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陽東市]

蚩鸝站在馬車邊,待那抹紅色的身影映入眼簾,緩緩行禮。

蚩鸝:“歲主”

何千歲點點頭,目光看向那一邊的街道。她忽然有了彷彿是衝動一般的想法,於是她說“蚩鸝,你們先回鬼門獄”

蚩鸝抬起頭,謹慎的勸阻道“歲,探子報他已經破開封印了,多事之秋一人不安全。”

何千歲:“妾身既然能傷了他,就能殺了他,你明白嗎?”

女子不悅的看著女童,目光冰冷,顯然她不喜蚩鸝對於自己力量的擔心。

為人傲慢且無禮,視妖鬼仙魔為無物,確實是何千歲的性子。

蚩鸝知道再勸下去也無用,低低的應了一聲後,自己一人坐上馬車,緩緩離去。

何千歲一人向街上走去,也不知是何節日,街道上擁擠萬分。

形形**的人和披著人皮的妖魔鬼怪摩肩接踵,似乎不知道他們王剛剛死去。無論何時,平民永遠是最後知道真相的一種人。

她黑色的眸子看著路邊各種各樣的小攤,珠寶、書畫、零食一應俱全,從街道看去像有百里長。

各處傳來的人聲,可比淘淘黃河水聲。一旁扯著嗓子吆喝的塞外商人,正向行人推薦著絲綢。

看起來,在老秦王管理下,百姓生活的還是很好的。何千歲收回視線向前走去,即便她不在意自己的裝扮,路人也紛紛側目。

那比嫁衣還要紅上三分的長裙,識貨的人一眼認那是妖界熾火了無痕——火鼠裘,做出的長裙。

火蠶居於火山,天生不怕火。而有一種喜食它們的動物也繼承了它們特點不畏火焰,人們將它稱為火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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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寸火鼠皮,價值千金。因為價值不菲,火鼠一族被過量的捕捉,直到寥寥無幾時,引起了妖界四公的重視,被遷移到妖宮,這才得以倖存。

這些活精的人立馬知道了女子是大人物,便縮到了一旁。剩下不識物寶的人,看到女子驚為天人的容貌和出眾的氣質,又是皇城腳下,便也不自覺的閃躲。

她像是個異類,被人們隔離開來。

何千歲本人倒是毫不在意的走著,或許這個女子天生就是應該被孤立的。因為她太高貴了,高的,即便人仰頭也看不到。

何千歲周圍景物不斷變化,路越來越脫離正常軌道,待她停下,已是人煙稀少之處。

道家的“縮地千里,移地為棋”,原本的街路被連線了其他道路,潛移默化中將她移走。

何千歲眉頭挑了起來,顯然心情因為這個小把戲弄的非常不好。她難得的興致被破壞,於是她想要找到罪魁禍首,如果看不順眼就殺了。

她看到前面的掛著的酒館旗幟,順著步子走了過去。酒館館前一些人圍成團,擋在了路前。

她想過去,卻被擋著。想離去繞路,卻被攔住。

她皺眉,觀察了攔住她的人,全無一絲內力和妖力,心底便有了三分。

“滾出來,我可以留你全屍”她邊說道,邊抽出腰間的煙槍,右手一揮,細長的煙槍化為一條金細軟鞭。

毫不猶豫的長鞭側橫,金鞭帶著疾風,揮舞的速度快的讓鞭子化為千萬道光影,那些橫著、豎著的光影如同秋風掃落葉一樣,掃過面前。

“噼裡啪啦——!”一陣聲音傳來,素手揮舞不停直到擋路的人化為萬千碎片,才肯罷手。

何千歲看著面前一地紙片,“剪紙為人”的玉界把戲,讓她不由得挑起眉。

“千年,你一點都沒變”男人低沉的聲音從酒館上傳來

何千歲聽到後,甚至沒有抬頭,她冷冷說道“千年,你在北冥冰海竟然沒死”

“呵呵”,帝釋天一陣輕笑,那骨節分明的手緩緩撫上自己胸膛上猙獰的刀疤

帝釋天:“這裡熾痛的我死不掉,何千歲你說這是為什麼呢?”

