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表面與真相
“阿昊！”他怎麼能說得這麼模稜兩可，這麼無私？
哼，他就不信他沒有不服？
現在公司除了東方慶這個掛名不怎麼管事的董事長外，東方昊是公司的最高領導者。大大小小的決策權都在他手上，如今空降首席執行官，最應該生氣和擔憂的人應該是他。
“阿博，你手上的幾個工程都進行得不怎麼順利，工期滯後嚴重，你應該抓緊一些了。”東方慶開口。
東方慶這是當眾指責他能力不足嗎？
臉色鐵青，暗咬後牙糟，敢怒不敢言。
“沒有實踐就沒有經驗，御陽出任首席執行官的事就這麼決定了。我不希望集團再傳出高層領導關係不合的流言。”威嚴的聲音鏗鏘有力，響在每個人心頭。
東方慶先行離開，東方御陽也要跟著出去。
東方博怒喝住他：“站住！”
東方御陽腳步沒停，繼續往餐廳外走去，高傲挺拔的背影看在東方博眼前是濃濃的挑釁和嘲笑。
一時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拿起水晶杯不管不顧朝他擲去。
幾個女人的驚呼聲同時響起，寧羽恬大聲：“小心啊。”
眼見水晶杯就要砸中東方御陽的頭，他突然轉身，水晶杯堪堪擦過面具發出金屬與玻璃碰撞的聲響，砸在門框上，碎成幾片。
事情發生得猝不及防，眾人一顆心全提到了嗓子眼兒裡。
直至見東方御陽安然無恙，才放下心來，寧羽恬衝上前去，美目佈滿焦慮：“你沒事吧？”
“沒事。”刻板的聲音聽不出情緒，燈光落於面具上，冷然之氣使室內的溫度驟降。
“大舅，我知道你一直不待見我。但這是外公的決定，你有什麼不滿可以去找他。如果他同意，我絕不眷戀這個位置。”他的不在乎和東方博的求之不得形成鮮明的反差。
“你……真是越來越放肆了，到底有沒有把我這個舅舅放在眼裡？”東方博氣得臉紅脖子粗，只得搬出身份壓他。
哼，一個來路不明的小雜種也敢在他面前叫囂？
就算他再怎麼失勢，他還是東方家長子。
將來老爺子百年歸去，他就算繼承不了整個東方集團，也是這莊園的主人！
面對東方博的指責和叼難，東方御陽坦然自若：“大舅，記得你小時候教過我一句話，人必自重爾後人重之。”
“東方御陽！”一聲暴吼，眾人皆吃了一驚，唯有東方御陽不為所動。
不再理會雙目圓睜，青筋暴起的東方博，大步離開。
“阿昊，難道你就甘心讓他爬到你頭上撒野嗎？”有氣無處發，東方博轉向弟弟。
東方昊一臉無奈：“大哥，你別這樣。爸爸這麼做一定有他的道理，御陽在E國多年，我們對他並不瞭解，怎麼能一口咬定，他就不能勝任？現在就下定論太武斷了。”
“連你也這麼說？東方集團是遊樂場嗎？可以任東方御陽拿去玩？要知道一個決策失誤，可以毀滅一個百年企業。”東方博說得正氣凜然，實際上的私心只有他知道。
他雖不是集團的一把手，許多人都看在他是東方家老大的份上，格外尊重他，他也因這個身份得不到不少好處。
東方御陽離開已經十五年了，他一點都不瞭解他了。
就算他一開始不敢對他怎麼樣，他也收斂一些，不便再如此肆意而為。
他的確有私心，但他不相信東方昊真這麼大度，願意讓出一把手的位置？
哼，是人就有私心，誰都一樣。
“大哥現在說這些太早，也於事無補。”東方昊立場居中，不偏不倚。
連本應和他站在同一陣線上的東方昊都不幫他，東方博惱羞成怒，拂袖而去。
姜悅拍了拍寧羽恬的肩，關心地問：“小羽，沒嚇著你吧？”
寧羽恬搖了搖頭，姜悅嘆一口氣：“大哥就是這樣的脾氣，他也是為了集團好。你別怕，大哥不會針對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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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總覺得姜悅這句話意有所指，卻分不清善意還是其它。
對人，她總保有幾分警惕。
不是她白眼狼，是人心複雜，她必須保持自己。
“小羽，你會到東方集團上班嗎？”姜若琳突然問。
“去東方集團上班？若琳，你怎麼會這麼問？”東方家太複雜了，她真的趕不上他們的思路。
