我不是揀好聽的說,這些年,在力所能及的情況下,我也一直在做些贖罪的事,我不想標榜自己,也沒必要跟你說這些細節,信不信由你。”

路牧辛還是路牧辛,雖然他在肖毅面前“原形畢現”,但骨子裡的威嚴尚在。

具體做了什麼他不說肖毅也不問,當一個人擁有的權威和財富隨著時間而流失的時候,可能曾經得到的一切只是一個概念或者是一個數字而已,當這些不再帶給他榮耀的時候,一切的一切都顯得不再重要,只有內心的平靜和安寧才是人到暮年該有的樣子吧。

路牧辛有一事相求,他希望肖毅不要將這一切告訴譚青,更不要告訴他在國外工作的兒子。

他說,他的孩子沒有享受到任何特權,他今天的一切都是他自己努力學習和奮鬥的結果,他沒有給自己的孩子謀取過任何不當利益,他這一輩子,除去做了那件事外,再無其它任何汙點。

肖毅相信他,從他一心一意照顧譚子安的雙親和遺孤中,從跟他不見面的聯絡到最後的針鋒相對中,他相信他所說的都是事實。

肖毅說:“不告訴您的孩子我能做到,不告訴譚青我也能做到,但您想過沒有,譚青因為她媽媽的日記,已經開始懷疑到你了,不告訴她就不知道了嗎?”

路牧辛說:“我是不希望你告訴她,我會以自己的方式告訴她的,這事你就不要插手了。”

肖毅點點頭,說道:“請放心,我會做到。”

所以,他抑制住跟譚青見面的衝動,只要見面,譚青必定追問他這段時間去了哪裡,都幹了什麼,而且,還會追問他調查股災真相的事。

他答應過路牧辛,但又不敢保證在譚青的追問下自己說出真相,只有不見面。

那天,肖毅還問了路牧辛他一直想問的問題:“老胡說的那個‘大頭子’指的是誰?”

路牧辛聽他問這個問題,自嘲地一笑,說道:“是一個對我有恩的人,也是一個我對他有怨的人,如果有可能,我寧願還在部隊基層當我的普通一兵,那樣我的人生會單純很多、也會簡單快樂很多……可惜,人生沒有如果。”

“這個人現在在哪兒?”肖毅不死心繼續問道。

路牧辛抬眼望著天花板,說道:“他走的早,因為身體原因,從軍紀委開始調查他到軍事檢/察院宣佈批捕他,整個過程都是在病床上進行的,還沒正式審判,他就走了,有人說他死的好,保護了一批人,其實不然,人啊,你只要蹚了渾水,這輩子都別想乾淨,哪怕法律不審判你,你的良心也會時刻面臨審判,躲過初一,躲不過十五,早晚都是要還的,我不就是這樣嗎……”

那天在離開路牧辛的時候,路牧辛告訴他,他時日不多了,他得了跟那個“大頭子”一樣的不治之症,他一直瞞著家人瞞著譚青,經常以出差的名義偷偷來醫院治療,他希望肖毅能讓他在親人面前走得體面一些,不要過早將他生病的事告訴譚青和他的家人。

肖毅聽後,內心很不是滋味,他不知道自己幫助老胡做的這些事是否正確,就如同以前路牧辛在電話裡跟他說的那樣,時過境遷,追究陳年往事已經沒有意義。

面對一個時日不多的老人,他不由得生出一絲愧疚。

路牧辛還告訴他,他之所以能堅持到現在,就是想得到老胡留在世上那些東西,可以說,是這些東西支撐著他活到現在,當肖毅當著他的面銷燬這一切的時候,他的精神支柱垮塌了,他意識到今後的日子,該掰著手指頭數著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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