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候,某個人,說了一句話。

那句話引起了戴臨的注意。

這是一句乍一聽很自然的話,沒有任何的不對勁,但仔細想想,卻很有問題。

那句話,在其他任何地方說,都很正常。

唯獨……出現在難憫村,就顯得不對勁!

當時,戴臨聽到那個人說的是……

“都什麼時候了還撒狗糧,有沒有搞清楚狀況啊?”

是的!

就是這句話!

“撒狗糧”是一個在如今看來,非常司空見慣的網路用語,由“單身狗”這個詞演化而來。

但問題在於!

“撒狗糧”這個說法……

在十年前是否存在?

戴臨依稀記得,2012年以前,應該沒有“撒狗糧”這個說法,那時候“狗糧”就是真的狗糧,“虐狗”也是真的指虐狗。

既然如此,在2012年的年初就被大霧封村的村子裡面……為什麼會有人看到情侶秀恩愛,說出“撒狗糧”這樣的說法?

終於,在蠟燭第一次熄滅,戴臨終於確定了。

那時候,戴維抓住手臂的那個人,正是——

慄燕萍!

戴臨現在沒有任何辦法可以進入這個屋子!

該怎麼辦?

少了一個人……就能解決……少了一個人……

忽然間,戴臨想到了一件奇怪的事情。

少了一個人?

按理說……

林泰死了,那本身不就是已經少了一個人嗎?

為什麼……還會……

這一刻,戴臨忽然明白過來!

對了!

此時!

門轟然被撞開!

黎東山抬起手,在這一瞬間撲了上去!

戴維清晰看到,站在門口的,正是……慄燕萍!

黎東山撲向慄燕萍的瞬間,戴維等人身後的牆壁,白霧瘋狂湧出!

蘇文青還來不及反應,就被白霧完全吞沒!

“不!

!”

戴維聽到慘叫,立即回過頭,看著大霧湧向自己!

“不!不!不要!”

同一時間,戴臨衝入到葛念誠家裡,來到慄茹萍面前。

他的雙目洞穿慄茹萍的子宮。

只要讓這個孩子流產,就能“減少”一個人!一切,就能結束!

他不確定左眼是否可以在不傷到慄茹萍的情況下讓孩子流產,但他只能試一試了。

“對不起!”

左眼……開始發動攻擊!

……

……

……

卡曼·威爾走入了手術間。

戴上了特製的咒物手套,他看著手術臺上的患者。

患者的腹部高高鼓起,裡面有什麼東西像是要湧出來一樣。

“威爾醫生。”另一名女醫生對卡曼說:“手術準備就緒。”

“嗯,好。”

拿起手術刀,看著眼前患者凸起的腹部,卡曼說道:“我聽說,黎醫生被救出來了?”

“是,用了差不多十年時間,我們終於掌握了難憫村的座標。目前,黎醫生的狀態一切安好。”

“真是難為他了,在自己家鄉被困了那麼多年。他目前身體狀況,還算平穩。”

“好在他也為我們提供了足夠的咒物實驗標本。透過我們醫院的那些咒物瓷娃娃,才成功地支撐到現在。”

“難憫村是個棘手的地方啊。”

“嗯。”

手術刀切入腹部,卻沒有一滴血流出。

無影燈下,切開的腹部,很快伸出一隻慘白的手。

但很快,手術刀狠狠扎入那只手後,手就立即垂了下來。

“副院長說,要好好審查一下黎醫生現在的狀態,檢視他的靈魂有沒有被深度汙染。”

“汙染?”

“我們醫院的最前面幾條守則是什麼?”

“我們醫院的名字是666號醫院,不是叫做444號醫院,這個世界上沒有444號醫院。我們的醫院沒有任何英語以外的標示牌,我們的任何醫生額頭上都有著一個黑色倒十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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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我們發現了英語之外的標識牌,如果我們看到了額頭沒有黑色倒十字的醫生呢?”

“必須立即戴上紅色的口罩,如果戴上口罩的十分鐘內,看到的英語外標識和額頭無黑十字醫生消失,即可摘下口罩,否則必須一直戴著口罩……難道,黎醫生他?”

