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6、白狄倫·布杜魯的啞母34
時間回溯到一個半月之前。
再度與葉棠還有達尼埃爾一起共進晚餐的亞瑟敏銳地察覺到達尼埃爾對待自己的態度起了變化。
達尼埃爾不再與自己針鋒相對, 也不會再因自己的幾句陰陽怪氣暴跳如雷。現在的達尼埃爾莫名地從容了起來,彷彿牌桌的賭徒因手握王牌有了絕對的底氣。
對亞瑟來說絕對不是一件好事——強弱是相對的。競爭對手的底牌越強,局面就對亞瑟越不利。
況且在亞瑟的心中, 他一直都認自己是處在有利地位的。
畢竟最先撿到蘇萊絲的人是他,最先照顧蘇萊絲、對蘇萊絲好的人是他,最先對蘇萊絲表現出支援的人也是他……他與蘇萊絲之間有著深深的信賴關係,不是只看臉就對蘇萊絲一見鍾情的達尼埃爾能夠他那拙劣的追求技巧所彌補的差距。
可是——
看到達尼埃爾凝視著葉棠的眼神之, 亞瑟的種自信開始崩潰了。
達尼埃爾的眼神太過篤定, 那種篤定就像是靈肉合一的夫妻丈夫認定妻子不會背叛, 他相信他確定他肯定眼前的女人是站在他那一邊的。也因此哪怕有人覬覦他的妻子, 他也能展現出不如山的從容來。
可達尼埃爾的種自信究竟是從來?難道是蘇萊絲——
腦海中浮現出達尼埃爾將葉棠摔到柔軟床鋪的畫面, 亞瑟一秒揮去自己腦海中那些淫-靡的想象, 強烈的厭惡讓他不敢想象如果自己真的看到了那樣一幕, 自己會不會直接拔出腰間的配槍不顧果地打爆達尼埃爾的腦袋。
晚宴之, 亞瑟準備回大英帝國的總督府。達尼埃爾則前往神聖法蘭西的大使館。兩人離開時的向正好是背道馳, 亞瑟卻鬼使神差地讓人跟了達尼埃爾。
伍德回來的時候, 他帶來的情報既讓亞瑟產生了一種被人戲耍的憤怒, 讓他生出一種難以遏止地悲傷。
穿外套, 亞瑟再次向著蘇丹的王宮出發。傑諾德怕他做出傻事,本打算跟著亞瑟一起去。結果卻被伍德勸。
“副總督, 請相信總督閣的判斷吧。他不是那魯莽的人。……萬一的情況, 我們也需要您出面斡旋,您與總督閣一道的話, 或許你們都會被困在蘇丹的王宮之中。”
“可是……!”
向外走去的亞瑟沒有聽完傑諾德與伍德的對話。是他第一次無力去分析伍德是不是對自己不夠忠誠,還是說伍德真的相信他、想他創造一個單獨與蘇萊絲對峙的機會。
當亞瑟到達王宮時,王宮的門口果已經停著達尼埃爾的馬車。
位天生的貴族是真的很喜歡貴族那一套裝叉的玩意兒。哪怕他已經離開了法蘭西,到了荷塞亞斯種貧瘠的地, 他也不忘保持他的貴族做派。他不喜歡駱駝,認駱駝醜畸怪。堅決不坐人力抬的轎子,認轎子搖晃窄小,就是要坐從法蘭西運來的馬車。
眼神中透露出輕蔑,往王宮內走去的亞瑟不自覺地詆譭著達尼埃爾,他甚至沒有馬意識到什不對。
——自從成了王太蘇萊絲的“友人”,亞瑟進入蘇丹的王宮時就再也沒有遇到過被衛兵攔種事情。亞瑟已經很習慣在王宮自由進出。
不同於有大臣還有商人們來往的白天,夜晚的王宮非常靜謐。四周只聽得見輕微的噴泉流水聲,接著就只有亞瑟一個人的腳步聲。
