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一章 不再輕信人言
四目相對，空中火花四射，撕下了偽裝，許多事都不必再隱藏。
東方昊微微傾身，附在東方御陽耳畔用只有兩人聽得到的聲音說：“年輕人不再活得像我們老頭子一樣，愛人不是件丟臉的事，你外公知道你滿意他為你選的小妻子，一定會很開心的。”
威脅的話說得不著痕跡又直接戳破了他的心意，表情更加冷凝了幾分。
老狐狸，寧羽恬果然在他手上。
聲音冷若寒霜，一字一頓：“你想利用寧羽恬來牽制我？總經理，你這次的算盤似乎打錯了。”
“是嗎？我一向很自信。”兩個人交頭接耳，看得一旁的東方博怒火中燒，卻不能插話。
不管他再怎麼不願承認，事實就是事實。
東方昊手上確實握有他的軟肋，一旦公佈，他就算不身敗名裂，也會成為上流社會的笑談，再難融入其中。
最重要的是，老爺子知道他死性不改，必會勃然大怒。到時他就真的會萬劫不復。
東方昊啊東方昊，居然這麼陷害他，這口氣叫他怎麼咽得下？
“我還有一些公事要處理，總經理，你傷剛好，可不要過於勞累。萬一疾舊復發，可不是鬧著玩的事。為了你的健康考慮，我決定多放你三個月假。”沒有起伏的聲音聽起來格外刺耳，東方昊臉色鐵青，他居然還炫耀他的職權壓他一頭。
這對他而言是真正的羞辱，奇恥大辱。
“東方御陽，你……”眼中噴火卻無法真正對他怎麼樣，他是執行長，是他的頂頭上司，公司的第一把手。
“還有事嗎？嗯？”拖長的尾音是警告，亦是機會。
用這樣的方式許諾他，只要他肯放過寧羽恬，他可以既往不咎。
“我們走著瞧。”陰側側撂下這句話，越過東方御陽匆匆離開。
相較於東方御陽，東方博的震驚更甚。
他和東方昊一起長大，如今已是年近半百的中年人。原以為的尊重其實是戲弄的輕蔑，他一直在給他下套。
讓他做出許多荒唐事，惹得老爺子不快，對他失去了信心。
這樣的心機和城府真是太歹毒了，而他卻一直被矇在鼓裡。有任何事，他第一時間想到的就是這個頗有本事的弟弟。
呵呵……
如今想來，看到他屢次中計，他一定很得意吧？
“御陽，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東方昊的為人？”臉色鐵青，他是不是最後知道的傻瓜？
黑眸轉向渾身怒氣又糾結不甘的東方博，他確實智商不夠，情商也不高，卻比東方昊良善得多。
他只是身份礙著了東方昊前行的腳步，於是，被當成了絆腳石。
“是。”簡簡單單的一個字，如同尖刀扎入東方博自尊受傷甚重的內心，宛如瞬間承受了千刀萬剮之苦。
東方博臉色一變再變，連站都站不穩，腳步趔趄往後倒退了好幾步。
嘴唇嚅囁了好一會兒才找到自己的聲音：“你為什麼不早告訴我？”
“不像今天這樣由他親自承認，你一定認為我要挑撥離間。”心下急著去找寧羽恬，他現在沒有餘力去顧忌東方博的心情。
說完，大步流星離開，留下一臉驚亂，憤怒的東方博。
*
寧羽恬被關在房間裡，這裡什麼都有，環境還十分舒適，若不是被人強行限制了自由，倒不失為一個適合靜養，休息的地方。
然，此時此刻她如何能靜得下心？
東方凌和姜若琳為何要綁架她？東方昊將她打得遍體鱗傷，只為問出老爺子選中的理由。
她怎麼會知道呢？
她也是身不由己啊，從來就沒有選擇的權利，只有被動接受的無奈。
蜷縮著身子，坐在床邊的地毯上，將頭埋入膝蓋，她腦子很亂，怎麼都理不清前因後果。
東方昊到底想怎樣？
要拿她對付東方御陽嗎？
他會不會念在夫妻一場的份上來救自己？
太多的可怕和未知交織成恐懼的大網把她密密籠罩，隨著時間的流逝而一點點加劇。
開始祈禱東方御陽能來救她，救救她。
恐懼的時間總是過得異常緩慢，如同蝸牛在緩慢爬行，尖銳的觸角更是深深扎入肉裡，挖出一個個血窟窿。
突然，門鎖旋轉的聲音傳來，坐在地上的寧羽恬神經一下子就繃了起來。
目露恐懼，戒備地看著緩緩開啟的門。
被極致恐懼纏繞住神經，連門開啟的瞬間都變得無比緩慢。
瞳孔一點點放大，神經一寸寸緊繃。
開門了，逆光中她卻看不到來人的臉。
