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二章 黃雀在後
“哈哈哈哈……東方三少，你是不是喝酒了？怎麼說起這種天方夜談的醉話來了呢？”卓興然貴氣十足，渾然天成，根本就不受東方凌的影響。
東方凌同樣哈哈大笑了起來：“我敢說，自然有證據。卓興然，別以為天下人都是傻瓜，只有任你擺佈玩弄的份。我敢和你這樣的老狐狸周旋，自然不會麻痺大意。”
“東方三少，你口口聲聲說跟我合作，我們合作什麼了？是，東方家在滬城是地位崇高，受人景仰。但那畢竟在S國。恕我說句大話，以我今時今日在商界的地位，你要想跟卓氏合作或許有可能。但想讓我親自和你接洽，恐怕……”羞辱的話盡是未說出口的言語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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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方凌面上一陣青一陣白，趴在地上，一言不發。
誰都不知道他心裡在想些什麼，只是，空氣中瀰漫著絲絲血腥讓人聞著很不舒服。
“小羽，你怎麼了？”劫後餘生的激動過後，東方御陽恢復了理智。
“他，他是卓興然？”美目驚恐滿溢，手緊緊抓住東方御陽的西裝外套，呼吸急促。儘管她極力剋制，卻壓抑不住靈魂深處涓涓冒出的恐懼。
“是。”雙手環住她，將她牢牢護在自己的勢力範圍內。
他絕不會讓她再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受傷了，絕對不會。
“東方御陽，我想起來了，我都想起來了。”喃喃著，表情沒有多少喜悅，更多的是驚恐和悲傷。
“你記起了什麼？”他不知道她的記憶有多少驚慌，不敢冒然說出自己所知的一切。
“我小時候在一幢很漂亮的莊園裡長大，有一位仙女般的媽媽，她對我很好，很溫柔。不管我做了什麼調皮搗蛋的事，她都不會責怪我。她每天陪著我，給我講故事，把我打扮成小公主。她讓我喊她媽媽，先生卻不讓我喊他爸爸。”陷入回憶中的寧羽恬臉色慘白，一半驚慌，一半喜悅。
“媽媽在的時候先生對我很好，他甚至讓我騎在他的脖子上，他帶我飛。可是，一旦媽媽看不到，他就不理我。有時甚至兇我，還不準我告訴媽媽。說我要是跟媽媽說了，他就把我賣掉。他當時的眼神好可怕，我好害怕，我想告訴媽媽，又不敢說。”寧羽恬的記憶片段零碎，飄忽。
東方御陽知道她已經想起來了，她記起了五歲前的事了。
當初，五歲的孩子還太小，有些事理解不了。
即使她現在長大了，有了理解能力，可猛然湧現的記憶，一時間也無法消化。
東方御陽緊緊抱著她，輕撫著她的背，給予她無聲的安慰。
儘管寧羽恬的音量不大，卓興然還是將她的話一字不落聽了進去。
沉鷙的眸子移向她，十五年了，她越長大和那個男人越像。
這也是他為什麼非除她的原因。
當初為了愛，他可以妥協，忍受藍洛茵與別人有感情，並朱胎暗結的事實。他是個商人，商人最重信譽和承諾，他許諾給王室的一切，他都會做到，包括讓藍洛茵生下孽種。
只是，他太高估自己了，他的承受力和忍耐力沒他想的那麼好。
孩子未出世時，藍洛茵眼中還出現過他的影子。
孩子一出生，他就徹底成了隱影人。
是的，他嫉妒一個嗷嗷待哺的孩子。就算他不願意承認卻欺騙不了自己，因為她搶走了藍洛茵所有的注意力。
她幾乎一天二十四小時和她粘在一起，她一哭，她就心疼得不行。
即使與他做著最親密的事，她都會馬上推開他去照顧她。
令他下殺機的是，依依出世了，藍洛茵將她交給保姆，對藍夢遙的事她仍親力親為。
他算是看清楚了，這個女人沒有心，不管他對她再好，她也不會感激，也不會滿足。
他從不後悔對她趕盡殺絕，怪只怪她運氣太好，總能一次次有驚無險地逃脫。最後，甚至溜出了E國。
“夢遙，你終於恢復記憶了，你跟我回家吧。十五年了，你媽媽沒一天不在想念你。”仍是一副和善溫柔的樣子，看不出一絲絲冷或狠。
面對他的和顏悅色，寧羽恬嚇得渾身顫抖，拼命往東方御陽懷裡縮。
陳封的記憶撕開了封口，大片大片的光陰湧出。