“我聽說過一些關於黎醫生的傳聞。譬如他父親的。”

“他父親?”

“他的父親當年拋棄了他。”

“好像聽聞過……”

“他父親的名字很特別,叫做黎暗。暗在中文裡面,就是Darkness的意思。”

“好奇怪的名字。”

“據傳是他父親後來自己改的。更具體的,就只有副院長才知道了。”

“我不太懂……這和我們提到的守則有什麼關係?”

“我們醫院還有什麼守則?”

“嗯……666號醫院沒有檢驗科,必須忠告患者,如果有醫生讓你去檢驗科,讓你提取你的血液樣本,皮膚樣本,則一定要拒絕,不要讓……”

“我們獲得難憫村座標的同一天發生了一件事情。某個患者,曾經向護士提問檢驗科的位置。這件事情副院長讓我們這些知情人三緘其口,一直到今天才允許我們對外說起這件事情。”

“啊?”

“可惜那個護士是墨西哥人,只會說西班牙語,英語不太好,沒有第一時間明白她的意思,後來她將那個患者的英語發音告訴了其他醫生。”

“那個患者的名字是?”

“艾米莉亞·哈倫德。她的父親愛德華·哈倫德和哥哥雷曼·哈倫德都是赫赫有名的魔術師。”

“艾米莉亞·哈倫……”眼前的女醫生似乎想到了什麼:“她之後……”

“失蹤了。某個'醫生'告訴她必須去檢驗科採血,而她去尋找檢驗科的路上出事了。我們不是每個醫生,都會忠告他們的。”

“而且,最重要的是,副院長得知此事後,立即讓那名護士戴上紅色口罩。而那名護士在那以後……也失蹤了。”

兩名醫生都陷入了沉默。

“偏偏,就是在那一天……”

“對,偏偏,就是在那一天。”

“這不是巧合。”

“這當然不是巧合。”

“戴上紅色口罩的護士……就此消失……”

紅色口罩,在醫院裡面是絕對不能輕易佩戴的,只有在特殊情況下才允許。

“做好準備,卡麗。666號醫院的天,要變了。”

“這……”名為卡麗的女醫生嘆了口氣。

手術結束後,二人走到外面。

“手術不算順利。”卡曼看著眼前一片漆黑的醫院走廊,說道:“他應該很難活過今年了。”

“已經是被三度深淵侵襲的患者了。”卡麗則表情輕鬆得多:“我們盡力了。”

卡曼看了看前方的走廊,黑暗中,一個被剝掉全身皮肉的“人”,正顫顫巍巍走在走廊上。

“卡麗,你去過地下停屍間嗎?”

“願上帝保佑,我不想去。”

那剝掉皮肉的人,距離兩個醫生只有不到五米的距離了。

“沒有多少人可以在深淵侵襲的情況下生存。我們隨時都在假裝自己並沒有陷入瘋狂。”

剝皮人走到兩位醫生面前,忽然間就身體化為灰塵一般,完全消散。

二人來到了電梯前,按下電梯按鈕。

門開了。

隨後……二人就看到,電梯門內站著十多個醫生。

卡曼迅速數了一下電梯裡面的醫生數量。

正好十二人。

“算了,我們坐下一班吧。”

“只能這樣了。”

電梯門重新關閉。

666號醫院的電梯,載重是——13人。

但是,根據醫院守則,任何時候,電梯內都不能出現第13名乘客。如果……醫生在任何時候發現電梯內出現第13名乘客,立即要在最近的樓層停下逃出,否則就再也出不來了。

二人等待許久後,電梯門再度開啟。

而這一次,他們看到,電梯內有一張移動病床。

病床上,躺了一個年輕的少年。

二人走了進去,卡曼問推著病床的護士:“阿加莎,這個少年患者是誰?我感覺……他體內植入了咒物?”

“嗯。”名為阿加莎的護士說:“是的。他叫戴維,和黎醫生一樣,都是難憫村的村民,現在已經由黎醫生作保,選為醫院今年第一季度的實習醫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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