直到一雙修長筆直的腿站到自己跟前，她才看清是東方凌，他手上捧著托盤，緩緩蹲下，俊美斯文的臉在她眼中放大，她卻再無一絲絲昔日的驚喜，只剩下濃濃的驚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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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點東西吧。”聲音很輕很柔，彷彿怕稍重一點會驚嚇到她。
寧羽恬別過臉去，輪廓緊繃，不再看他。
耳畔傳來一聲極輕極輕的嘆息：“小羽，我知道你在怪我。我知道我說得再多，你也不會原諒我。可是，我真的無心傷害你。小羽，你是我見過最特別的女孩，你在我心目中的位置與常人不同，你可知道？”
東方凌一臉憂傷，彷彿正承受著無限的委曲，連解釋都不可以。
寧羽恬怒極，重重一巴掌扇了過去。
只聽“啪”一聲脆響，東方凌竟結結實實挨了她一巴掌。
寧羽恬微訝：“你為什麼不躲開？”
其實，他是可以閃開的。
臉頰微腫，襯得他多了幾分惹人心憐的悲傷。
苦澀的笑容於唇畔流淌：“只要你能先消消氣，聽我說幾句話，你可以多打幾巴掌。”
不得不說，他很會懂得如何消滅別人的怒火，只他這麼說，寧羽恬雖對他仍忌憚，卻不再滿心怨懟，只想和他劃清界線。
咬唇不語，卻沒有再趕他走。
東方凌暗中籲了一口氣：“小羽，你先吃點東西吧？等下我幫你上點藥，包紮一下傷口。”
父親下手太重了，她被打得臉頰紅腫，嘴角也破了，看上去狼狽不堪。
在稍厚的秋衣下不知道是否還有別的傷？
都怪他，沒有跟進去。
他是見識過狂躁的東方昊的，連他這樣的大男人都承受不住他的暴力，更何況是孱弱的寧羽恬。
想到是他和姜若琳騙自己去的，寧羽恬對他湧現的愧疚瞬間消失無蹤。
別過臉去不理他：“你現在已經落在你們手上了，要殺要剮，悉聽尊便。你也不用在這裡演苦肉計，現在我才是俎板上的魚肉。”
俊目劃過一絲傷痛，努力擠出笑來：“你不要拿自己的身體跟我慪氣。既然我是大惡人，你就該吃得飽飽的，活得健健康康才有力氣對付我啊。”
想用輕鬆的話語讓寧羽恬放鬆一些，更希望她能好好照顧自己。
走到了這一步已是兵行險招，他們都沒有退路。而寧羽恬是對付東方御陽的重要法碼，無論如何父親都不會輕易放過她的。
她是他第一個愛上的女孩，也是唯一的一個。
如果可以他只想用自己的一切去呵護她，照顧她，讓她的眉宇不再染上憂愁深露。
只是，命運捉弄人，他和她從一開始就註定了結局。
愛上她，或許是上蒼對他的處罰。
“東方凌，如果你不能放了我，就請別再出現在我面前。我不想一再承認自己有眼無珠。”她自己的錯，她一個人來扛。
只希望沐雪涵能夠全身而退，她是個美好的女孩子。善良，熱情，又極富愛好，她應該得到真正王子的全心寵愛，不該被這個魔鬼迷惑。
她的話字字如針扎入他疼痛萬分的心底，絲絲疼痛侵來，腐蝕著他的骨肉。
將托盤放在桌上，轉身欲走，想到了什麼又踅回：“如果你不是東方御陽的女人該有多好。”
“就算我沒有嫁給東方御陽，也不會和你這樣虛偽的小人扯上半分關係。東方凌，你一直戴著面具不累嗎？你有沒有照過鏡子？你還認識鏡中自己嗎？我以前一直覺得東方御陽戴面具有些詭異，看到了你和東方昊，我才知道他是真正的君子。他的面具戴在臉上，坦坦蕩蕩，任何人都看得到。而你們呢？你們的面具戴在心裡，虛偽地活著，說不定都忘了自己的本來面目了。”美目望向他，臉上的傷無損她的美，反而多了幾分英氣。
她是活在陽光下的少女，他卻是躲在暗夜裡的吸血鬼。
“夠了。寧羽恬，你當你是誰啊？救世主，還是上帝？你有什麼資格這麼批評凌？還是多想想你自己吧。”姜若琳站在門口，將他們的對話聽得七七八八。
東方凌愛上寧羽恬，她一點都不意外。
現在親耳聽到心裡卻極不舒服，更重要的是，他居然對她百般呵護，小心翼翼。
她不僅不領情，還對他冷嘲熱諷，惡語相向。
她真真是聽不下去了。
姜若琳突然闖入，東方凌俊眉深鎖：“若琳，這裡不關你的事，你先出去吧。”
東方凌對她越來越冷淡，對寧羽恬卻越來越耐心。
她內心嚴重不平衡，怒火中燒，忍不住冷譏：“凌，沒想到你的眼光變得如此之差，居然看上這種長相平平的有夫之婦。”（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