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六章 一手換一命
那是一把又細又長帶著弧度的軍刀，寧羽恬見過這樣的刀，類似日本武士用來剖腹自殺的軍刀。
心下更是駭然，驚出一身冷汗。
大紅的喜服更襯得她臉色慘白，焦慮的珠淚懸於眼眶卻遲遲不敢讓其落下，吸了吸鼻子。
滿面冷霜：“東方御陽，你如果聽他的話做出什麼傷害自己的事來，我是不會原諒你的。”
“哈哈哈哈……真是一個好妻子，這麼維護自己的老公。”聲音帶著笑卻遍佈森然，寧羽恬只覺得陰風陣陣吹入骨頭縫裡，連心臟都顫抖不止。
“東方御陽，我要你先砍下自己右手。”殘忍嗜血的話說得毫無情緒起伏，雲淡風輕，無關痛癢。
“東方凌，你瘋了嗎？傷害別人對你有什麼好處？”寧羽恬不可置信，她甚至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如你所說，我是生來就魔鬼，殘忍嗜血。看到別人痛苦，我就開心。”拖著寧羽恬一步步靠近舞臺邊沿，居高臨下看著東方御陽。
“怎麼？不敢了。哈哈哈哈……你不是口口聲聲說愛她嗎？就用你一條手臂來換她的一條命，你就不敢了？哈哈哈哈……”瘋狂的笑聲格外刺耳，每一個字都是帶著倒鉤的魔音深深扎入心臟最疼的地方再狠狠拔出來，上面鮮血淋漓。
東方御陽微垂下頭，東方凌看不到他眸底的顏色，猜不透他詭異多變的心思。
就算挾持著寧羽恬，他也並不覺得自己有多安全。
忌憚著東方御陽的能力，他每次都能化險為夷，死裡逃生。這一次他絕對不會放過他，絕對不會。
東方御陽不言不動也不回應，東方凌面上得意洋洋，心底裡卻計算著與東方御陽的差距。
他的手上只有寧羽恬這麼一個籌碼，而E國是龍集團的發源地，東方御陽的勢力不可小覷，他絕不可以掉以輕心。
“東方御陽，你可別犯傻，要是你聽了東方凌的話，傷害自己才是真正掉入他的陷阱，置小羽於險境。”寧靖澤掙扎著醒轉了過來，聲音虛弱，消耗著他最後的餘力。
東方凌目光一沉，殺機立現，按下手中遙控器。
“大白”再度被吊了起來，速度很快，狠狠撞上另一頭的玻璃牆。
“哥……”絲絲腥紅浸透了出來，使得原本白得乾淨無暇的“大白”受了重傷，令人觸目驚心。
寧羽恬撕心裂肺的哭喊，東方凌哈哈大笑。
兩種截然不同的聲音乍然交織成可怕的交響樂，刺得人耳膜生疼。
東方凌再度按下遙控器，“大白”從這一頭滑到另一頭，每次都狠狠撞上牆壁，彈出好幾米。
就像失控的吊籃，一下下來回撞擊著牆壁。
“不，哥，哥……”隨著撞擊的頻率與速度，大白身上的血漬越來越多。
漸漸染成了紅色的汽球，紅得妖豔，紅得詭異，紅得揪痛了人的靈魂。
“東方凌，你住手啊，快住手……”寧羽恬崩潰哭喊著，淚如雨下。
他怎麼能這麼殘忍？將人命當成遊戲，還玩得不亦樂乎。
看著寧靖澤被東方凌如此折磨，寧羽恬心如刀割，淚如雨下。她真恨不能自己手上有把刀，她要親手殺了這個魔鬼，以免他再這樣肆無忌憚傷害別人。
只是，她什麼都做不了，除了眼睜睜看著自己所愛的家人，親人，戀人被他一一輪番折磨，她根本就無能為力。
有時候她甚至想，他們所遭受的一切是不是她害的？
如果沒有她，他們是不是就可以遠離東方凌瘋狂的報復。
理智和感情一直在拔河，恍惚間，她真希望回到未嫁給東方御陽之前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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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時的她單純，對未來充滿期待和憧憬。渴望做出一番成就，為客戶設計一個個溫馨浪漫的家。等她有了足夠的閱歷和積蓄，她就辭去工作。
去世界各地看看，一邊旅遊，一邊尋找她的家人。
還有唐俊恩，他會是她的最佳伴侶，她不知道他們之間能走多遠。如果不出意外，她會成為他的妻子，在他的呵護下為他生兒育女，組織自己的小家。
她的人生會很平凡，很普通，也會曾經一起生活的磨合期，也會因一些柴米油鹽的小事而和他吵架，更可能在孩子上的問題爭得面紅耳赤。
