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八章 你不入地獄，誰入地獄
感覺整個舞臺還在往上升，寧羽恬握緊拳頭，壓下對高度的恐懼往下看，果然，舞臺還在升高，幾乎懸掛在半空。
東方凌一步步逼近，她一步步後退，直到鞋子一半懸空，她才不得不止住腳步。
此時，舞臺已經升到有一層樓那麼高了，她本身就有恐高症，加上東方凌的步步緊逼，全身血液凝結整個人處於崩潰的邊沿。
“不要過來，你不要過來……”玻璃棧道般透明的舞臺，低頭可見下面的景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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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不是萬丈懸崖，但對於一個重度恐高症患者來講，是一種隨時可能天崩地裂的威脅。
“小羽，你逃不掉了，乖乖的，成為我的新娘。我一定會愛你，疼你，護你一輩子的。三個月前你連東方御陽是誰都不知道，為了你爹地，你選擇了嫁。現在你也可以的，我們之間一直是朋友。而且，你對我是有好感的，對不對？小羽，娶你是我這二十幾年來最大的願望，超過了對東方集團首席之位的渴望。”滿臉猙獰的瘋狂，一步步朝她走來。
鞋子一半已經懸空，她若是再挪一點點便會掉下去。
寧羽恬退無可退，眼睜睜看著魔鬼朝自己而來，卻抗拒不了。
“東方凌，你根本就不愛我。你只是習慣了和東方御陽搶東西。從小到大，只要是他的東西，你都不擇手段要得到。哪怕親手毀掉，你也不讓他稱心如意。東方凌，你太自私自利了，東方家沒有欠你什麼，外公沒有欠你什麼，東方御陽更不曾欠過你。一切都是你的心魔作祟，你見得不別人好，把自己所受到的挫折和委曲通通說成是別人加害。一切都是你自己心理不平衡造成的，如果你再執迷不悟下去，早晚會害了自己。”挺起胸膛，事到如今，她沒有必要再怕他。
人都有欺負弱者的心理，她越是示弱，越是委曲求全，他就越當她好欺負。
“不，小羽，我是真的愛上了你。我不否認我從小暗自跟東方御陽競爭，我事事都希望做得比他出色。但在你的問題上不同，我是真心待你。是的，一開始我確實是不懷好意，可你就像一股清新的風吹開了蒙在我眼前的層層迷霧，讓我看清了自己的心。”扭曲的臉呈現出一種迷戀，眼中的猩紅盡褪。
闔黑的眸子透著幾分欲求不得的痛苦，褪去了魔鬼的青面獠牙，他就是一個為愛痴狂的男人。
“小羽，我說的都是真心話，你相信我。我曾經想過只要能和你在一起，就算要我放棄東方家的財產，我也願意。”又逼進了一步，抓住她的手。
寧羽恬一個不察，被他臉上的痛苦迷惑。
恍惚間，她仿似看到了哥哥在痛苦跟她告白。
待他的手抓住自己的瞬間，她驀然回神已經來不及了。
失去重心被他用力扯入懷裡，俏鼻撞上剛硬如鐵的胸膛，疼得她眼淚都快飆出來。
掄起拳頭捶打著他的胸膛，一下又一下：“東方凌，你根本就不懂愛。如果你真愛我，就不會處處強迫我。用我親人朋友的命威脅我，你只是想給自己的行為找一個冠冕堂皇的理由。然而，你騙得了自己，騙不了別人，更騙不了深入你其害的我。”
“東方凌，你自始至終愛的人只有你自己。姜悅那麼疼你，她並不知道你的身世，一直把你當親生兒子，到頭來呢？你還不是不一樣殺了她……”寧羽恬的話觸動了他敏感的神經，整個人像是觸電了般，眸色再度染紅。
“不，媽咪不是我殺的，不是我，不是我……”大吼著，眼前依稀又出現了姜悅滿身是血的樣子，她費盡最後一口氣讓他不要再恨了。
可是，她為什麼不教教他怎樣才能得到別人的愛？
如果他在愛上長大，又怎麼會滿心仇恨？
這些都是東方昊灌輸給他的，是東方昊一步步將他塑造成這個樣子的。
他要他成為另一個他，而他成功了。
“或許不是你親自動的手，但你明明可以救她的，不是嗎？而你呢？你眼睜睜看著她被挾持成工具，無動於衷。由始至終，你根本沒有動過救她的念頭。東方凌，你還敢說姜悅的死與你無關嗎？她對你那麼好，你卻將她放置在你們的陰謀裡，讓她成為炮灰。”寧羽恬越說激動，越說越大聲。