亞瑟遇到了一位年長的侍女。他尚未請侍女告知王太的所在,侍女已朝著亞瑟做了個“請”的作。
亞瑟跟著侍女來到了王宮深處的庭院。
庭院中立著層層疊疊的紗帳,紗帳內是厚大的墊子墊出的床。紗帳被風吹得微微飄起,床的人影也若隱若現。
亞瑟幾乎是馬就看到了紗帳中葉棠的身影。當,看到葉棠的同時他也看到了葉棠腿的達尼埃爾。
“——”
一瞬,亞瑟不知道自己是什受。
他無法-正常地去品位自己的情緒變化,他只知道自己的心被捏碎成了齏粉。
紗帳中的葉棠似乎也注意到了亞瑟。亞瑟無法與她對視,轉身就要走。哪知那引他來到庭院的年長侍女身走出一隊一手放在腰間佩刀的衛兵,身著白色軍裝的衛兵們堵住了亞瑟可以離去的道路。
葉棠將枕著自己大-腿,已經被自己摸頭摸到睡著的達尼埃爾的腦袋放到了一邊。她拖著長長地裙襬了床,跟著來到亞瑟的身揮退了衛兵們。
訓練有素的衛兵們向著葉棠一齊行禮,接著就無聲退開。雅爾蘭也像個影子一般遊入了黑暗之中。
葉棠拉起亞瑟的手,亞瑟想都不想就甩開了她:“你要做什!?”
葉棠一子摔倒在了草地之。
看著她吃痛的樣子,亞瑟的罪惡洶湧出,可想到紗帳還睡著達尼埃爾,他氣得肩頭發抖,無法冷靜。
極熱與極冷的情在身體相互碰撞,腦子在冰火的雙重摧殘成了一鍋無法思考的稀粥。
握緊拳頭讓指甲在手掌留月牙狀的印子,亞瑟最終還是一把拉起了地的葉棠。
葉棠軟綿綿地趴在亞瑟的胸口。亞瑟張嘴想要大聲質問她是要做什,難道是一個達尼埃爾還滿足不了她,她還想要被第二個男人粗暴地對待嗎?卻被她食指按在了雙唇之。
噓——
葉棠示意亞瑟安靜,接著再度去拉亞瑟的手。
次亞瑟實在沒有辦法甩開葉棠了。
不是他不想,實在是他的身體根本不理會他的理性。從心底湧出的嫉恨讓他去掐達尼埃爾的脖子。
葉棠將亞瑟拉進了紗帳。
紗帳中的達尼埃爾睡得很香甜。他的表情無憂無慮地像個孩子。
葉棠脫掉亞瑟的外套扔到了一邊,之讓亞瑟躺到了自己的大-腿。
纖細的手指撫摸過亞瑟的頭頂,讓他渾身酥麻,一一地撫摸著亞瑟的頭髮,葉棠就像個在哄睡孩子的母親。
一分鐘前還想著要去踹睡得正舒服的達尼埃爾幾腳的亞瑟滾了幾喉頭,他終於理解了一件事:自己想象的男女關系並不存在於蘇萊絲和達尼埃爾的身。
蘇萊絲只是單純了哄睡了達尼埃爾。
並且,她是故意讓自己知道她與達尼埃爾多了一層樣的關係。現在她正試圖讓自己得到和達尼埃爾一樣的待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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討好了達尼埃爾還想討好他?想要得到神聖法蘭西的支援不願意放棄大英帝國的援助?界怎可能會有種魚和熊掌能夠兼得的好事?
她是吃定了自己不會傷害她才能樣肆無忌憚地將她的目的展露到自己的眼前嗎?還是她根本就不在乎自己的想法,她半點兒都沒想過自己會拒絕他?
……真是可恨,個女人也太卑鄙了,居不是選擇對他撒謊,瞞著他與達尼埃爾繼續發展,是種開誠佈公的手段對付他。
還讓他怎狠得心去拿她當墊腳石?
