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羽恬在醫院呆到了天黑,一一記下了桑茹的要求,並在腦中過濾了一遍,組成一個大致的框架。

其實,她現在好想回辦公室去畫設計圖。

想了又想,最後,還是決定帶回去做。畢竟,昨晚的事已經是橫亙在她和東方御陽之間的一根刺,她不希望他們的關係繼續惡化下去。

她只希望東方御陽能早日完成他的計劃,和她好聚好散。

她有自知之明,以他的身份地位就算再怎麼將就也不會看上她。

暮色西沉,華燈初上。

寧羽恬已經站在醫院門口半小時了,卻攔不住一輛車。越看時間越來越晚,她的心有些躁動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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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要掏出手機給陳坎打電話讓他來接她,惹眼的銀魅停在她前面。

寧羽恬愕然:“總裁,你怎麼會在這?”

“路過。你要回去了嗎?我送你。”昨天的不歡而散,他願意主動載自己一程,她不應該拒絕才是。

可東方御陽警告的話在耳畔響起,她是他的妻子,不管她以怎樣的方式進入東方嫁,不管她是否心甘情願。她都要盡一個妻子的本分,維護好東方家的形象。

寧羽恬久久沒有反應,龍霆爵故意蹙眉問:“你有約了?”

“啊,對,我在等一個朋友。總裁,你先走吧,這裡貌似不能停車。”他給她找了一個藉口,她順勢而下。

“嗯,那好吧。”東方御陽手按住方向盤,寧羽恬忙道:“總裁,我再次為昨天的事鄭重向你道歉。”

“自己路上當心點。”說完,驅車離開。

最後,寧羽恬還是打電話讓陳坎來接她。

“小羽?真的是你!”光線昏暗,加上車水馬龍的嘈雜,林子兮走到跟前才敢確定眼前一名高定套裝的女孩,是自己的閨蜜。

“子兮!”見到好友,寧羽恬高興極了,匆匆上前抱住了她:“子兮,我好想你。”

“小羽,你變了好多,我剛剛差點不敢認你。”林子兮誇張地說。

“哪有啊,我還不是老樣子?”設計部沒規定要穿套裝,穿著以舒適隨性為主。這樣也更能突現出一位設計師的個性。

她只是個菜鳥助理,沒有經歷,薪水也不高。加上她喜歡中性的打扮,所以,她一般穿的是T恤,牛仔褲。

嫁給東方御陽時,她什麼都沒帶。而周嬸為她準備的衣服都偏淑女風的套裝和連衣裙,她自然也不敢挑剔隨便穿穿。

其實,她還是她,只不過是換了套衣服而已。

但她總覺得她整個人都變了,連氣質都不同了。

“小羽,你是來看學長的吧?”林子兮體貼地轉移了話題。

“學長?他住在這裡?”驚訝地問。

“是啊,昨晚你給打電話,我託了好多關係才查到學長被送到了這裡來。難道,你不知道?”美目流過驚愕眸光。

寧羽恬咬了咬唇,強自壓下氾濫的酸楚:“的確是不知道。子兮,我先走了,改天有時間再聚。”

望著寧羽恬步下臺階的身影,林子兮不可思議地尖叫:“寧羽恬,你真的這麼狠心,說放下就放下?你知道學長傷得有多重嗎?腿二次骨折,一隻手都要被踩爛了。”

昏黃路燈下那一灘血漬清楚浮現腦海,沒人知道她有多想衝進去看看唐俊恩,確定他是否安然無恙。

可看了又能怎樣?

她不是醫生,無法醫治他的傷,反而更是一把刀,在他心口上又割一刀。

何必呢?

她離得越遠,對他才是最好的。

寧羽恬一言不發,林子兮很生氣。

唐俊恩為了她傷成這個樣子,她卻站在醫院門口都不肯進去看他一眼。

“小羽,我知道你現在的身份不方便,但你都在這了,就不能進去看一眼嗎?學長一定會很開心的。”軟了語氣,有了哀求的意味。

“子兮,對不起,我不能再害他了。”夜風吹散她的聲音,無盡悲涼。

林子兮猛然醒悟,是的,現在寧羽恬已經是別人的妻子了。

再見面除了徒增悲傷和尷尬外,又有什麼用呢?

