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羅姆人是自由的風，想要吹往哪裡就吹往哪裡。”塔瑪拉聽到這話神情顯得有些怪異，但是一些話註定不能說出來，只能故作瀟灑。
“真的嗎？我不信~”蘭斯笑著調侃了一句，“我還以為你是忘不了我，特意過來找我呢。”
蘭斯這句話既是調侃也是試探，他可還記得羅姆人擅長的是占卜預言。
因為北上的道路被荒野吞噬，所以這條老路的終點就只有哈姆雷特，這個傢伙該不會還惦記著自己的戒指，找上門來吧？
“我當然忘不了你，我現在變成這個樣子都是你當初騙我。”塔瑪拉說起這個的時候腦袋又開始作痛，語氣也多少有點咬牙切齒的意味，自己變成現在這個樣子多半是因為他。
明明這麼強，當時還裝小白逗自己，害得被反噬暴露了氣息，這才被追上。
蘭斯觀察著她的反應突然冒出一句。
“你在被什麼東西追著逃？”
塔瑪拉本來被疼痛折磨的大腦在這一刻突然冷靜了下來，神情也顯得有些不自然。
但蘭斯卻自顧自的說著。
“傑洛特和那個修女是追逃巫師但也在夜間休息，你會出現在那裡先遭遇巫師就非常不合理。
你身上的超凡飾品大多都變得光輝暗澹，明顯已經使用過，但是在傑洛特描述的戰鬥之中你卻只用過一件。
而且車廂內部的物資和我上次進來有很大的差別，總不能這麼自由的你連最簡單的物資都補充不了吧？”
塔瑪拉聽著蘭斯的分析，臉上本就蒼白的面容越加難看。
她沒說出來自己身上的麻煩，怕的就是蘭斯這個領主知道之後怕沾染麻煩將自己趕出去。
要知道自己現在身受重創，沒有十天半月好不了，更別提自己的東西很多都消耗了。
現在被趕出去能不能生存都是一個問題……
“你究竟惹了什麼麻煩？誰在追捕你？”
蘭斯也有些好奇，但塔瑪拉卻不願意說出來，看那樣子似乎很有故事一樣。
這種反應越是讓人感到好奇，探尋真相的慾望潛藏在每個人的身上，俗稱好奇心。
只不過相比於那虛無的故事，蘭斯更關心巫師身上的情況，也只能壓下好奇心，轉而說出一句。
“哈姆雷特寧靜祥和，居民遵紀守法，無論是誰都不能在哈姆雷特動手。”
他沒有給到很直接的承諾，因為他不清楚她招惹到的敵人，但是還是給她劃出一個安全區。
劇痛讓她的大腦已經幾乎失去了思考能力，但塔瑪拉還是聽出了蘭斯話中暗藏的意思，一時間也有些驚訝，還有懵懂。
“你……”
“安心養傷吧，順便跟我說一下你知道的事情。”
蘭斯直接將話題拉過來，他需要的是塔瑪拉腦子的淵博知識。
“那個巫師我之前見過，在托特尼斯鼠街的內街經營一家古董店，但實際上大家都知道是表面掩飾用的。
看他的樣子應該是黎凡特人，流派應該是異魔巫師，透過和非人的怪物籤訂契約獲取力量，當然他們也是那些怪物在現實的奴僕，需要供奉，否則會遭到反噬。
至於為什麼被通緝我不清楚，應該是在我離開之後的事情，我也是倒黴誤入了他們之間的鬥爭。
不過按照他屠村舉辦的儀式看來他舊的契約應該出現了問題，否則也不會出現舉辦儀式契約新的怪物。”
塔瑪拉倒是沒有猶豫，反正這些資訊也不算什麼秘密，基本上都能看出來。
蘭斯琢磨著這些資訊，還是太籠統了根本就難以連接起來，只能將那些戰場見到的幾件東西拿出來。
三角吊墜，骨爐，還有一個木匣。
“這些東西你能看出來是什麼嗎？”
“快快快拿開！”塔瑪拉就像是受到什麼刺激一樣抬手擋在眼前，表現出強烈的拒絕。
“至於嗎？”蘭斯只能將東西收起。
“我不是跟你說過不要胡亂接觸未知的超凡物品！你根本不知道那個巫師會在上面留下什麼詛咒，又或者東西本身就有問題。”
塔瑪拉警告了一句，自己現在這麼虛弱，可不敢碰那些東西，看都不敢看生怕被影響。
“好了，說說那兩個人。”