“原來，你還不知道啊，沒什麼，我就隨便一問。”姜若琳這個謊圓得十分生硬。
“姑媽，我還有點事先回去了，改天再來看你。”姜若琳似做錯了事的孩子，急欲逃離作案現場。
*
週一，東方集團的高管變動成了一枚深水*，在滬城掀起驚濤駭浪，各大財經臺紛紛報道。
更有幾檔有影響力的訪談節目請來財經專家，分析東方集團這次空降首席執行官會給其帶來的利弊，以及對滬城未來經濟的影響。
一時間東方御陽這個名字爬上各種論壇，微博熱搜榜的首位。
然，這個將管理滬城最大集團的男人的資料卻少得可憐。沒有傲人的履歷，沒有過人的學識才華，甚至沒有他工作過的記錄。
這一點更是掀起軒然大波，上至金領投資商，下至普通員工，議論紛紛。
東方集團是滬城的第一集團，經營範疇涉獵極廣，包含民眾的衣食住行。毫不誇張地說，東方集團若有什麼風吹草動，影響的不僅是滬城的經濟，還有民生。
東方集團向層會議廳內，所有董事都已出席，每個人皆一臉凝重。對東方慶的決定敢怒不敢言，因為他手上有東方集團百分之六十的股份，擁有絕對的決策權。
這場人事變動的會議開的時間很短，卻是最震撼人心的一次。
無人對東方御陽的能力有信心，紛紛置疑。
然，他戴著面具，無人看得出他臉上的表情變化。倒是他身上始終散著一股沉穩和從容，彷彿泰山崩於頂也面不改色。
東方慶宣佈完最新人事命令後，東方御陽站了起來。
高大的身軀散發著懾人的壓力，銀灰色的西裝襯得他優雅又神秘，透出幾分王者霸氣。臉上的面具更給予人無盡的猜想。
人們總喜歡第一眼以貌取人，現在卻連他的喜怒都看不出，心中不禁多了幾分對未知事物的敬畏。
“各位董事大家好，希望以後合作愉快。我知道我突然空降，還在這麼重要的位置上，你們對我有所不滿和懷疑都是應當的。我不敢說我能力有多強，但我有自信可以當好這個首席執行官，不辜負你們對我的厚望和期待。”最後一句語帶嘲弄，眾人臉色微變。
簡短而霸氣的演講結束了，聽到這樣毫無謙虛之意的語辭眾人對東方御陽更加不滿。
“好了，今天的會議就到這裡，希望東方集團仍是個友善的大家族，不要出現任何不善的言論。”東方慶站起來，補充了一句。
德高望重的他在眾人心目中是神一般的存在，尤其是他身上散發出的威嚴霸氣，每每令人不敢直視，心甘情願服從。
東方御陽跟著東方慶離開，會議廳內在一陣沉默後炸開了鍋，紛紛對這個新上任的首席執行官表示強烈不滿。
而被迫降職的東方昊則得到更多的同情及愛戴，東方博的地位更低了，幾乎無人提及。
來到東方御陽的辦公室，東方慶坐在義大利進口的真皮沙發上，染著世事滄桑的眸子望向他：“御陽，你一開始就這麼強勢，好嗎？不管怎麼說，他們都是你的長輩。就算你的職位在他們之上，可論資歷，你是怎麼都比不過的。”
東方御陽半靠在辦公桌上：“外公，我說過的，我不會留戀這個位置，你別白費苦心了。如果你實在找不到合適的人選，我可以在這段時間幫你留意一下。”
“哎，東方集團對你而言就是燙手山芋嗎？”人人都以為是他老糊塗，或是東方御陽手段高明才哄得他做出這種荒唐的決定。
孰不知為了讓他回來接這個位置，他花了多少時間，費了多少心力？
“不，人人都渴望權勢，更喜歡站在高處俯視眾生的感覺，我也不例外。只是，我更願意親手去開創屬於我的天地，而不是坐享其成。”若不是為了弄清當年的事，他是不會坐在這裡的。
東方慶再度嘆息：“那好吧，人各有志，我不勉強你。但是，御陽，你別忘了你答應過我的事。要嘛，接手東方集團，要嘛，給我生個曾孫。”
兩人在攪亂了滬城商場後，卻在這裡決定數以萬計人生存的地方，說著如此庸俗的事。
要是讓人聽到必會懷疑自己是不是應該去看耳科了。
“外公，娶了寧羽恬，現在又接手了集團，你還想要我怎樣？”東方御陽反將他一軍，表面看上去是東方慶贏了。
可他們心底都清楚誰才是真正的贏家。
東方慶站了起來，挫敗離開。
望著外公那微微有些駝的背，東方御陽心底劃過一絲異樣，隨即恢復了正常。
為了讓他回滬城接手東方集團，這些年他什麼計都用了，現在又用苦肉計會不會太沒創意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