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四章 幫我一個忙
寧羽恬喘著粗氣，心臟起伏得厲害，怦怦然，彷彿要從嗓子眼兒裡蹦出來。
望著窗外朦朧的光線，伸手拭去自己額頭的汗水。
這個夢伴隨了她好多年，從小至大，每當她心情不好或是有心事的時候，這個夢就會出現糾纏著她。
只是，每一次她都聽不清楚自己口中在喊誰？
而這一次夢境卻更加真實，她一直以為自己喊的是媽媽，沒想到卻是阿姨。
是夢境出了錯，還是她一直想錯了方向？
這樣的疑問沒人能回答她，但她始終相信這個夢與她的身世有關。
天矇矇亮，絲絲魚肚白懸掛於天際，為漆黑的天空添了一抹銀白。
披衣下床，這裡雖是客房卻一應俱全，洗漱用品全是嶄新的。
寧羽恬簡單地洗漱了一遍，想到外面去呼吸一下新鮮的空氣。
一天一夜的風雨交加，莊園裡精心培育的花朵殘落不少。整朵被摧殘，也要花瓣飄飛，枝葉遙遙相望卻無法再相依相偎的人間遺憾。
走在滿是殘花落葉的庭院裡，心不自禁生出幾分悲涼。
她本不是個多愁善感，容易傷春悲秋的女孩。不知是否這幾天發生了太多匪夷所思的事，她對人生有了重新的認識和審視。
雨後的秋日清晨，寒意絲絲沁入骨髓，寧羽恬忍不住搓了搓自己的手臂。
一件散發著男士古龍水味道的外套罩在她肩上，夾著體溫，暖了她的冰冷。
寧羽恬愕然轉身，對上一個瓊姿玉華的溫潤男子：“凌，你怎麼也這麼早？”
“如果我說，我一直沒睡你信嗎？”淺笑掛於唇畔，眼中一片溫潤，有秋水浸潤過的痕跡。
“為什麼？”她沒有回應他的幽默，純粹出乎朋友的關心。
“這裡有點涼，我們到那邊去坐坐吧？”指了指不遠處一個亭子。
寧羽恬沒有疑義點點頭，東方凌率先走在面前。
進了亭子，寧羽恬才發現這個看似夏天乘涼的亭子，別有洞天。上面鑲了一層玻璃，按下開關，降下玻璃，就成了一個獨立的空間，既溫暖又可以欣賞美景。
這種材質的玻璃從外面是看不到裡面的，像個隱秘又可以窺視人間百態的樹洞。這樣的設計很巧妙，她超級喜歡。
“還冷嗎？”東方凌體貼地問。
寧羽恬笑著搖了搖頭：“沒想到這亭子還別有洞天。”
“就像有些事不能單看表面一樣。”東方凌介面，拿起茶具動作優雅而熟練地泡起茶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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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他行雲流水的動作，寧羽恬有些驚訝。
她不懂茶道，但偶爾幾次看過電視裡的茶藝比賽。
東方凌的舉止動作絲毫不輸那些專業的茶藝師，甚至他的氣質有種超凡脫俗，嫡仙清華的尊貴。
從燒水，沖茶，到等待，出杯，每一個動作都有條不紊，優雅迷人，看得寧羽恬目瞪口呆。
當東方凌將一杯散發著幽幽清香的茶水放在她面前時，寧羽恬才驚問：“你學過茶道？”
“小時候學過，太久沒泡都生疏了。嚐嚐看。”笑著自己端起一杯，放在鼻下輕輕一嗅再緩緩含入嘴裡。
舉手投足，貴氣逼人，賞心悅目。
學不來東方凌的優雅舉止，寧羽恬不太陽敢去撞那茶杯，怕自己粗魯的行為褻瀆了這份茶道高雅。
“小羽，你不喝茶嗎？”東方凌問，陽光傾落於他側臉，光華耀眼，宛如從童話世界裡走出來的王子。
寧羽恬尷尬扯了下嘴角：“牛飲自然是會的，就怕糟蹋了這泡好茶。”
東方凌一怔，隨即哈哈大笑了起來：“小羽，你真是太可愛了。”
他的笑聲很爽朗，充滿磁性讓人聽了心情飛揚，寧羽恬一顆沉甸甸的心不禁輕鬆了幾分。
將茶重新推到她面前：“再好的東西都是給人用的，一旦耽擱了，就失去它原有的價值。在我面前，你不需要在意形象問題，做你自己就好。”
這話相當暖心，寧羽恬尷尬的臉上綻開明媚的笑，端起茶杯學著東方凌剛剛的樣子，先放在鼻下輕嗅一番，再輕抿一口，含住，讓茶香在舌尖纏繞後再慢慢嚥下。
由於緊張，動作稍嫌僵硬，卻盡力做到最好。
東方凌贊道：“小羽，你的學習能力很強。”
“我只是東施效顰罷了。”放下茶杯，自嘲道。
其實，她不喜歡這種講究的喝法，她更喜歡無拘無束。