“因為妾身一向心善,所以劃得不夠深啊”何千歲聽後,勾唇說道

只見她手中長鞭變硬、縮短。不多時,一把墨金長劍出現在她手中,男人看見後更是想要大笑,於是他也那麼做了。

帝釋天的心裡一直有個疑惑,從面前的人與天作對,直到重創他的那天;從一切脫離玉界和他掌控那一天;從他被封印在北冥冰海,萬獸看護那一天,就一直存在。

刻下疤痕的屈辱,封印的漫長時間,動彈不得的身體。百年孤獨和寒冷中,他開始搜尋自己那直天地破曉時,便開始的記憶。

到底為什麼,這個紅的詭異而妖豔的女子如此恨他,或者說恨天

然後,他發現了對於這個女子,這個和他平分秋色,甚至他不得不承認遠勝他的女子。他什麼都不瞭解,甚至她的真名,他都不知道。

“九界皆稱你為何千歲,那你究竟是誰呢?”他突然很想知道,這紅袍下屬於這個女子的秘密。

他看著樓下的女子,一邊想著,一邊灰眸眯起。看起來像是在打量什麼,那眼神充滿了上位者的肆無忌憚。

何千歲手中墨金劍泛著光,墨金的劍雖沒有雪臣女的滕龍來的血氣沉沉,但削鐵如泥也是不在話下。

何千歲身影未動,人便已經消失在原地。帝釋天見狀,一瞬間撐手借力跳起,躲過了身後的劍。

再回首,他剛剛坐的地方的座榻已被劍氣砍成了兩半,劍痕深入樓面。

一邊,未等天帝反映過來,何千歲身影便又消失在空氣中。

天帝猛然一側身,落到了樓下,男子隨著動作飛舞起的銀灰色長髮被劍光劃過,緩緩一縷落下。帝釋天皺眉,看著紅蝶般落下立在樓頂的女子。

“何……千歲”他看著何千歲古井無波的眸子緩緩開口正欲問道“你?”

他話還未出口,便被一女聲打斷“去死吧!”

尖銳的聲音隨著七支箭破空飛出,從不同角度飛向站立於高的紅衣女子。黝黑的箭頭塗滿劇毒,一觸即死。

何千歲一聞此聲,輕蔑的一瞥眼角。她揮袖,七支不同出路的寒箭便被擋下來。

說那時,那時快。潛伏在屋頂已久的一物徑直衝了過來,倒是讓何千歲微微皺眉。

黑身赤目,羽毛紫綠色,身軀像一塊黑炭在空中飛舞。

尖而長的嘴喙猶如火蜈蚣一般在空氣裡燃燒,空氣中瀰漫出的氣息也令人窒息。

那物半身像鷹,後半身像孔雀,足有三趾,嘴喙都會發出“邦邦“的執拗聲音。聲音陰騭而幽深,如年邁的守夜人敲著羊皮鼓。

那不是一隻,也不是兩隻。甚至剛剛破除冰海封印的天帝都不知道,現在的屬下究竟是從哪裡,找到這麼多的,曾經九界下令剿滅的怪物。

他看著那個讓自己熾痛的女子,沒有動作。他承認他想要這個女人,但絕不是愛。

此刻,他若上去擋在女子面前,豈不是讓人誤解以為他動了情。

可笑,天若有情,那豈不與他鄙棄凡間泥人一般可笑。

鳩鳥群飛上天空,俯視著下面的人。遠遠望去天空上像是凝結了一團黑色的火焰。

鳥兒的赤目看見那一襲紅衣不容忽視的人徑直衝了下去。

鳥群向女子俯衝下去,比箭還要疾,比雷還要猛,彷彿箭雨向人間落去。

天地間一物克一物,萬物有道,生生不息,但總有些逆天之物比如鬼門獄,再比如一種鳥

昔日《抱朴子內篇·仙藥》和《洞神八帝元變經》古籍有記載,鴆鳥在水中洗浴,其水即有毒,人若誤飲,將中毒而死。

那只鳥是克不住的,因為它儼然已經成為權力和復仇的使者。

它必須持續飛舞在激烈的慾望風浪裡,使命一當傳達,就不可能停止。

逢人殺人,逢鬼殺鬼——此鳥名為鳩身上之毒呼為鳩毒。

鳩毒,一旦誤食,便是仙魔也要鬼門關走一趟。但鳩毒可怕,終究是死物,是被使用的東西。

可活著的鳩鳥,卻是纏人千里,無孔不入。輕蹭間,便已然無命的東西。

何千歲看著那從天空中,向她衝下來的無數支活箭,手中暗暗蓄力。

一切雖說是有些出人意料,但是在她面前不過跳樑小醜的把戲。她甚至連笑都懶的給予,那世間一切在她眼睛裡早已看透。

暗處的人,比世間任何人還要激動於面前女子的死期。她不由得屏氣凝神,睜大眼睛。

一片寂靜後,“哈!”一口吐血的聲音。(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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