而且,寧羽恬嫁的不是一般人家,是滬城第一豪門東方家。

“小羽,是我考慮不周,你別怪我。”大學四年同寢同食,她瞭解寧羽恬的為人。

她和時下那些愛慕虛榮,為了榮華富貴不擇手段往上爬的女孩不同。

她純樸,踏實,和她有著相同的價值觀。她不會為了錢而不要學長的,她必然有苦衷。

得到好友的原諒,寧羽恬心頭的窒悶感消退了不少:“子兮,我知道你對學長有情,我祝福你們。”

一張俏臉白了又紅,紅了又白。

原以為自己藏得很深,很隱匿,不會有人看出來的。

未料到她只是自欺欺人,掩耳盜鈴。

陳坎站在不遠處,喚道:“少夫人。”

寧羽恬嚥下在嘴邊的話,匆匆說:“子兮,我沒有別的意思。正因為瞭解你和學長的好,所以,我真心祝福你們。”

林子兮依然咬著下唇,站在原地。

一路心事重重,熟悉的街道,霓虹燈一盞盞自視窗劃過,留下一道道絢爛的迷幻很快消失。

她原本簡單的生活圈子一下子湧入了太多人,她無法面面俱到,註定要辜負一些人。

回到家,戴著面具的東方御陽坐在客廳裡,姿態悠閒,狀似在等她。

寧羽恬唇角微勾:“我不會逃跑的。”

自從他戴上了面具,用正常人的姿態面對她。

對他的恐懼漸少,說話益發尖酸刻薄,字字帶刺。

理智上她知道激怒東方御陽對她並沒有任何好處,握手言和,或許有一天他願意放她自由。

然,每每看到那個精緻卻僵硬的面具,她就忍不住對他冷嘲熱諷。

“諒你也沒那個膽。”淡淡的口吻,霸氣十足。

寧羽恬匆匆往樓上房間走去,她沒有時間陪他在這耗。今晚她必須趕出初步設計稿,明天再和桑茹談論具體細節,做修改。

對現在的桑茹而言,時間才是最珍貴的。

“站住!”不大的音量霸氣十足。

寧羽恬一手搭在扶手上,一腳踩著一節臺階,果然如他所言般站住,卻沒有轉身。

“收拾一下,陪我回莊園。”一貫刻板的語調卻帶著不容人置疑的命令。

“現在?”寧羽恬驚愕轉身,倏地對上了東方御陽深如大海般的眼眸。

“你晚上有約?”寧羽恬終於知道自己為什麼對他總是友善不起來,因為東方御陽對她的態度就是這樣。

不陰不陽,冷嘲熱諷。

有時明明可以感受到他的善意,卻被他的態度攪亂,無法證明自己的判斷力。

“我接了一個案子,很急。”為了桑茹,她不得不向東方御陽低頭。

“再急也要回莊園,快去換衣服。”他站了起來,氣勢更盛。

寧羽恬暗暗咬牙切齒,莊園那麼複雜,這一去她可能今晚回不來了。

更糟糕的是萬一老爺子又給他們出什麼難題,讓他們呆在莊園,可怎麼辦才好?

不行,她不能去。

對她而言,東方家就是龍潭虎穴,少去為妙。

“不行,我不去。”原本想像個萌妹子似的對他撒個嬌,可一出口卻是硬邦邦的女漢子。

“不去?”夾了一絲寒氣,客廳溫度驟降幾度。

閉了閉眼,寧羽恬壓下所有的情緒哀求道:“這個案子很特殊,當事人生命無多,我早一天完成她就能和女兒多過一天渴望中的日子。”

“東方御陽,事關人命,你能不能幫幫我?”

希冀的目光緊緊盯著寧羽恬,黑眸依然深不可測。

寧羽恬一顆心提到了嗓子眼兒裡,彷彿等待審判的囚徒。

她一定要為桑茹爭取更多的時間,讓她和女兒多一點相處的回憶。

這是她唯一僅有能做的事。

“爺爺的命令,我也無能為力。”真不忍心讓她失望,真的事出突然,他也拒絕不了。

“東方御陽,你是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想跟你作對,我是想早點為桑姐趕出設計稿。”衝動之後又軟了語調。

現在他不僅僅是她的希望,也是桑茹的希望。

“走吧,與其在這磨磨蹭蹭拖延時間,不如早去早回。”說完,不給寧羽恬再討價還價的機會,快步離開。

望著那絕望冷傲的背影,對他的印象又恢復到了最初。

上了樓,換了件長裙,隨便抓了條披肩披上。

待寧羽恬下樓時,東方御陽已經在車上等她了。

一言不發鑽進車內,馬上拿起公文包,取出畫板和筆,就著車內昏黃的燈開始構思,一筆筆描繪。

她倔強地不要求東方御陽開燈,就著窗外偶爾閃過的燈光,且畫且停。

車行至沒有路燈的地方,一片漆黑根本無法下筆。

此時她就閉上眼,在腦中新增細節。

東方御陽閉目養神,對她的一切不理會。

然,他所有的注意力都在她身上。

她果然如他所料,心思單純善良。一心一意為別人著想,甚至不惜來求她討厭的他。

只是,過份善良的人不適合東方家。

她必須明白人心險惡,有防人之心才能在複雜的東方家順利生存,才能站在他身邊,與他並肩而立。

她不是一般的女人,不可脆弱。

他自信有護她周全的能力,但她不會願意成為依附男人而生存的菟絲花。(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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