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秋原悠人和淺野愛子座位後方的貴賓席上,宮川洋介正在和旁邊的東京女子大學的副校長交談。

見舞臺劇開始,對方很客氣的停止了交談,他也松了口氣,把身子往椅背上挪了挪,好讓自己靠的更舒服點。

擺好姿勢後,他把視線移到了舞臺上。

他也有點好奇,這名副校長所說的,基於推理小說改編的舞臺劇會表現的怎麼樣?

宮川洋介是一名推理小說家,出道時間差不多已經超過了30多年,完完全全可以算是一名老字輩了。

但在推理小說家這個身份外,他還是早稻田大學的教授,主要研究領域是歐美推理文學。

這次他來東京女子大學,主要原因是因為對方的學術邀請,至於觀看舞臺劇,其實只是順帶而已。不過對方都極力邀請了,那麼過來一趟也是無妨。

但說實話,他對東女安排的這出舞臺劇表演並沒有多大興趣,畢竟他看過的專業舞臺劇都不知道多少了,至於大學生排練的,想必也就那樣。

而且對方又能用什麼劇本來表演呢,現在市面上,可沒有多少優秀的推理舞臺劇劇本。

帶著這個輕視,他放鬆了姿態,準備借看舞臺劇的機會好好休息下,畢竟等等還要參與一系列的會議。

一會兒,隨著大廳的燈光暗淡下去後,舞臺上的燈光開始打起,舞臺劇正式開始了。

在黑暗中的燈光下,一對臥倒在地的“姐弟”緩緩起身。

姐姐站起來,探索了一下周邊黑暗的環境,她拍打著一塊大門,大聲喊道:“有人嗎?有人嗎!”

弟弟這時也醒了過來,他追隨者姐姐的動作,開始摸索著周邊。

可是除了大門外,便只有地上的麵包和清水,以及房間裡的一條臭水溝(道具)。

發現一無所獲,“姐弟”兩人很快開始惶恐起來,表情也變得異常害怕。

兩人一起拍打著大門,並低下頭對著門縫喊道:“救救我們!”

但不管怎麼拍打,外界都沒有一點迴響。

又餓又累中,兩人靠在一起睡著了。

宮川洋介看完這一幕,坐直了身子,他突然有點感興趣了。

這個場景是怎麼回事?

難道是姐弟兩人不斷獲得線索逃離密室?

……

畫外音傳來,提示時間到了第二天。

“姐弟”兩人在冰冷的地面上醒來,發現門縫裡又遞進來一片麵包和一小碗清水。

看來綁架犯不想他們餓死?

這時弟弟表示自己想上廁所,姐姐讓他去那條臭水溝解決。

這時,姐姐看了一眼臭水溝,比劃了一下,發現寬度剛好和弟弟相當。

她自言自語道:“這可能是唯一的生路!”

於是她讓弟弟往上游遊出去,讓他出去後立刻報警求救。

弟弟雖然覺得臭水溝很噁心,但在姐姐的威脅下,不得不鑽進去遊了起來。

這時燈光暗了下來,隨即又在旁邊一處亮起,姐姐也消失不見,出現了另一個年輕女人,意味著弟弟游到了另一個房間。

“啊!”這個年輕女人在看到游過來的弟弟後,發出了尖叫。

弟弟連忙爬上岸,和她解釋了原因。

燈光又再次暗了2次,意味著弟弟又遊過了2個房間。然後弟弟游回自己所在的房間,再次見到了姐姐。

姐姐不滿地說:“怎麼回來了,笨蛋!”

弟弟委屈道:“出不去啊!”然後一五一十的彙報起了情況。

姐姐在得知上游還有3個女人被關著後,心裡不免有些驚訝,但她又繼續命令道:“從水溝下游游過去試試。”

弟弟嫌棄地回應:“姐姐你自己去吧。”

“就是我進不去才拜託你的。”

“這哪裡是拜託啊,是命令才對。”

雖然口上抱怨,但弟弟還是遊了起來,這回他也遇到了三個房間。

第一間房關著一個剛抓進來的女大學生,第二間房空蕩蕩,第三間房則是一個精神失常的女人。

那個精神失常的女人,在看到弟弟爬上岸後,立刻撲了上來,抓住他的手激動地說道:““你看到了嗎,那個傢伙每天6點就會來殺人,血水和屍體的碎片沿著水溝流動。”

同時獰笑著說道:“大家都會死。”

弟弟下意識地看向臭水溝,突然發現了一坨像是女人頭髮一樣的東西,嚇得臉色發白,立刻又游回去找姐姐。

在得知這些訊息後,姐姐沉默了。

這時到了晚上6點(畫外音),“姐弟”兩人蹲在臭水溝前,發現什麼都沒有,心裡松了一口氣。

或許那個女人只是嚇瘋了,所以在說謊吧?