偌大的教堂迴盪著寧羽恬的指責，聲浪一陣高過一陣。
東方凌站在原地，瞠目結舌，辯解的聲音卡在喉嚨裡，上不去下不來，只能發出“咕嚕嚕”的氣泡聲，詭異得駭人。
“東方凌，你不要再錯下去了，好不好？人無完人，誰都會犯錯。犯錯不可怕，可怕的是不肯改。”寧羽恬靜下心來勸他。
拿出自己最大的耐心和誠意，希望他能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來不及了，小羽。”過了半晌，東方凌才緩緩抬起頭來，迎上寧羽恬希冀的目光。
善良的溫柔自眸底劃過，隨即凍結成冰，尖銳的寒霜直刺得人心惶惶。
“不，只要你願意改變，任何時候都不晚。”壓心驚亂，還想最後一試。
“好，我願意改，但你願意幫我嗎？”過長的劉海遮住他眼底的幽光，寧羽恬一時怔忡分不清他話裡的用意。
“我……”
“你不願意？”唇角漸漸上揚，彷彿又要被魔鬼附身。
“我要怎麼幫你？”
“很簡單。我的痛苦原自於小時候東方昊對我傷害，人前，他是個慈父，對我溫柔體貼，照顧有加。人後，他是徹頭徹尾的魔鬼，稍有不順心就對我拳打腳踢，他口口聲聲罵我是雜種。說我不是他的兒子，不配當東方家的少爺。他甚至割過我的皮，要我現出原形。”說起小時候被東方昊折磨的日子，他長睫低垂，雙手不安互絞著，似是一個極度不安，陷入恐懼裡的小孩。
“所以，要搭救我很簡單，給我溫暖，讓我感受到這個世界的善意，而非惡念。”嘴，幾不可察地抖動了一下，寧羽恬一顆心隨之驚慌了起來。
“小羽，我買了一座小島。島上只有一幢別墅，一艘船和一架直升飛機。那裡風景優美，四季如春，你願意和我一起去嗎？我會放棄一切，只要你願意陪著我。”一步步將她逼至懸崖。
他用仁義來壓她，用他所謂的創傷當籌碼。
萬萬沒想到她挖了個坑，讓東方凌將她推下去。
斂了斂心神，吐出簡單的一個字：“不。”
“為什麼？你不是要我放下仇恨嗎？要我洗心革面，重新做人嗎？你不是要救你的哥哥，救東方御陽，救所有你認識和不認識的人嗎？你這麼善良，慈悲如菩薩，你就應該捨己為人，犧牲小我，成全大我。”唇畔上揚，掛著猙獰冷光。
“小羽，你不入地獄，誰入地獄？”最後這句徹底打碎了寧羽恬的希冀，他一直都要拿她開涮。
寧羽恬臉色一陣青一陣白，她真是太天真了，她怎麼可能說服得了東方凌這種凶神惡煞之徒？
拿著不幸的盾牌來遮擋自己邪惡的本質，他做了那麼多不可寬恕的事，她居然平定奢望他能回心轉意，真是太天真，太可笑了。
“哈哈哈哈……”逗弄著她，他心情大好。
寧羽恬緊抿下唇，不言不語。
全身豎起戒備，定定看著他。
腳步再度往旁邊挪，只是，她穿不慣高跟鞋，加上玻璃地面太滑，每移動一寸對她而言都是驚心動魄。她必須小心，小心再小心才能剋制恐怕，移動一小步。
“凌，你這是在做什麼？”一道嬌媚的冷喝響起，寧羽恬凝眸望去，是夏可妮，那個美如紅玫瑰的女人，滿身是刺。
“你來這裡做什麼？”突然見到夏可妮，東方凌蹙起眉，這個該死的女人，如果不是她對自己還有用，單憑她殺了姜悅這一點，他就該將她千刀萬剮。
“凌，你不會是想和她結婚吧？你瘋了嗎？她是東方御陽的女人，是我們的人質。”聽不到夏可妮的喝斥，他做任何事都不用別人來置喙，尤其是夏可妮這個瘋女人。
削薄的唇抿成一把刀，扎入夏可妮心扉。
他一言不發，她卻嚇得瑟瑟發抖。
不敢怪東方凌，只能將恨全撒到寧羽恬身上：“寧羽恬，你果然天生賤骨，你不是口口聲聲說你不要愛凌嗎？為什麼還穿得這麼風-騷？”
那大紅色的龍鳳喜服深深刺痛了她的眼，漫無邊際的紅如血彌散了開來，貝齒咬得“咯咯”直響。
如果不是舞臺升得太高，她早就撲上去扯下這身華美的嫁衣，她不配，不配穿上這樣的嫁衣，更不配站在凌的身邊。
“夏可妮，這件衣服是他逼我穿的。我確實不愛他，以前是，現在是，以後也一樣。”儘管這麼說可能激怒東方凌，她還是要表明自己的立場。
“寧羽恬，你個賤人，凌都沒有嫌棄你是個見不得光的私女生，又是嫁過人的二婚婦，你竟然敢嫌棄凌！”她的話沒有令她安心，反而更加激怒了她。
除了她誰都不能說東方凌半句不是！（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