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他不是贏家
寧羽恬嚇得水眸瞬間瞪大，身子更是僵直著，半晌不敢亂動。
在她水潤光澤的眸子裡，他清楚看到了自己的倒影。
“不，我們達成過協議的，你不會強迫我。”哆哆嗦嗦了半晌才把話說清楚。
挑了挑眉，修長的手指描摹著她下巴的輪廓：“寧羽恬，我該說你天真，還是單蠢好呢？商人講求的是白紙黑字。我什麼時候和你有過協議，有籤合同嗎？或者你有當場錄音也成。”
寧羽恬在心底將他的祖宗十八代問候了遍，丫丫的，不愧是出身商人世家，夠奸詐狡猾。
不過，也是她自己思慮不周。
東方御陽原本就陰晴不定，不按牌裡出牌，她應該多留一個心眼才是，而不是只做口頭協議。
錯已經築成，再多悔恨也於事無補。
越是處於劣勢，越是要冷靜。
這裡沒人會幫她，只有落井下石的人。所以，她能靠的只有自己。
“就算是我蠢好了，你也可以強迫我。但你休想我會心甘情願，而且，就算真的懷了孕，我有幾千幾萬種方法弄掉這個孩子。”寧羽恬眸光猩紅，這樣殘忍的話連她自己都不相信是從她嘴裡說出來的。
霎時，房間裡一片靜默，陰寒的風自東方御陽身上升騰，飄散於空間每一個角落，凍得寧羽恬顫抖不止。
這次她是真真確確感受到了東方御陽在發怒，那一種可怕的足以毀天滅地的危險。
描摹著她輪廓的手往下移，用力一縮，掐住了她纖細的鵝頸。
寧羽恬心中一窒，在他眼中看到了殺氣。
驚恐在血液裡無處流躥，幾乎要破體而出。
然，她不能退縮，更不能妥協。
就算東方御陽此時此刻像個魔鬼一般，嗜血而恐怖，只要他的手再用力點，她的小命就在傾刻間隕落。
心底卻有個聲音在說，這不是他，不是他真正的樣子，不要怕，他是個好人，他只是在嚇唬她，不會真正傷害她的。
“滴答”的時鐘變得宛如蝸牛在爬，似是時光不經意間卡住了齒輪，不再轉動。
她終於體會到了什麼叫“度秒如年”。
東方御陽眸光一沉，掐住她纖脖的手用了幾分力，血液裡的恐懼開始沸騰。
討饒的話就在嘴邊，寧羽恬卻生生咽了下去，不讓它溜出口。
兩人無聲進行著較量，看似寧羽恬處於劣勢，可只有東方御陽知道，她一開始就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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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她是“她”，救了他一命的女孩。
就算他對她再狠，也不會真的傷害她。
因為那時的溫暖，那時的氣息和溫柔。
他永遠不會忘記，她就像一道光照亮了他黑暗的人生。是她用稚嫩地聲音告訴他，不要怕，只要勇敢只會看到光明。
無數個絕望的日日夜夜，每當想起她的話，他身上就像被注入了一股勇氣，變得更加強大，無懼風雨。
“你可以不要命，也不肯生下我的孩子嗎？”力道沒有繼續加重，讓她沒有自由，卻可以呼吸。
“不，我很珍惜自己的命，但我不願意和一個我不愛的人生孩子。這不單單是對我的不負責，更是對孩子的不負責。東方御陽，在你眼中孩子到底是什麼？”喘著粗氣反問。
東方御陽怔了一下，他從沒有想過這樣問題。
自幼經歷特殊，娶妻生子並不在他的人生規劃裡。
或許他不會獨身一輩子，但絕不會這麼年輕就跳入婚姻的墳墓。
這次是東方慶相逼，加上他要有一個合理的理由留下來查清某些事。所以，他答應了這門婚事。
之所以不公開，是為了以後全身而退做準備。
一切皆按照他計劃中的一步步進行，卻出了寧羽恬這個意外。
他怎麼都想不到她就是當年那個女孩，是他最不願意傷害的人。
或許冥冥之中真的有天意。
看出了他的遲疑和猶豫，寧羽恬接下他的話：“它不是物品，不是寵物，它是個人，鮮活的生命。它需要愛和陪伴。當然，或許東方家有錢，可以請十個八個保姆來照顧。但就算一百個保姆也比不上父母的陪伴。”
“東方御陽，我的心思和態度已經表達得一清二楚了。不要孩子對你對我都好。”此時此刻的情況如同刀懸在頭頂，隨時會落下，但她不能當縮頭烏龜。
一步錯，步步錯。
東方家太複雜了，她唯一能拉的同盟就是東方御陽。
儘管，這等於與虎謀皮，她卻只得冒險一試。
深眸如海，看不出一絲波瀾，散發著西伯利亞的寒氣。
毫無預警地東方御陽鬆開了手，站了起來，走進浴室。
他這樣的反應是幾個意思啊？
寧羽恬看不懂，猜不透。
但可以自由呼吸新鮮空氣的感覺真好，忍不住貪婪地閉上眼大口大口呼吸。
從浴室裡出來的東方御陽穿浴袍，躺在沙發上。
寧羽恬一顆心惴惴不安，防備著他隨時撲上來。
然，過度驚嚇過疲憊的身心都需要休息。
在微鼾聲傳來，寧羽恬閉上了眼，很快被捲入光怪陸離的迷幻中。
早晨醒來已不見東方御陽的影蹤，沙發上什麼都沒有，甚至不見睡過的痕跡。
寧羽恬下了床，一陣頭暈目眩，她忙扶住一旁的櫃子穩住了身子。
敲門聲響起，她未經思索，本能應道：“進來。”
一陣香風襲來，進來的是姜悅和姜若琳。
就算在家裡她們仍一絲不茗，穿著得體而時尚的服裝，化著精緻的妝容，舉手投足間散發著名門風範。
兩個女人一左一右攙扶著寧羽恬，眼神滿是焦慮：“小羽，你沒事吧？”
“沒事，可能是剛起床，血糖有點低。過會兒就沒事了。”寧羽恬很努力地想揚起笑，卻不怎麼成功。
“你啊你，就是不懂得照顧自己。御陽也真是的，不派個人在身邊貼身伺候你，萬一有個意外可怎麼辦呀？”邊扶寧羽恬在床上坐下，表情緊張。
“若琳，你快去叫醫生來給小羽看看。”
“是，姑媽。”
裙角翩飛姜若琳就要出去，寧羽恬阻止了她：“不用了，我現在好多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