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凌,你個陰險狡詐的小人,你不會有好下場的。”樸契詛咒的聲音越拖越長,於走廊上響成陣陣恐怖的迴音。

殷伯靜靜站在那,等待東方凌的後招。

他算是看著他長大的,瞭解他的為人與心性。他安排了這麼隆重的一齣戲,必然不會就此輕易罷休。

樸契只不過是他手上的一枚棋子而已,可以兩用。

他若能逼他說出寶藏的下落自是皆大歡喜,可若是不能,他也沒有任何損失。甚至可以像現在這樣弄瘋他,將他徹底剷除。

跟在東方慶身邊多後,見多了行行*的人,他自認為見識不算淺薄,可東方凌的心狠手辣還是讓他吃驚不已。

邁著優雅的步伐慢慢走近他,東方凌唇角上揚,笑意卻一絲絲都未到眼底:“殷伯,你的嘴真硬。”

“凌少爺,你錯了,不是我嘴硬,而是根本就不知道。所以,無從說起。”光暈在他背後聚集,逆光遮住了他的臉,讓人無法揣測他的用心。

“是嗎?”淡淡的反問,聽不出情緒。

“殷伯,你的人生真是太乏味了,除了爺爺,你幾乎不跟任何人交往。你不僅沒有紅顏,連朋友都沒有。哎,讓我怎麼說你好呢?忠心可嘉,還是愚昧至極?”繞著他轉了一圈又一圈,俊眸森寒,緊緊盯著他,不錯過他任何一絲表情的變化,卻沒有發現任何有用的情緒。

“怎樣過法是自己的選擇,正所謂如人飲水,冷暖自知。當然,每個人的追求不同,想法不同,處事風格不同,呈現出的方式也不同。凌少爺,你呢?你覺得你的人生很有意義嗎?你的雙手染滿鮮血,你晚上睡覺不會驚醒嗎?”殷伯平靜地說,話似沁涼的空氣鑽入東方凌心扉,又刺又冷,激得他腦海陣陣巨浪翻滾。

“哈哈哈哈……我將來會怎樣,你恐怕是看不到了。你還是先想想自己吧。”掀起西裝下襬,霸氣十足坐下,唇畔的笑很冷,冷得令人心顫。

知道自己不管怎麼說,他都不會動搖,殷伯找了張沙發坐下,面朝窗外。

初冬的天晴朗如水洗過般乾淨清透,絲絲遊雲在天際或聚或散,形成不同的景緻,給人予不同的心情。

只是,這般美景他不知還有沒有命去欣賞。

不過,活到他這般歲數,有些事早已看淡看開。他從不奢望自己能如泰山般轟轟烈烈,只希望能保自己敬重的人一時安寧。

“殷伯,你真的沒有弱點嗎?”自言自語著,話語裡的警告卻是那樣濃重,如同尖銳的石器戳刺著人心。

維持著眺望遠方的姿勢,東方凌是不會輕易放過他的。

“好,我可以不逼你說出寶藏的下落,但你要告訴我,寧羽恬是誰?她與東方御陽是不是有什麼瓜葛?”眯起眸子,慢慢湊近他。

看著這張斯文而猙獰的臉,殷伯幽幽嘆了一口氣:“我不知道。”

子彈上瞠的聲音在靜謐的空間猶為刺耳,東方凌斂去不慌不忙,快速欺近,冷冰的手槍抵住殷伯的頭:“說。”

該說的能說的,該做的能做的,他已盡了自己最大的努力,東方凌已被自己的執念控制,除了他自己,誰的話他都不會聽。

寧羽恬的事比寶藏更重要,他就算是死也不會說的。

緊抿著唇,一言不發,甚至緩緩閉上眼睛,一副慷慨就義的樣子。

殷伯的嘴很緊,他是知道的。但他沒想到他軟硬不吃到了這一地步,可惡至極。

“殷伯,你也是滬城受人尊重的前輩了,怎麼就這麼不識抬舉呢?東方慶就算對你再好,也不值得你以命相報。人生在世,我們要的是盡己所能去享受快樂。說吧,告訴我,東方慶為什麼要替東方御陽選擇寧羽恬,嗯。”槍指著他的頭,轉了一圈,俊美的臉上笑容森然,如同地獄來的惡鬼。

不管他是威逼利誘或是道理勸說,他都無動於衷。

見他軟硬不吃,東方凌眼中的殺氣更盛。

指著他頭的槍不動,另一只手多了一把水果刀重重扎入殷伯肩胛,與東方慶傷在同一個位置。

他不是想要與他同甘苦共患難嗎?他成全他。

猝不及防的疼痛襲來,殷伯站立不穩,整個人往旁邊倒去。

扎入他肩胛的刀沒有拔掉,一再用力往深處挖。血,流出浸溼了他黑色的西裝外套,只有一攤溼痕,看不出觸目驚心的血漬。

“殷伯,識時務者為俊傑,你也是響噹噹的一號人物,不應該這麼愚蠢才是。”一邊旋轉著刀子,一點點往他傷口深處剜,面上笑得雲淡風輕,彷彿他正與殷伯談論一些家長裡短的瑣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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疼得冷汗涔涔,整個人往旁邊倒去,東方凌一個眼色,兩名傭兵上前架住了他。