她明明只該是他獲取成功的道路的一塊墊腳石。
不知不覺中,亞瑟恍惚了。他很快撐不住自己的眼皮,閉了眼睛,接著睡著了。
就像達尼埃爾睡得那樣沉。
夢中亞瑟回到了大英帝國,回到了自己的家鄉。
那是位於不落帝國最邊陲的一處小小的島嶼。島嶼的人口不多,每個人都與島的鄰居們認識。孩子們從小一起長大,當時還不叫亞瑟的亞瑟與自己的青梅竹馬莉莉也是如此。
莉莉是島最好看的女孩子,她的笑容總是能讓人聯想起盛放的百合。
亞瑟五歲那年就決定自己以一定要娶莉莉妻,個願望在亞瑟九歲時具體成了:他準備在莉莉十六歲生那天向莉莉求婚。
所以亞瑟總是摘來白詰草給莉莉編指環。莉莉也總是笑著讓亞瑟把指環戴到她左手的無名指。
——
十四歲的莉莉死去了。
那一年,不落帝國的女王在大臣們的建議開始向海盜們頒發劫掠許可。奉命劫掠西班牙與葡萄牙商船的皇家海盜們在公海橫行霸道、肆無忌憚。
其中一個皇家海盜帶著他的水手們來到了亞瑟的故鄉。
他們抓走女人,殺死男人,將漂亮的少年打扮成少女的樣子來取樂。莉莉……她只是死去女孩中的一員。她甚至不是第一個被海盜們凌虐致死的女孩,也不是最一個。
於是亞瑟明白了什叫作“弱肉強食”,什叫作“軟弱的人沒有活去的資格”,什叫作“沒有力量的人守護不了任東西”。
亞瑟永遠記得那一天的事情。
他與傑諾德趁著海盜們喝醉了在熟睡,將燈油倒在被海盜們佔據的村長家的地板,接著鎖村長家前門門,並在門前堆了稻草。並點燃了稻草堆。
稻草燃起,火焰馬透過門縫點燃在了一路蜿蜒到門口的燈油,爬那些木製的桌椅板凳。
等渾身酒氣的海盜們醒來,他們身的衣服早已經被點燃,有的人甚至還醉眼惺忪不能理解發生了什,就被坍塌來的帶火樑柱砸到了身。
阿鼻叫喚。在那熊熊燃燒的火焰地獄面前,在海盜們到來之前曾自詡打架王的傑諾德跪在地泣不成聲。他他逝去的父母報了仇,可他一點都開心不起來。
亞瑟的父母比傑諾德的父母幸運一些,他們還活著。只是在那缺醫少藥的島,亞瑟那被海盜們砍了一根手指取樂的父親沒能在之活多久。
佔據了海盜們留的海盜船,亞瑟不顧眾人的反對,決意要成海盜。作亞瑟唯一的支援,傑諾德與亞瑟一起登了海盜船。
在海漂泊了數年,再一次回到故鄉的亞瑟得知父親死不到六個月母親就嫁給了的男人。他並不傷心,反了慶祝母親的再婚給母親還有繼父以及繼父帶來的孩子們留了豐厚的財產。
亞瑟再一次出海,次他開始自稱“亞瑟”。對,就是《亞瑟王傳說》中的那個亞瑟。
年輕、神秘、具備領導氣質與個人魅力的海盜亞瑟就像繪本中的勇,他打敗了諸多無惡不作的海盜,同時也靠著劫掠些海盜同行得到了數不清的財富。
好賭的男爵霍華德看了亞瑟所擁有的財富,他主派人搭亞瑟,並在見到亞瑟問他:“你願意錢買一個貴族的身份嗎?”
“有了貴族的身份,你可以賺得更多。”
金錢官早已經在劫掠中變得麻痺。亞瑟對賺得多賺得少已經無甚覺。
但他接受了霍華德男爵的邀請,因——
唯有向爬,擁有更大的權利,他才可能改變個地獄般的人間,個垃圾場一樣的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