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利益關係
再次站在熟悉的家裡，寧羽恬有種恍如隔世的陌生。
在她心深處，她根本就沒有家。寧家不是她的家，只是，為她遮風擋雨的一處房子。
隨著年歲漸長，她回來的次數少了，陌生感也更重了。
她常常在想，如果沒有寧天詳，她可能不會再回來。因為她的存在不能給人帶人喜悅，反倒平添許多麻煩。
不是不懂嚴紅英對她的態度因何而來，卻是不敢去探明殘忍背後的真相。
只要觸及心中最重要的弦，她就會變得很懦弱。
將她扯入客廳，寧靜婉像是審訊犯人的法官：“寧羽恬，說說東方家的情況唄。”
深吸一口氣，美目染上一層寒霜：“東方家的情況你應該比我清楚，否則，你也不會抵死不從，讓我替嫁。”
“你……”寧靜婉勃然大怒，從沙發上彈站了起來，怒指著寧羽恬的鼻子：“少給我蹬鼻子上臉，沒有我憑你再過一輩子都不可能嫁入東方家。你非但沒有感激，反倒滿腹怨懟。寧羽恬，爸爸真是瞎了眼才會養了你這麼一隻白眼狼。”
“我從來就沒有想過要嫁入東方家，寧靜婉，少用你那套自私自利的邏輯去判斷別人。如果你後悔了，我可以去跟東方御陽說，讓他和我離婚再娶你。”礙於寧天詳的面子，她盡量避免與寧靜婉起衝突。
面對她的挖苦，嘲諷和找茬，她能避則避。
今天她才發現她錯了，一味的退讓不是並不能息事寧人，反助長了對方的氣焰，讓她更加變本加厲。
她不知道她是不是寧天詳的女兒，就算是也不是她的錯。
上一代的悲喜恩怨，她沒有經歷過，也不必替他們承受後果。
“哼，不錯嘛，嫁入豪門就是不一樣，連氣勢都這麼足。你別高興得太早了，得罪了寧家對你沒有什麼好處。”寧靜婉重重冷哼，這個賤人，是想反了不成？
難道，傳言有誤，讓她揀了個大便宜？
一想到東方御陽戴著面具冷傲神秘的樣子，她就心跳加速。
那樣的身材，那樣的氣勢，就算長得再平凡也足讓人瘋狂。
“如果你沒有別的事，我要回去了。”她真的好累好累，實在是沒有精力應付寧靜婉的胡攪蠻纏。
說完，轉身往外走。
她越是如此，寧靜婉越覺得羞辱。佔了她這麼大一個便宜，現在說走就走，沒這麼便宜的事。
“給我站住！”身後傳來寧靜婉氣急敗壞的大吼，寧羽恬腳步不停往外走。
一身玫紅色套裝的嚴紅英雍容華貴，乍然見到寧羽恬，眼中不禁掠過一抹驚訝，隨之而來的是怨恨和不甘。
幾種感覺複雜自眼底劃過，權衡了利弊得失，最後停在虛假的笑容上：“小羽，你怎麼回來也沒告訴我一聲？吃飯了嗎？”
“對不起，阿姨，我要回去了。”她不知道嚴紅英何以對她態度逆轉，十五年的怨恨怎麼可能一下子消除，這背後必有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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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這孩子，這麼著急做什麼？你難得回來一趟，得吃了飯再走。否則，東方家還以為我怎麼虧待你了呢。”一邊笑著，一邊將寧羽恬拉了進來。
嚴紅英笑裡藏刀的樣子，寧羽恬渾身不自在。無奈，她將她的手抓得很牢，礙於她是長輩，她又不好和她撕破臉。
“媽咪，人家現在是豪門貴族的少夫人，吃的都是山珍海味，我們家的粗茶淡飯，人家怎麼入得了口？”寧靜婉再度挖苦。
原本想數落女兒幾句，做做樣子給寧羽恬看，卻在看到她的妝扮後眉頭緊蹙：“靜婉，你怎麼穿成這個樣子？讓人看到了，成何體統？還不快去把衣服換掉。”
嚴紅英沒站在自己這一邊，反倒數落起自己來了。
寧靜婉十分憋屈，卻不敢跟母親嗆聲。
自幼嚴紅英就教她做個名門淑女，學習貴族禮儀，為她長大後進入貴族圈做準備。她知道母親是為了她好，但天天裝淑女太沒意思了。
所以，她偶爾會約上一幫朋友，改變妝束去一些釋放人性的地方好好玩一玩。
舒解壓力，同時也開拓眼界。
“懺在那幹嘛？還不快去？”嚴紅英板起臉來怒斥。
“是。”心不甘情不願地上樓，不忘回頭狠瞪嚴紅英一眼。
“來，坐。”趕走了寧靜婉，重新又掛上了虛假的笑，拉著寧羽恬到沙發上坐下。
“林姨，快去準備些大小姐喜歡吃的飯菜。”
