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聽說了,這次考試會很危險?”

高闔顏切割著眼前的西冷牛排,說道:“危險那是肯定的,當然……奧羅涅酒店也一直是最恐怖的鬧鬼凶地。”

“我查過一些網上的資料,說是……”

“百度上的資料就別信了,不做準的。”

隨後,高闔顏拿起了旁邊的紅酒杯。

“其實,我參加這次考試的原因,是因為我怕來不及了。我姐姐……不知道還能撐多久了。長期地缺失魂魄,她只能依靠體內的咒物勉強維持生存。再這樣下去的話,姐姐她撐不了多久了。”

戴臨明白了高闔顏的意思。

她是做好了最壞準備,來向自己傳達“遺言”了。

“你的名片印好了吧?”

“嗯。”

戴臨取出一張紅色的名片來:“目前只是在科室輪轉階段,還是住院醫師,所以只寫了職務,暫時只印了10張。”

“還挺像那麼一回事的。”高闔顏從戴臨手中接過名片,說:“你,真的是最適合當醫生了,戴臨。”

“你也一樣,高醫生。”

“你可以叫我的名字。”

就在這時候,戴臨越發覺得,高闔顏這個狀態有種把這頓飯當成“最後的晚餐”的意味。

似乎她這次去馬來西亞,真的是極度兇險。

“高……高醫生……”

“我說過你可以叫我名字。”

喝了幾杯紅酒,高闔顏的臉色有點緋紅,那原本就嫵媚冷豔的面容顯得更動人了幾分。

“我救不了我最重要的親人的話,我算哪門子醫生呢?”

“闔……顏……”戴臨吐出這兩個字,簡直比讓他去和一個厲鬼單挑還要艱難。

靈異醫生按理說是喝不醉的,除非他們主動希望能醉。重要的是,只要他們主觀上有意願,那麼瞬間就可以將體內的乙醇消除得乾乾淨淨。

“如果真那麼危險……你可以不去的。”

已經受肉過一次的醫生,只有靠瞬移才能逃回醫院。但過去的種種經歷,都足以證明一個殘酷的現實:在強大的惡靈面前,瞬移失效那是常有的事情。

“你姐姐,肯定希望你能好好活下去。”戴臨還是希望勸說她:“只要你開口,現在應該還來得及吧。”

“來不及了。一般情況下,特權可以凌駕於規則之上,但院長訂立的規定任何人都必須絕對遵守。否則你以為為什麼要考試?透過考試才能獲得高級職稱。高級職稱意味著可以將咒物進一步提升,乃至融入更多咒物。甚至……有一小部分人,可以短暫進入咒物解封狀態。”

咒物解封,對靈異醫生來說是已知的抗衡惡靈的最強手段(不考慮副院長擁有的特殊許可權的話),那一刻,醫生本身就會變成惡靈。

“戴臨……”

“高醫……闔……顏,你別喝紅酒了吧,明明沒必要喝醉的?”

“喝酒卻喝不醉,就沒意思了。”

高闔顏隨後將紅酒酒杯放在桌上,說:“戴臨,你……你一定要活得好好的。今天,我有幾句重要的話想對你說。”

“好,我洗耳恭聽。”

戴臨本以為,她肯定會再三囑託自己,一定要想辦法未來救她姐姐。

但她卻說:“我想過了……我一直想著救我姐姐,很少真心考慮過你的處境。你也是莫名其妙就進入了這家醫院,不得不展開這樣的人生,更不知道未來會面對怎樣的危險。所以……如果將來你要救我姐姐的時候面臨什麼巨大危險,或者你來不及將自己實力提升到更強的地步,你沒必要有什麼心理負擔,優先考慮讓自己活下去吧。”

戴臨完全愣住了。

“對現在的我來說,你不是未來能救我姐姐的人,而是一個志同道合的知己。”

戴臨看得出,高闔顏說出這些話,是很真誠的,絕對不是在套路他。

就在他想著怎麼回答高闔顏的時候,雙目可以三百六十度無死角觀察的能力,讓他立即發現,一個熟悉的身影走入了這家餐廳。

戴臨立即看了過去……那道身影,正是戴鳴!

戴鳴……怎麼來了?

他跟著自己來的?

戴臨正想著如果戴鳴過來,該怎麼和他介紹高闔顏,卻發現戴鳴跑到了另外一個桌子前面。

這讓戴臨一時間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那張桌子,坐著一個女子。

那女子穿著一件灰色風衣,戴著一頂紅色的貝雷帽,桌子旁放著一條黃色圍巾。

她長得非常漂亮,足以讓人看一眼就印象深刻。

此時,看到戴鳴走來,她放下了一直端著的咖啡杯。

戴鳴完全沒有發現戴臨也在這家餐廳裡面。

高闔顏也發現戴臨似乎在看什麼,於是循著他的視線看了過去。

“那邊有你認識的人?”

“嗯,”戴臨點了點頭:“那邊那桌,那個穿白色高領的,是我堂弟。”

“湊巧?”

“大概是……湊巧?”

戴鳴看著眼前女子,驚訝地說:“你……你就是冥雨?居然是你?”

她正是白天在美術館看到的那個女子。

“就別說什麼'是你'了,這麼爛俗的偶像劇臺詞。之前你發語音來的時候,我就認出你的聲音來了。”她放下手中的咖啡杯,說:“我們來談談,關於畫的事情吧。”

高闔顏看著戴鳴和那女子,說:“是你堂弟的女朋友?長得很漂亮。”

能被同性稱讚,尤其是高闔顏這樣公認的大美女所誇讚,可見對方的顏值是真的非常能打。

“我沒聽他說過他有女朋友。”

此時,戴臨可以把戴鳴的嘴唇看得清清楚楚,所以,能大致從他的口型推斷出他在說什麼。

本來戴臨不想窺測堂弟的隱私,但剛才他告訴自己的事情,很難讓戴臨不多想。

然後,戴臨漸漸發現,他的口型明顯反覆在提及“畫”,“海底”,“屍體”之類的字眼。

難道……

十幾分鍾後,戴臨可以確定,戴鳴和那個女人,說的就是剛才燒烤大排檔上告訴自己的話。

“你……”

聽著戴鳴的話,冥雨拿著咖啡杯的手,一直都在顫抖,到後來,她的面容開始不斷褪去血色。

“你說的都是真的吧?”

“嗯。”戴鳴重重點頭,“我發誓,我說的有半句虛言,讓我不得好死,出門就被車撞死!”

冥雨凝視著戴鳴的雙童,她從對方的眼神,基本可以判斷出,對方說的是實話。

“這個世界上,居然有和我完全相同經歷的人……”

“你……你也是……這樣嗎?”

冥雨開始陷入回憶:“最早,是在我七歲,有一天晚上,我拿著蠟筆在塗鴉……很多人都說我有畫畫的才能,所以我媽媽那時候還送我去繪畫班學習。就在那時候,我畫……畫出了那個沉入海底的女人。”

“那是不是5月3日?”

“我記不清日子了。”

戴臨也能看清楚冥雨的嘴唇,從她的口型也能大致看出她在說什麼。

“她……”

戴臨隨即看向高闔顏,問道:“高醫生,幽魂……有能力同時影響生活在兩個不同的地方,完全沒有任何關聯的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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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啊。但是,臨床上這樣的病例不太多見。而且,一般至少得在同一座城市。像姜寒那樣,能直接影響到距離那麼遠的林森,就幾乎不可能是幽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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