“那個叫做傑洛特的男人是大陸上赫赫有名的獵魔人大師，白髮和金色豎童都是他受到了獵魔人內部的儀式影響，不過他的實力也是非常強悍，而且不老不死，具有強大的恢復能力。”
“不老不死？”蘭斯突然精神了起來，對於經受的文化來說，長生不老絕對是印刻在靈魂的追求。
“傳說之中他死過一次但卻又復活，我也不知道是真的還是假的，不過的確沒有見他衰老，因為他的傳說在幾十年前已經是大陸皆知，不過這個儀式的副作用好像是會失去生育能力。”
“啊~那還是算了……”蘭斯突然又沒這麼感興趣了。
塔瑪拉怎麼可能不明白蘭斯這話的意思，只能白了一眼這個傢伙。
…………
主人從來不會這麼輕易的讓一個背叛者死去。
凱瑟琳知道自己一旦失敗將會遭受各種折磨，哪怕死亡也不是終點，自己那充滿痛苦的靈魂將會被獻祭給深淵的惡魔，經受令人絕望的折磨……
這就是為什麼她不敢動手的原因，恐懼帶來的巨大壓力讓她根本不敢透露出半點叛逆。
只是在那個時候，熟悉主人習慣的凱瑟琳明白再不動手就沒機會了，那一刀帶著長久以來的怨氣刺出。
儀式匕首上面塗抹的毒藥確保能將其殺死，而這個還是主人教給自己的。
情況的確如她所願，主人倒下了，只不過接下來的一幕讓她被絕望和恐懼吞噬。
當體內的儀式被觸發的時候凱瑟琳知道自己不會死去，因為這個時候死亡都已經是一種奢望……
蘭斯正坐在一旁檢查和翻閱她揹包裡面的東西，稀奇古怪，而很多都是難以用正常人的思維理解。
而就在這個時候他像是察覺到了什麼抬頭看去。
“醒了。”
這一聲就好像帶有某種力量，她整個人驚醒陷入到極度驚慌的模樣，差點直接蹦了起來。
常年跟隨巫師經歷各種惡劣環境還是讓她抗壓能力比普通人更強，那注意力瞬間就鎖定了眼前這個陌生男人。
“你是誰？”
“我救你回來，你說呢？”
蘭斯悠悠一句，他的目光在女人身上掃過，皮膚黝黑身軀瘦弱，臉頰都微微凹陷進去一副營養不良的樣子，但是那雙眼睛卻是非常明亮，透露出某種神奇的力量。
至於凱瑟琳則根本沒有在意他的目光，而是全部注意力都放在這句話上。
救？自己被救回來了？
凱瑟琳茫然的看向周圍陌生的環境，察覺到身體有些異樣抬手一看，自己的裝備全都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套簡便的衣服。
也對，如果是主人，自己醒來見到的就是儀式了。
“感謝你救我回來，我的東西在哪裡，我需要離開這裡，否則會給你帶來麻煩。”凱瑟琳沒有要停留的意思，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是她絕對不能讓自己落入光頭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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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煩？你說的是這個嗎？”
蘭斯拿出三角吊墜，那晃盪的三角形頓時將凱瑟琳的雙眼牢牢吸住。
“那個怪物已經被我殺死，你現在安全了。”
蘭斯把玩著手上的吊墜，神情平靜的解釋了一句。
聽到這個訊息，凱瑟琳也反應了過來，巫師不可能放過自己，唯一的解釋只有他已經死了。
抬手捂在心間細細感覺，發現體內的儀式還真就被破除，一時間百感交集，神情恍忽的跌坐在床上。
自己逃出來了，自己終於逃出來了。
這一刻她臉上的表情在哭笑之間來回反覆。
笑自己終於擺脫了巫師而且還活著，而哭則是自己這一路所經受的折磨。
蘭斯觀察著這個人的反應，大概也明白她和巫師雖然是一路的，但兩者之間更像是奴隸和奴隸主的關係。
