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4、白狄倫·布杜魯的啞母32
只有葉棠、白狄倫·布杜魯與亞瑟還有達尼埃爾四人參加的小型晚宴在蘇丹的王宮中舉行。
荷塞亞斯人很少使用餐具。這是因為貧民窮得買不起什麼餐具, 富有與上流的人家則是認為自己在尊重自己家的文化傳統，所以堅持以手進食。
同樣的，荷塞亞斯人也沒有太多使用桌椅的習慣。吃飯時經常是一群人圍著放在盤中的飯食坐在地上, 各自動手去抓自己要吃的東西。
葉棠骨子還是一個現代人。不論是坐在地上吃飯還是用手抓吃的東西都讓她感不適。幸好她還有亞瑟和達尼埃爾……藉口尊貴的客人不習慣荷塞亞斯的傳統文化，經常約亞瑟還有達尼埃爾一起吃飯的葉棠漸漸讓餐桌以及餐具自然地走進了蘇丹的王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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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棠讓人將桌椅設定在以遠遠看得地中海的露臺上，長方形的桌子葉棠與白狄倫·布杜魯分坐邊的主位，亞瑟與達尼埃爾則分別坐在客位上。
由於桌子的長度不錯, 理論上亞瑟與達尼埃爾完以錯開彼此, 不用面面坐著。奈何人一露臺, 馬上就調整了自己椅子的位置。結果是亞瑟坐在葉棠的左手邊, 達尼埃爾坐在葉棠的右手邊。白狄倫·布杜魯一個人坐在桌子的一側, 被迫瞧著母親的注意力被個男人完瓜分。
小蘇丹默默吃飯, 其實她也很想和母親說說的, 然而位男士的實在是太多了, 多小蘇丹根本找不插的機會。
習慣了吃飯時坐在自己左右的人唇槍舌戰, 葉棠用餐的情沒有受半點影響。她進食的動作看起來很優美, 但她吃的東西絕不少——碳水、脂肪、蛋白質、氨基酸……這些都是支撐人腦力運動的基礎。不好好吃飯的人, 那是會從物理層面上開始變傻的。
“男爵……”
忽的, 達尼埃爾的手下出現在了露臺的門口。哪怕夕陽璀璨的餘暉猶如金橙色的紗幕撲灑而下，葉棠也能看得出這人臉色發青, 整個人像是剛經歷了一場極為糟糕的鉅變。
達尼埃爾稍微蹙了下眉頭, 也不知道是因為被打擾了興致還是察覺了手下為自己帶來的絕不是什麼好消息。
他從脖子上拿下餐巾放桌子上空餘的地方，接著葉棠溫聲說了句：“抱歉, 我失禮一會兒。”
“稀奇。”
舉起水晶杯，抿了口葡萄酒的亞瑟隨口道。
葉棠旋即困惑地看向他。
亞瑟沉吟了一下，最終還是沒把這題繼續下去。
他只笑道：“蘇萊絲，今晚的煎魚排非常美味。你是換了新的廚師嗎？”
葉棠從善如流, 沒有固執地追亞瑟他的與沉默是什麼意思。她開闔唇-瓣無聲道：這是個欠了人很多錢、結果淪為奴隸的白人。他堅持說自己是個環遊世界的冒險家。
“淪為奴隸的冒險家？這算什麼冒險家？”
亞瑟言笑晏晏地與葉棠說著無關緊要的事情，葉棠也像是並不在意達尼埃爾的離去。
達尼埃爾這一離席，結果就再也沒有回去。
“……總督閣下，接下來我們該怎麼做？”
經與達尼埃爾一起回聖法蘭西駐荷塞亞斯大使館的手下充滿憂慮地看著達尼埃爾。他是的希望他的頂頭上司能夠四撥千斤地解決掉眼前這忽然壓來的大山。
達尼埃爾是人又不是。他半小時前才得手下傳來的訊息，說是皇后的弟弟、普羅斯佩羅·德·格林納威被皇帝彼得四世派往荷塞亞斯，現在就要他拿出應普羅斯佩羅的方案實在是太強人所難了。
普羅斯佩羅是格林納威公爵最小的兒子，也是格林納威公爵最寵愛的孩子。然而普羅斯佩羅卻不是格林納威公爵的長子。
聖法蘭西至今還是長子繼承家業的模式。而普羅斯佩羅明顯沒有權利繼承格林納威公爵的爵位，畢竟在他的上面還有三位格林納威公爵的第一任妻子為格林納威公爵生下的兒子。
通常而言，像普羅斯佩羅這樣十分受寵、但繼承順位非常後面的貴族家小兒子，日後的標準結局就是遊手好閒一輩子。但普羅斯佩羅還有一個一母同胞的姐姐。那就是聖法蘭西的現皇后：斯蓋瑞。
斯蓋瑞是與她母親一樣的……甚至以說是更加青出於藍而勝於藍的高情商美女。這位美人憑藉著自己過硬的情商以及超高的智商，硬是打敗了比她更美-豔許多倍的、彼得四世原本的未婚妻，在彼得四世登基後正大光明地為了聖法蘭西的皇后。
