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掮客給的資訊他在路上等待著目標,很快馬車駛來,那些護衛完全不是他的對手,他以卓越的殺傷力完成了任務。

而就在這個時候那車廂傳來動靜,長久以來養成的警惕性讓他下意識拔槍射擊。

散彈轟掃之下整個車廂都被覆蓋,而那動靜也徹底平息。

但事實證明他殺戮而升起的滿足感只是短暫的,悔恨比任何鐐銬都綁得更緊。

因為當他得意自己的反應迅速之時,開啟車門發現的並不是什麼敵人,而是一個女人懷抱一個孩子被槍火嚴重損毀,徹底失去生機的屍體。

迪斯馬幽幽地凝視著馬車裡面的屍體就像是被眼前殘忍的一幕抓住了那樣,他感覺到一種名為悔恨的冰冷枷鎖緊緊捆住了他的心。

眼前的景象成為了迪斯馬揮散不去的夢魔……那是一個他永遠都無法甩開的追捕者,一個他永遠都無法逃脫的監牢。

“回想那次——我真不是故意的……”說到這裡迪斯馬忍不住抱頭啜泣。

蘭斯一路聽來也頗為感慨,很難想象這個能在監獄那麼惡劣的環境下生存,為了自由甘願藏在下水道吃老鼠的男人,因為誤殺竟然會表現出如此反應。

要知道他都是通緝犯了,而且還是殺了護衛從監獄裡面逃出來的,可以說根本就不在乎殺人這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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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現在卻表現如此悔恨,很明顯約束他的不是現實律法,他過不去的是他自己心裡那關。

說來倒是有點可笑~迪斯馬這種強盜竟然會生出這種感情。

不對!蘭斯轉念一想感覺自己的理解有問題。

迪斯馬本來就極具悲情色彩,經歷常人難以想象的折磨,最後支撐他的是什麼?

是仇恨,是不甘,是復仇!

為了這個他可以做任何事情,哪怕是吃下水道的老鼠,可以去接殺人劫貨的任務。

可以說在這一刻他是傾向於墮落的,從他乾脆利落殺死那些馬車護衛就能看出。

轉折點在於他誤殺了女人和孩子,當看到這一幕的時候讓他想起了自己的青梅竹馬,意識到自己也成為了仇人那般不擇手段的人?

之前被仇恨壓制的情感衝擊他的理智,給他瘋狂加壓。

最後一刻反而讓他探尋到人性的光輝進入到美德狀態,把他從墮落的邊緣拉了回來。

某種程度上如果不是誤殺了這個女人和孩子讓他覺醒過來,後面一步步墮落下去底線也會被無限拉低,那個時候迪斯馬就和那些真正的強盜沒什麼區別了。

不過也正是因為悔恨才說明他還有救,他並沒有因為遭受不公的待遇便墮落,人性的光輝依舊照耀在他身上。

“說出來是不是感覺輕鬆一點?”

“嗯~”迪斯馬平復一下心情。

這麼長時間以來他都沒有跟人說過自己的事情,只是將之傾倒在一杯杯麥酒,衝擊一個個肉體之中。

現在將事情說出來之後的確感覺長久以來積壓在胸腔的那股悶氣被吐了出來,呼吸也更加順暢了。

“那個蒼白的輪廓……她還在沿路跟著我,我也不記得自己是怎麼回去的,不過這件事之後我便立下誓言,不殺女人和孩子。”

蘭斯也沒想到這個誓言背後竟然還有這麼一個跌宕起伏的故事。

“後來呢?你家人怎麼樣?”

蘭斯沒有提起復仇,相反把話題放在另一個方面。

“搬走了,搬到我也不知道的地方……”

迪斯馬神情有些哀傷,當年他回去過一趟,發現家裡已經換了人,一番打聽才知道。

他入獄不久家裡的小作坊就被人砸了,生意也做不下去,沒辦法父母也就搬去了其他城市,至於裁縫一家也早就搬離了這個是非之地。

在這個時代,這一搬也徹底斷絕了聯絡。

那個時候他站在街上只感覺一切物是人非。

當一個人發現自己保護不了家庭,保護不了愛人,所珍視的一切被摧毀,那麼他就變得極端。

要麼無限頹廢下去,要麼徹底瘋狂。

而很不巧迪斯馬的性格註定他只有後面一條路。

他找到了當初背叛他的小弟,發現那個傢伙竟然佔據了他打下來的地盤發展成為一個不小的黑幫頭目,手下一大批的混混。

“我質問他當初為什麼背叛我,你知道我得到的答桉是什麼嗎?”

迪斯馬想來也感覺荒唐,不由得發出無奈的苦笑。

如果那個人為了錢,或者說為了權勢他還能理解,只是沒想到得到的答桉卻讓他感到驚訝,竟然僅僅只是因為他怕被牽連到自己,同時自己往日限制他們收保護費讓大家都很不滿。

甚至那個人反而責怪他當初為什麼要為一個女人招惹貴族,害得兄弟們擔驚受怕,他這樣做也是為了大家好。

那個人以為自己身邊小弟這麼多,根本不怕迪斯馬,但是很快他就明白自己是多麼愚蠢。

一場屠殺上演,那些街頭混混根本就不是迪斯馬的對手,他一步步踏上了那由屍體鋪就的道路,走到那人面前。

“他向我求饒,但我一劍捅入了他的肚子,那種感覺真他媽爽。”

復仇的感覺讓他迷醉,好在他底線還在,並沒有對那個傢伙的家人動手。

隨著背叛者的死亡,迪斯馬的目標也轉變到那個一切的源頭,那個貴族身上。

只不過很可惜,幾年的牢獄生涯讓他對外界失去了聯絡,那個貴族早就離開了這個城市,他就是一個被通緝的逃犯,也根本無從找到那個人的蹤跡。

為了找到那個導致他悲慘半生的貴族,成為流浪傭兵,這個時代的傭兵多少有點兼職,當然也可以稱之為強盜。

但這些年過去了,他還是沒能找到,一路遊歷過來的經歷讓他的心境發生變化,那復仇的心逐漸沉寂,相反那愧疚漸起,而且越加強烈。

每每想起馬車上的一幕他都是輾轉反側,哪怕墮落在酒精和肉體之中也難以尋找片刻的安慰與寂靜。

被這股怨念折磨著他,甚至到了後面這種強大的心理壓力讓他經常出現幻覺。

直到接到了前往哈姆雷特的任務,在這裡他找到了救贖自己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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