“是，夫人。”林姨不敢多言，聽命而去。
這些年來寧羽恬在這個家裡算是個隱形的存在，她們根本就不知道她的喜好。不過，看嚴紅英的樣子也不是真心為她好。
“小羽，回去替我問候老爺子。”唇角一揚，眼睛裡卻無一絲笑意。
“阿姨，我們今天搬回別墅住了，暫時不會回莊園。”寧羽恬平靜告之。
“沒關係。你們小兩口新婚燕爾是該單獨住，莊園好是好，就是太大人多嘴雜。”嚴紅英刻意的討好讓寧羽恬很不舒服。
既然不能走，唯有禮貌應對。
問了一些無關緊要的衣食住行後，嚴紅英終於切入正題：“你覺得東方凌怎麼樣？”
寧羽恬先是一怔，美目閃過一抹了悟，原來她今天的反常是為了打探東方凌的事。
為了能早點脫身，寧羽恬據實以告：“我在東方家是什麼樣的地位，相信阿姨也清楚。和東方凌的接觸不多，他給人的感覺很舒服，沒有名門子弟的傲氣。”
嚴紅英臉色一僵，這些她用問她嗎？
深吸一口氣再開口：“小羽，我知道你現在心裡有氣。是，我承認我對你並不好，讓你受了不少委曲。能不能請你看在天詳的份上，不要和我們計較了。不管怎麼樣，我們才是一家人啊。”
此時嚴紅英的認親讓人深感諷刺，寧羽恬除了沉默不知該做何反應。
她的沉默讓嚴紅英怒氣升騰，真是個不識好歹，不知感恩的白眼狼。
哼，現在出息了，是吧？敢給她甩臉色了？
沒關係，來日方長，只要她的女兒能嫁給人中之龍東方凌，這個小賤人的好日子也就到頭了。
“媽咪，你幹嘛對她這麼客氣？”換回了淑女裝的寧靜婉，洗掉了臉上的濃妝，卻洗不掉身上的戾氣。
“閉嘴。”嚴紅英今天一而再，再而三地為寧羽恬罵她，寧靜婉委曲加怨恨，滿腹怒氣，無從發洩。
壓抑的氣氛，寧羽恬如坐針氈。
在寧靜婉猩紅殺人的目光下，站了起來：“對不起，阿姨，我真的該回去了。”
“那好吧，我讓司機送你。”嚴紅英恢復了熱情，只是，過於虛假的態度讓人極度不舒服。
寧羽恬沒有再拒絕，她只想早點離開這。
她還沒有走完，寧靜婉迫不及待跟嚴紅英抱怨：“媽咪，你幹嘛對她這麼客氣？她現在的一切都是寧家給的，沒了寧家她什麼都不是。”
“靜婉，你太小瞧她了。她平時一副老實的樣子，不急不搶，卻滿腹心機。你可知道東方老爺子對我說了什麼？”坐回沙發，嚴紅英眯起眸子射出寒光。
“什麼？”
“他說，不管過去怎麼樣，只要是東方家的人就不會任人欺負。”複述東方慶的話時，想到他身上散發出的威嚴和語氣中的不怒自威，她的心仍輕顫了幾下。
寧靜婉不可思議的怪叫：“這個東方慶是不是老糊塗了，對一個冒牌貨這麼好幹嘛？”
“噓，靜婉，別胡說八道，東方家的勢力之大，不是我們惹得起的。不過，只要你能成功打入東方家，嫁給東方凌，還愁以後沒有好日子過？”她仔細衡量過滬城所有適齡與寧靜婉匹配的世家公子，當屬東方凌的綜合條件最好。
“媽咪，我總覺得東方凌怪怪的。”如果不和東方御陽比，東方凌的確是個好人選。
但和東方御陽的神秘高冷一對比，東方凌失色了不少。
她也知道東方凌的脾氣好，風度翩翩，溫文爾雅，是個好丈夫的人選。然，蘿卜青菜各有所愛，她偏偏就是喜歡高冷範兒的。
“從今天開始，你老實在家給我呆著，多練練琴，學學舞蹈，培養氣質，我給你請了兩個最好的體型和禮儀老師。別沒事出去野，萬一讓東方家查到，你就連入門的機會都沒有。”嚴紅英難得的嚴厲。
寧靜婉滿臉驚詫：“媽咪，你不會是說真的吧？”
“我從不亂開玩笑。靜婉，你是媽咪的心肝寶貝，媽咪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你好。或許你現在還不能完全體會，但終有一天你會明白的。”說完，不顧寧靜婉的嚷嚷。
吩咐林姨看著寧靜婉，如果她偷偷溜出去，她就拿她是問。
“媽咪……”站在原地跺腳，嚴紅英加快腳步上了樓。
寧靜婉又氣又慪，她有種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的錯覺。
寧羽恬邁著沉重的步伐往別墅走去，這裡給她留下了太多陰影，她真的不想回來又不得不回。
“小羽。”一道深情急切又難掩狂喜的聲音響起，寧羽恬身子僵成化石。（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