與弟弟一起長大的皇后斯蓋瑞自己的親弟弟普羅斯佩羅有著深厚的感情，會傳出她向彼得四世請-願、希望彼得四世能夠賜予其弟其他爵位的風聲實在是在貴族們的意料之中。
但一個家族通常只能有一位家主。如果皇后斯蓋瑞向彼得四世為普羅斯佩羅要了新爵位，這就代表著普羅斯佩羅需要獨立出格林納威家，為另一個新貴族家族的家主。
從原有的家族獨立出來會被視為家主的反叛。為了維護家族的威信，一旦普羅斯佩羅從格林納威家獨立出去，就等於和格林納威家結了仇。
現在格林納威家的家主是格林納威公爵還好。老家夥的身經沒那麼硬朗了，他什麼時候有個三長短都是有能的。
這也就是說，普羅斯佩羅如果留在內，格林納威公爵又正好一命嗚呼，那麼等著普羅斯佩羅的就是格林納威家的制裁。
格林納威公爵家不一奈何得了皇后斯蓋瑞，是皇后斯蓋瑞也不能永遠讓普羅斯佩羅躲在自己的羽翼下。皇帝彼得四世雖然疼愛皇后斯蓋瑞，那麼多的貴族盯著他，他在待貴族時不能行事過於偏頗。
彼得四世會把普羅斯佩羅派荷塞亞斯來無非是為了件事：一、暫時讓普羅斯佩羅遠離聖法蘭西，避免普羅斯佩羅受格林納威家的傷害與制裁。二、讓普羅斯佩羅接手達尼埃爾所有的果，摘下達尼埃爾精培育的果實，以此讓普羅斯佩羅得足夠的功勳。
如此一來，普羅斯佩羅就是為聖法蘭西帶來了巨大利益的英雄。彼得四世封授給普羅斯佩羅爵位時就能名正言順。
有了皇帝的支援，普羅斯佩羅又有什麼必要再去怕他那幾個兄長？格林納威家想來也不會不識好歹違背皇帝的意志。
這是一個能令普羅斯佩羅、皇后斯蓋瑞以及皇帝彼得四世都能滿意的皆大歡喜的選擇。
在這個選擇，達尼埃爾卻是被犧牲掉的那個存在。
“——”
一把捏爛手中的電報，達尼埃爾痛苦地按著自己的面頰，他不知道要如何排解自己的鬱憤。
他是棄子。
他還會是這場皇家公爵家的政-治棋局唯一的炮灰——當初聖法蘭西沒有任何貴族願意前往黃沙漫天，張嘴就能被黃沙堵了喉嚨的荷塞亞斯。他為了自己的家族、羅斯柴爾德家主動站了出來，接著他很快背井離鄉，來遙遠的異，開始了在這的拓荒。
他就算是沒有功勞也有苦勞，更何況他確實是為聖法蘭西立下過功勞的。種植園經連續幾年為聖法蘭西的財政做出了巨大的貢獻，開採石油、天然氣以及各種礦產的裝置、人才也逐年匯聚了荷塞亞斯，至多再過半年應該就能順利為聖法蘭西提供穩而大量的石油。
即便是彼得四世也不能說撤掉他這個總督就撤掉他這個總督，否則前人栽樹一無所獲，後人來了就乘涼採果，今後聖法蘭西的貴族們更不願意去當他拓荒、為家創收的殖民尖兵了。
所以達尼埃爾收的電報上面白紙黑字地寫著普羅斯佩羅是被彼得四世派來給達尼埃爾做副手的。本意是彼得四世想要減輕達尼埃爾肩膀上的負擔。
這種騙騙無知的平民還行，達尼埃爾幾乎是馬上就嗅了陰謀的味道。
彼得四世沒法直接拿普羅斯佩羅換掉達尼埃爾，那普羅斯佩羅讓達尼埃爾做不這總督不就了嗎？
捏造叛與貪-汙的罪名有多簡單，達尼埃爾年幼的時候就早見識過了。事如今，他完以想見自己在異他鄉遭槍決的場面。
普羅斯佩羅達尼埃爾來說就是死。隨著這個死距離荷塞亞斯越來越近，達尼埃爾的生命也即將走盡頭。
偏偏達尼埃爾沒有辦法付這個死。
畢竟這個死是皇后的親弟弟啊。但凡他掉了一根頭髮，皇后都不會原諒達尼埃爾。最終達尼埃爾還是會死。
達尼埃爾如果識相就該主動把總督的位置連同自己的果一起讓給普羅斯佩羅，這樣一來，羅斯柴爾德家族也就徹底完了。
“凱瑟琳、喬安娜、亞歷山大……”
讓手下離開自己的辦公室，一個人站在黑暗的達尼埃爾痛苦地呻-吟著。他靠在窗邊無意識地喊出了姐姐以及弟妹的-名字。
“我要怎麼做才好……”
啪嗒！
達尼埃爾的警覺讓他馬上分辨出那個聲音是從自己旁邊的窗戶上發出的。他摸腰間配槍，隨後看向窗戶。
又是一粒小石子被扔了窗戶上。
是誰？
放下了摸槍的手，達尼埃爾湊了窗邊，他一眼就看了窗下的來人。
葉棠提著一盞燈在間小石頭。當她發覺自己要找的人經站在了窗前，她便笑著丟掉了手中的小石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