卓興然變臉的功夫太厲害了，上一秒還抱著她，舉得高高的，兩人皆笑得很開心。下一秒他就能把她摔在地上，不顧她的痛哭嘶喊，揚長而去。
他太可怕了，太可怕了。
“卓總，事到如今，有些事大家都心知肚明，也不必再藏著掖著了。”寧羽恬沒有事，東方御陽恢復了一貫的冷靜。
今天就把事情徹底解決了吧，就算得罪商界神話，他也在所不惜。
“龍總，這話是怎麼說的？”虛偽的面具已經一寸寸剝落。
“陳秘書，請外面的人進來吧。”一手緊緊摟住寧羽恬的腰，將她保護在自己的羽翼之下。
聽到東方御陽這麼說，卓興然不禁揚了揚眉。
兩位保鏢拉開了雙開頁大門，迷幻燈光籠罩著一名雍容華貴的婦人。吸引人的不僅僅是她美麗的外貌，更是身上那股渾然天成的貴族氣息。
只是，此時此刻她淚流滿面，極度悲傷，身子搖搖欲墜，彷彿風一吹便會羽化成仙。
卓興然眉頭緊緊往眉心中間靠攏：“你怎麼來了？”
藍洛茵毫不理會他，盈淚的眸子直直落在寧羽恬身上。
笑容綻開，淚落得更兇。
一旁的羅佳攙扶著她：“公主，你先別太難過了，我們不是已經找到小姐了嗎？你應該開心才是啊。”
藍洛茵腳有些虛軟卻強撐著一步步朝寧羽恬走過去，此時此刻她的眼中沒有旁人，只有她心心念念找了十八年的女兒。
是她，就是她。
母親的直覺讓她沒有置疑，她就是她的夢遙。
十八年過去，她已經長成了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歲月使她成長，催化了她的容顏，卻掩蓋不住小時候的模樣。
越是靠近，藍洛茵越激動，一顆心“怦怦”直跳，幾乎要從嗓子眼兒裡蹦出來。
“夢遙……”優美的唇囁嚅了好久才吐出這個深埋在心底，無數次午夜夢迴令她心痛自責到無以復加的名字。
“夢遙……我的孩子。”呼喚著雨落得更急，視線一片模糊，若不是羅佳扶著她，她幾乎要跌倒。
躺在東方御陽懷裡的寧羽恬同樣震驚，她記得她，她是媽媽，是小時候將她捧在掌心裡當公主般疼愛的女人。
震驚之下，話卡在咽喉，一個音都發不出來。
只是，本能直起身，希望靠近她一點，更靠近一點。
東方御陽將她抱起，沉穩有力走向藍洛茵。
母女倆四目相對，感情衝擊著理智，淚水取代了語言，淌了滿臉悲傷卻交織著喜悅。
“夢遙……”藍洛茵幾個跨步，踉蹌著抓住了寧羽恬的手。
掌心裡傳來熟悉的溫度，融化了寧羽恬內心的不安與惶然：“媽媽……”卡在咽喉的稱呼衝破了層層障礙，彷彿從遙遠的年代飄來。
“夢遙，我的孩子，我終於找到你了，終於找到你了。夢遙，都是我不好，是我太大意，才會丟了你，讓你受了這麼多苦。夢遙，對不起，對不起……”藍洛茵愧疚自責不已，手指輕撫著寧羽恬的臉頰，淚水滾燙著眼眶。
“不，媽媽，不怪你，不怪你……”掙扎著從東方御陽懷裡下來，自己站在藍洛茵面前。
不知是誰先伸出了手，母女倆抱著哭成一團。
空氣中彌散著久別重逢的喜悅與悲傷，羅佳跟著默默拭淚，陳可心也不忍地別過臉去。
所有人都被這一幕震撼著，感動著，唯獨卓興然額頭的青筋一突一突跳著，壓抑不住的憤怒自闔黑的眸中流淌出來。
“哈哈哈哈……”突兀的狂笑來自於東方凌，他趴在地上笑得難以自抑，笑得瘋狂而詭異。
沒人理解他此時發出這樣的狂笑到底是何用意，只有默默警惕著他可能又要做出什麼傷害別人的事。
縱然此時此刻他受了重傷，連逃走都不可能，東方御陽卻不敢對他掉以輕心。
百足之蟲，死而不僵。
像東方凌這樣狡猾的狐狸，他不會輕易承認失敗。
而且，他做任何事之前必有幾套預備方案。
大笑聲突兀而刺耳，扎得心頭的怒火燃燒得更旺。
“卓興然，你機關算盡，還是失敗了，失敗了。哈哈哈哈……就算你擁有再高的權勢，再多的財富又能怎樣？你連自己的老婆都保不住，哈哈哈哈……”仰天大笑，嘲弄著卓興然的無能。
這世上還沒有人敢如此當面嘲笑他，而他面不改色，繼續站著，甚至連眉頭都沒有皺一下。
單就這份忍耐力就遠超過常人數倍，東方御陽悄悄用自己的身體擋住相擁而泣的母女。
卓興然這麼恨寧羽恬，他絕不會輕易善罷干休。
他越是平靜，越是可怕。
“卓興然，你承認吧，你失敗了。你竟然敗在了東方御陽手上，哈哈哈哈……”狂笑的眸中閃過一絲詭異的綠光，如同浸泡在毒汁中的針，散發著冷綠，見血封喉。（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