但絕對不會像現在這麼痛苦，一次次看著自己身邊的人為自己受苦。那種感覺剜心刮骨，她恨不能立刻死去，這樣她就不必揹負這麼多罪責了。
然，她又不甘。
她並沒有做什麼，也沒有錯。
她為什麼要為東方凌的貪心和瘋狂付出生命為代價，只因她不小心認識了他嗎？
不，她不甘心，不甘心。
寧靖澤從吊繩子的這一頭滑到另一頭，速度越來越快，撞擊越來越重。
“大白”上血跡斑斑，觸目驚心。寧羽恬聽不到他的呼聲，更不知道他是死是活？剛剛見他，他已經奄奄一息，東方凌又這麼凌虐他，她真的不敢再想下去了……
渾身的力氣被恐懼抽光，雙膝一軟跪倒地。
“東方凌，我求你了，求求你，不要再傷害我哥哥了。求你了，我給你磕頭，你放了他吧，放了他吧，東方凌……”哭著，淚流不止，一個勁朝他磕頭。
白皙無暇的額頭在玻璃地面上撞得“乒乒乓乓”，很快腫了一個大包。
臺下的東方御陽雙手握成拳，面無表情看著這一切。
漆黑的眸子亮得可怕，深不可見又燦亮如星，讓人無法真正窺視到他的心意。
“東方凌，我知道你殺的人多了，不在乎多一個。可你應該知道寧靖澤在小羽心目中的位置，她就算是死也不會和一個殺人兇手在一起的。尤其是殺了她最敬愛的哥哥。”東方御陽音量不大，卻字字清晰鑽入東方凌耳膜。
“哈哈哈哈……東方御陽，沒想到你也有今天？你不是很厲害嗎？每次都可以壓我一頭？你是不是很想在小羽面前逞英雄嗎？好啊，我成全你。只要你砍了自己的右手，我就放了寧靖澤。哈哈哈哈……這筆交易可是很划算的哦，一條手臂換一條一命，你是個頂尖商人，應該知道怎樣取捨。”血色在眼底漫延，絲絲縷縷纏繞著怨與恨。
寧羽恬聽得心神俱碎，一個是她的哥哥，一個是她的丈夫，她該怎麼辦？怎麼辦？
她寧可他殺了她啊，她不要他們其中任何一人有事。
她再也承受不起了。
東方御陽不言不動就這麼靜靜站在那，半晌不動，東方凌眸中射出精光，殘忍得不似人類會有表情：“看來，你是選擇保全自己了？沒關係，這是你的權利，希望你不要後悔。”
再度舉起手中的遙控器對準寧靖澤，這一次滑行的速度很快，可想而知撞擊的力度也會加倍。
寧羽恬撕喊著：“不要啊，東方凌，你停下來，停下來……”顧不得許多膝行至他身前，抱著他的腿，仰面哀求。
淚水一顆顆順著臉頰淌落，滴在東方凌黑色的褲腿上，形成一圈圈淺色的溼痕。
“東方凌，求你別再傷害我哥哥了。我答應嫁給你，我答應和你結婚，你說什麼就是什麼。”她徹底崩潰了，再揹負不起一條人命。
寧家一家救了她，她卻成了一條毒蛇，將他們害死。
不，她負擔不起這樣的罪責和良心的折磨。
她不殺伯仁，伯仁卻因她而死，這樣的愧疚她一輩子都擺脫不掉。
東方凌彎下身來，半蹲著，托起她的下巴。
滿面殘淚，悽楚絕望，悲傷得令人心疼。
如蠟的熱淚一顆顆滾滾落在他掌心，東方凌感覺自己的心被灼了一個，有些疼，卻仍裹滿憤怒。
他給她無數次機會，只要她好好跟著自己，他就會給她全世界。
她一次次拒絕，甚至不惜以命相抗。
他之所以成為現在這副冷血殘忍的模樣，全拜她所賜。是她一步步將他逼到這一步的，但凡她對他有一絲真情，他不至於悲憤成魔。
連自己心愛的女人都得不到，他算什麼男人？
“小羽，你真是太令我失望了。我對你那麼好，給了你一次次機會，你不懂珍惜，還想跟東方御陽聯手一起殺了我。”寧羽恬驚恐想否認，東方凌修長的手指覆蓋上她嬌嫩的唇，輕輕廝磨著，一下又一下。
寧羽恬本能想往後縮，卻在看到半空中晃動的“大白”時，強迫自己忍住。
東方凌繼續自顧自地說：“知道嗎？我真的好喜歡你，我甚至想過只要能和你在一起，我就心滿意足了。我可以放棄東方家，放棄那些唾手可得的財富。只要你能永遠陪在我身邊。然而，小羽，是你親手將我推入萬丈深淵。”
“小羽，你對所有人都那麼好。為什麼獨獨對我殘忍？嗯？”目光迷離，沉浸於自己的思想裡。聲音悠遠而悲傷，目光灼灼似要將她拆吞入腹。
與他骨血相連，一輩子再也不分開。
當然，他不需要得到任何人的回應。因為他想做的事誰都阻止不了，包括舞臺下那個人人稱之為“天才”的東方御陽。（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