“哈哈哈哈……”東方凌再度被寧羽恬逗笑，對她的愛意又多了幾分。
同時嫉妒和怨恨也呈直線上升，為什麼東方御陽從小到大運氣都這麼好？
人人以為他可憐，其實他才是最受上蒼眷顧的那一個。
笑聲漸漸消失，逆光中溫潤的眸子閃過一抹無人能懂的詭光，心事重重的寧羽恬更是沒有注意。
“凌，你剛剛說你一夜未眠？”寧羽恬關心地問。
東方凌點點頭：“小羽，你真的相信那個艾琪嗎？”
“我不知道。”一開始她對她毫無防備，無條件直覺相信了她。
可是，在經過昨晚的事件後，她對她沒了最初的信任，各種不可思議的巧合碰在一起，終是令人起疑。
她始終不願意將人生想得太複雜，如今才發現自己錯了。
人性本就複雜，不會因為她想簡單就變得簡單。
“小羽，你太善良了，你不應該淌這趟渾水。”褪去了笑容，一臉凝重。
寧羽恬輕咬下唇，她懂東方凌的意思。
他不是在責怪她，而是提醒她。
“嗯，我明白了。”寧羽恬點點頭，既然姜悅已和艾琪談好了條件，她就可以不必再牽掛了。
哎，都說心軟是種病，她這種不分青紅皂白的心軟確實得治。
“小羽，我知道你都是為了我媽咪好，但有些事真的很複雜。鴻生前風-流成性，交往過的女人不計其數，卻從沒有讓任何一個女人懷過孕。這證明他對這種事很小心謹慎。他剛走，這個艾琪就出現，難免令人生疑。”東方凌說得含蓄，那是他的教養使然。
寧羽恬垂下頭，她好像又做錯了。
認真來講，艾琪是她間接帶入姜悅視線裡的。
如果姜悅因此而受到什麼傷害，她一定不會心安。
“凌，你真的決定辭職了嗎？”擔憂的眸子望向他，他不是個衝動的人，怎麼會？
“為什麼你們都這麼問？我像是出爾反爾的人嗎？”溫潤的光澤重返他眼底。
“不，我不是那個意思。只是……”一邊是她的好友，一邊是她的丈夫，她幫誰說話都不好。
“好啦，別緊張，開個小玩笑。小羽，你的好意我懂，我不是個衝動行事的人，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麼。還有，這是我單方面私人的決定與御陽無關。你不要為了我和他產生隔閡。”到了現在他還在替他們著想，和他一比，東方御陽簡直沒有人性。
寧羽恬在腹誹著，卻只能點點頭。
氣氛霎時陷入沉默，天漸漸亮了，風雨過後的霞光奼紫嫣紅，灑下萬頃光芒，照亮了殘敗的天地萬物，得到了陽光的滋養又重新煥發出勃勃生機。
“小羽，我有件事想請你幫忙。”東方凌突然說。
寧羽恬微訝，一時想不出自己有什麼地方能幫他。
“別緊張，我不會讓你去殺人放火的。”東方凌用玩笑的方式化解緊張。
“你說，只要我辦得到。”她最近給他們添了不少亂，能力範圍內，她也想能幫幫他們。
“拖住我媽咪，不要讓她再和艾琪見面。”東方凌突然一臉凝重，柔和的輪廓因緊繃而剛毅。
寧羽恬很想答應，卻知道自己辦不到。
現在的姜悅一心只想艾琪肚子裡的寶寶是她的孫子，在沒有確定不是之前，她是不會放棄和艾琪見面的。
“我知道這個要求很過分，讓你很為難。可是，在沒有確定艾琪的目的之前，我不能再讓媽咪被有人心利用。”溫潤的臉上透著維護親人的堅定。
“好。我答應你。但我不敢保證自己真能做到，只能說盡力而為。”話不能說得太死，因為連她自己都沒有把握。
“謝謝你，小羽。”深藏的愛意若隱若現，一顆心為她狂跳不止。
東方凌的目光轉變明顯，一向遲鈍的寧羽恬竟有所覺察。
心下惴惴不安，不知該如何是好？
她在東方家的地位本來就很尷尬，如果再和東方凌有任何感情上的糾葛，被人詬病不要緊，重要的是她的道德和價值觀不允許她這麼做。
離開的念頭從未有一日消失過，東方凌給她的溫暖和幫助，她銘感於心，卻無法回報。
朝出一抹初陽般的笑，虛無飄渺：“別謝我，這件事是我惹出來的，我本來就有不可推卸的責任。凌，別對我抱有太大希望，我怕自己做不到。”
“是我為難你了。”垂下眸子，投射下兩行愧疚。
“你們倒是真有閒情逸致。”刻板的聲音泛著一絲微酸，顯得刻薄又無禮。
見到東方御陽，寧羽恬本能站起來，蹙起眉頭，神情緊張。
“御陽，我泡了茶，你要不要喝一杯？”他們兩人之間的劍拔弩張似乎對東方凌沒有影響，他主動提出邀請，顯示出自己的坦蕩。（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