否則巫師死掉她不可能是這個反應。
“我需要一個解釋，你們為什麼在我的領地之上屠殺我的人民，還將他們獻祭給邪惡的存在？”
蘭斯丟擲一句話，那個態度並沒有給她太好的臉色，因為他從女人身上的揹包之中找到了一些……按照教會的說法就是充滿褻瀆的東西。
更別提他從傑洛特口中知道這兩個巫師在逃亡一路做了什麼。
前面的先不說，但是最近的在他的領地之上舉辦邪惡儀式，還將他的人獻祭，算起來那些村落可是他的人民，蘭斯沒有一刀砍了她就已經算是仁慈。
凱瑟琳從那情緒之中脫離出來，她也不由得看向眼前的男人，眉頭緩緩皺起。
自己好像剛逃出虎穴又進了狼窩……
“我和他不是一夥的，我是被逼的。”
“我不管，這件事你參與了，巫師是死了，但這筆帳總歸要有人負責。”
“我所有的東西全都給你……”凱瑟琳第一次看到自由的希望，一時間竟然顯得有些慌亂。
只不過她的話卻直接被蘭斯打斷。
“不，那些東西現在是我的了，你沒有資格決定，現在你唯一能決定的就是證明你自己的作用，哈姆雷特不養閒人。”
這句話毫無疑問將凱瑟琳好不容易看到的自由遮住。
本來以為是終於飛出了鳥籠，但實際上不過是換了一個鳥籠。
絕望如同潮水一般湧來，讓她有種窒息的感覺。
但是在巫師身邊養成的陰狠性格卻不會讓她這麼輕易服從，抬頭看向蘭斯的眼神之中多少有點……
“怎麼~你不服氣？”
蘭斯也看出了她的反應，只是卻不怎麼在意，甚至有些想笑。
當實力差距太大的時候威脅就有點可笑。
凱瑟琳本能收斂，但是那種想法並沒有消失，只是藏在了心底。
超凡者生於天地之間，豈能……
“拿著。”
不等她更多反應，蘭斯便朝著她丟擲手中的三角吊墜。
凱瑟琳下意識接過，只是這種情況卻讓她有點茫然。
發生什麼事了？
“我給你一個機會，只要你能影響到我，那我就放你走，如果不能你就給我老老實實留下來贖罪。”蘭斯神情平靜的解釋了一句。
凱瑟琳拎著吊墜陷入到沉思之中，她不知道這是一個陷阱還是什麼，比如誘導自己出手再殺死自己？
只是有這個必要嗎？
而這個男人也不像是看上自己什麼，對於這個凱瑟琳很有自知之明。
那麼他為什麼要這樣做呢？
“快點，我的時間很寶貴。”蘭斯見她陷入糾結便能看出這個人絕對是一個心思陰沉，城府極深的傢伙。
這一聲催促讓凱瑟琳回過神來，但是看她的樣子板著臉，根本就想不通這種行為的意義。
短短兩三秒內她想過很多種可能，但當對上男人的眼神才明白他根本就沒有太多的意思，就是最簡單，赤裸裸的力量展現。
如果能殺死巫師，自己又怎麼可能贏得了呢？
最後所有的糾結消弭，只剩下無奈。
“凱瑟琳願意侍奉主人……”
凱瑟琳雙手捧上三角吊墜來到蘭斯身前跪下。
她還是選擇臣服，或許這麼多年來她也習慣臣服於強者。
“起來吧，這裡沒有什麼主人，我這裡也沒有這麼多規矩。”蘭斯笑著將她從地上扶起。
她願意聽話最好，硬骨頭都在療養院呢。
凱瑟琳有些奇怪的看向這個男人，透露出來的氣息和巫師截然不同。
“你的罪惡難以細數，但念在你是被迫，我還是願意給你一個改邪歸正的機會。”蘭斯抬手示意，“坐吧，我有事情需要問你。”
凱瑟琳也不知道這個人是什麼樣的，也只能小心的坐在一旁，只不過她卻是牢牢抓住那三角吊墜，這種下意識的動作展現她並沒有表現出來的那麼聽話。
“我要知道那個巫師的所有情況，把你知道的都說出來。”
蘭斯直接開門見山，帶著某種急切的意思。
不搞清楚巫師身上的血肉之力如何而來？他為什麼會出現在哈姆雷特周邊？這些事情蘭斯的睡不著的。
“第一次見面的時候還是在十幾年前，我們一家作為遊商騎著駱駝前往下一個綠洲的時候在黃沙之中發現了一個重傷的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