“剛好東方御陽需要一天的時間,我現在有些無聊,我們就好好玩玩吧。殷伯,我記得小時候,我們在花園裡玩捉迷藏都會被你斥責為沒規矩。有時候我們對你的懼意甚至超過爺爺,殷伯,你說,你好好的人不做,為什麼要去當一條狗呢?”表情不變,刀子卻一寸寸扎入,血順著傷口,沿著他的手指淌下。

自始至終殷伯一言不發,哪怕他痛得臉色慘白,冷汗如雨,他也沒有喊一句痛。

“好,很好。既然你敬酒不吃非要吃罰酒,我就成全你的忠肝義膽。”猛一下撥出刀,殷伯忍不住痙攣,整個人往前撲,劇烈咳嗽了起來。

咳得厲害,控制不住自己的動作扯動了傷口,痛得幾乎暈厥。

冷汗沿著脖頸一滴又一滴,浸入傷口裡,與血融為一體。

殷伯緊緊咬住牙關,不痛呼出聲。

極致的折磨下,意識開始渙散,黑暗襲來,腳下踉蹌著無力站立。

傭兵一左一右架著他,不肯讓他倒下去。

東方凌羞辱性地拍了拍他的臉頰:“我還什麼都沒做呢,你怎麼就要昏倒了?殷伯,我可是對你期待很高的,你別令我失望啊。”

掀動眼皮往上抬,望向近在咫尺的惡魔,唇角微微彎出冷譏:“不管你怎麼做都不會得到你想要的東西,有些東西是註定的,搶不來的。”

都已經這樣了,還不識抬舉,還在嘴硬。

犀利的眼底氤氳開一層殺氣,放下刀子以免自己一時激動刺向他的心臟。

他是很讓他生氣,恨得牙癢癢,欲殺之而後快。但他現在還不能死,起碼東方慶還是他的軟肋。

只要有這條大魚在,他就不信他能嘴硬到底?

朝傭兵攤開手掌,傭兵會意,將一條皮鞭遞到他手上。

邪惡的唇角上揚,彎出譏諷的弧度:“是嗎?我就偏偏要得到。既然上蒼讓我進入東方家,成為這裡的一份子,我現在就要離開了,豈能不拿點什麼當紀念品?”

東方凌的瘋狂和貪婪,他已經見識過了,也見識夠了。

知道他不達目的,絕對不會善罷干休。

多說無益,他要怎樣就怎樣吧,大不了把這條老命舍在這裡了。

殷伯抿嘴,閉眼,一副不將他的話放在心上的樣子,東方凌大怒,揮起皮鞭往殷伯身上招呼,一下又一下。

他用盡全力,毫不留情,每一下都打得殷伯皮開肉綻,血肉翻飛/

黑色的西裝外套破了一道道裂痕,露出裡面純白染血的襯衫,觸目驚心。

“說不說?”咬牙切齒,每一下都用盡全力。

殷伯快要抵抗不了疼痛的侵襲,陷入半昏迷的狀態。只是,每每他以為黑暗即將帶他暫時逃避痛苦,東方凌無情的鞭子又再度落下,讓他在極致疼痛中清醒。

東方凌太狠,為達目的,他真的會活活條死他的,這一點他毫不懷疑。

咬破了唇不發出一點點聲音,當力氣隨著體溫漸漸流逝,他還是忍不住發出低低的*。

殷伯的改變,東方凌看在眼裡,得意萬分:“殷伯,你還是說吧,何必這麼愚忠自己承受如此痛苦?你也年紀一大把了,是時候該享享清福了。我會在愛丁堡給你買幢房子,請幾個僕人,給你一筆足夠你安度餘生的錢。殷伯,你為東方慶付出了一切,現在該為自己考慮考慮了。”

邪惡的誘惑著,企圖擊潰他內心的信念。

他現在身心飽受摧殘,若不是信念支撐,早就對他投降。

“告訴我,寧羽恬是誰?她和東方家,東方御陽有什麼瓜葛?”濁氣噴灑在殷伯臉上,灼熱而滾燙,如同他貪婪的靈魂。

“我不知道。”深吸了幾口氣才勉強擠出。

“你真是不見棺材不掉淚,很好。”說著,退後了幾步,再度揮起鞭子一下一下往殷伯身上招呼,使盡全力,誓要得到答案。

突然,門被人推開,巨大的聲響驚怒了東方凌,猙獰大吼:“不要命了嗎?”

“你到底是誰?”悲傷的女聲裹滿驚恐泣聲,蒼白的臉毫無血色,纖細的身子如同風間柳條,搖搖晃晃,彷彿下一秒就會被恐懼的狂風折斷。

凝眸見是寧羽恬,眼中的血紅漸褪,本能揚起笑,卻嚇得寧羽恬後退了數步。(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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