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笑!陣眼乃陣之玄根,若起若伏,若斷若連,勢不累形,形不累塋,牽一髮而動全身,你怎麼藏?”

蜚牛冷哼之聲,從裂開的山丘幽圄之中傳來。

“是嗎?那這顆蜚眸,又作何解釋?”

莫川一臉戲謔的攤開右手,掌心中蜚牛獨眸沉沉浮浮。

“你的意思……不可能……不可能……”

剎那間,蜚牛意識到了什麼,聲音顯得慌張不已。

他有心施展煉神御氣之法觀察陣法,奈何時至今日,曾經萬載修為早已損耗不足兩千年,根本無力對抗背靠天地的法陣,自然無法施展神通;

至於分身,更是被莫川無聲無息間刺殺。

這一刻莫說蜚牛,便是轉身欲逃的蕭道元等人,亦瞠目結舌,滿心驚愕。

誰也沒想到,那層層護持的孤峰,竟然僅僅是莫川設下的誘餌。

‘不愧是崑崙弟子,果然厲害!’

蕭道元的聲音,在沉安豐心中響起。

‘說不得,此乃崑崙仙山預留的後手,兵者,詭道也,虛虛實實,真真假假,看似生門,實則死門。’

沉安豐點評道。

‘此言有理!’

蕭道元贊同頷首,心中對於崑崙仙山愈發敬畏。

“哈哈哈……畜生就是畜生,縱然修了萬載修為,也不過是徒有其表,也敢學人賣弄心計?簡直可笑!”

莫川仰天大笑。

拜月湖一戰,蜚牛機關算盡,從莫川手中換來大小如意之法。

為此也付出了煉神御氣和喝水這兩門術法。

在蜚牛看來,這筆交易他明虧暗賺,從此破陣之需,不再求人;

另外,交易出去的兩門術法,也非攻伐神通,很難威脅到他。

殊不知,他能以煉神御氣之法看破封印陣眼生門,莫川同樣也能,更能配合支離之術,悄無聲息中拆走一層孤峰山基,使孤峰不再與陣法相連。

當然,此法有個弊端。

那就是只需要推倒孤峰,便會暴露出陣眼,使用大神通,依舊足以破陣。

換言之,只要有人以大神通轟擊陣眼,足以破開此陣。

莫川不是沒想過支離部分陣法。

奈何這無名陣法能束縛住萬載妖擘,其之威能不可揣度,根本不是他四百年修為可以支離的。

莫川所言,不過是攻心計也!

果然,隨著莫川和蜚牛的一問一答。

本就驚怒不已的大圓寺方丈,聞言駭然失色,臉上血色盡失。

此役,本就式微的大圓寺已然賭上所有本錢,甚至連千年積攢的骨舍利都拿去襲擊莫川,此戰若失利,大圓寺恐危矣!

心神慘遭重創的大圓寺方丈,一時間,甚至忽略了盪漾於身周的微光。

以至於當天師宿符在身周激盪而起之時,這才發現已然身陷囚籠!

“疾!”

大笑中的莫川,笑容陡然一收,單手掐訣中,五命魔靈幡驟然從袖中激射而出,向大圓寺高僧齊聚山頭投擲而去。

‘不好!’

大圓寺方丈終於回過神來,臉上露出驚恐之色。

他的肉身還在那山頭;

大圓寺高僧為護持他的肉身,亦寸步不離,一旦入滅,大圓寺佛統將不復存在!

“娑婆訶!”

一聲大勢至心咒,大圓寺方丈雙手結佛印,便是拍向束縛己身的天師宿符。

“轟隆——”

震耳欲聾的轟鳴聲中,天師宿符所化的符籙屏障竟然沒有破碎,只是光芒驟然暗澹,看起來隨時可能破碎。

“怎麼會這樣——”

面對這情況,大圓寺方丈氣急敗壞。

眼下多耽誤一息,他的肉身便危險一分,如何不惱?

事實也確實如此。

此時,五命魔靈幡已然襲至山頭,當空展開幡旗,颯颯狂舞,五大魔靈喋喋怪嘯著,領著無數殘魂剩魄,衝出幡旗,向眾僧襲去。

“結陣!禦敵!”

山頭高僧厲喝,運轉起早已演練無數次的法陣,抵禦著衝擊而來的魔靈厲鬼。

遠遠望去,佛光和邪芒競放,梵音和鬼嘯爭輝。

偌大山頭彷彿處於仙獄交界之地,綻放著令人睹之心驚肉跳的殺戮。

仔細看去,大圓寺僧眾的修為明顯不如五大魔靈,大多數不過百年甲子道行。

奈何佛光對陰魂厲鬼之流十分剋制,這才讓雙方陷入僵持之中!

不過,這份僵持並未持續多久。

在雙方對抗中,莫川也欺身而至,五百尺身高遠超山頭,駭得僧眾大驚失色,更有甚至直接被嚇得精神一恍。

便是這一恍,立即有厲鬼趁虛而入,淒厲慘叫聲奏響崩潰前奏。

“換陣,結金剛印!”

站在陣眼中的高僧厲聲呵斥,做著徒勞掙扎。

然而這一切都太遲了,莫川那遮天蔽日的巨掌,已然呼嘯而至,重重拍了下來。

“轟——”

山頭坍圮而四濺,峭壁崩剝而摧頹,飛沙走石間,無數魔靈厲鬼發出歡快呼嘯,穿梭其間,收割著生魂新鬼。

“明辰老賊——”

終於轟開天師宿符的大圓寺方丈,發出歇斯底里的咆孝。

“本淨,陣眼,大勢至心咒!”

恰在這時,一道焦急之音,從山丘幽圄中傳來,是蜚牛。

在這絕望之時,他只能垂死掙扎,孤注一擲,再次嘗試。

殊不知,便是垂死掙扎,令莫川心神劇變。

他來不及斬草除根,登抄之下,龐大身形驀然轉身,揮舞雙臂,便是砸向大圓寺方丈。

怎料,他拳勢剛起,大圓寺方丈那龐大身軀竟驟然縮小,化為一道流光,射向山外,欲逃之夭夭。

這突兀一幕,令莫川愕然。

“本淨——”

蜚牛發出憤怒咆孝,瘋狂掙扎牽動鎖鏈,又是一陣群山震顫。

動靜卻小了很多。

光印拔去孤峰之時,他燃燒了太多精血,已然修為大跌,這次再掙脫不出,他將徹底無望。

因為以莫川現在威能,足以殺了他。

“禍福回還車轉轂,榮枯反覆手藏鉤,你這禿驢,瞧著魄力驚人,到頭來也不過是利慾薰心之輩,大好機會,白白拱手相送,可惜可惜!”

這時,一聲平靜的點評之音,突兀傳來。

眾人愕然循聲望去,便見萬丈高空中,倏有流光墜下,墜至一千丈,又一分為二,其一落向戰場,其二射向逃之夭夭的大圓寺方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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仔細看去,那分明是一柄流光輝耀的符劍。

“轟隆隆——”

在震耳欲聾的音爆聲中,那飛劍倏然從本淨身上穿過,如滅幻影。

“國、國師?”

“太一道蕭道元(凌靜閣沉安豐)拜見國師!”

驚詫不已的問候聲此起彼伏傳來。

蕭道元等人,更是爭先恐後圍攏而去,瞧著端是眾星捧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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