……

宮川洋介看到這個場景,愈發地感興趣,他非常好奇,這好像不是傳統的本格派推理?

不過,這個編劇究竟要怎麼設計才能讓姐弟逃出生天,總不可能是悲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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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了想,坐直了身子,決定好好看下去。

……

第三天到了,姐姐交給弟弟一個任務,讓他去其他房間收集物資。

弟弟聽到後,便遊到了最左側女人的房間,請求道:“我姐姐叫我來問大家都帶了什麼,收集起來可能會派上用場。”

女人問道:“那不是只有你們才能獲救?”

“只要一個人獲救的話,那麼大家都能得救了吧。”

聽到弟弟的回答,女人覺得他說的有道理,便交給弟弟一個安全套,讓他帶了回去。

在她的口中,弟弟還得知對方被關了6天。

隨後,弟弟又一一去了其他房間,收集到了其他物資,包括口紅、鑰匙、房卡、紙條和之前的安全套。

姐姐看到他收集的東西,氣的不打一處來,因為這些東西對脫困明顯沒有任何幫助。她發脾氣地問道:“有沒有好好問過大家,就只有這些?”

弟弟則嘟著小嘴委屈道:“全都問過了。”

隨後他補充了一個情報,那就是昨天的空房間來了一個新人,據說是慢跑的時候被抓的。

姐姐聽完後,思考了一下,好像意識到了什麼。她藉助著昏黃的燈光,拿起了口紅。

在扮成牆壁上,她畫了7個連成一排的框,示意關押她們的7個房間。

然後又在上面標註起了數字,示意各自被關的時間。

在弟弟的補充下,姐姐發現這一排數字從左到右遞減,分別是6、5、4、3、2、1、0——6指的是最左邊的那名女人,她已經關6天,0指的是最右邊那名瘋女人,弟弟說她“不見了”。

在聽到“不見了”這句話後,姐姐不由的渾身一震。

弟弟立刻補充道:“可能放出去了吧。”

姐姐不置可否,她決定再一次驗證一遍那個瘋女人的情報。

當晚6點,姐弟又一次守在了房間的臭水溝前,開始死死地盯著流淌的水流。

但與昨晚相同,臭水溝並沒有變化。

姐姐松了口氣,正準備離開,弟弟突然看到了什麼,一把將她拉了回去

這時舞臺的燈光閃爍,扮演臭水溝的道具突然被打上了“紅色”的燈光,就像是“血”一般的顏色。

同時想起了驚悚的音樂,讓人聽到就覺得毛骨悚然。

弟弟驚慌失措地指著血紅的臭水溝說:“這個衣服和美甲是昨天給我安全套那個人的。”

姐姐也害怕了起來,她抱住弟弟,兩人開始痛哭起來。

……

到了第四天。

弟弟游到了下一個即將被殺的女人的房間,低著頭告訴她,“綁匪會按順序每天殺一個人,不想死的話必須得想一個辦法。”

對方聽到後受到了驚嚇。

沉默了一會兒,女人用莫名的語氣和弟弟說:“你可以不被殺一直住著吧。能在水溝潛行,真是讓人羨慕啊。”

弟弟看到對方的表情十分陰沉。

他想解釋但不知道說什麼,只能遊了回去。

回到房間後,姐姐問他:“你告訴那個人今天輪到她了嗎。”

弟弟則搖了搖頭,“沒有,如果你是她會怎麼想,會希望我告訴她嗎?”

在聽到弟弟的回答後,姐姐的表情非常復雜,她張了張嘴,但沒說什麼。

她站起身,對著遠處的觀眾席自言自語道:“弟弟還小,不能讓他死在這裡!不行,一定要找個機會逃出去。”

……

第五天,弟弟又重複了昨天的行動,來到了今天即將被殺的女人的房間。

這名女人似乎知道自己即將被殺,將身上多餘的衣服脫下來,讓弟弟拿給姐姐用。

她並取下了自己佩戴著的項鍊,低頭默默念一會兒後,鄭重地放在了弟弟手心上。

她看著弟弟,用凝重的表情說:“要活下去啊。”

這時的時間已經到了5點45,離綁匪的殺人時間只差15分鐘。

女人開始緊緊抓住弟弟的手掌,並啜泣了起來。

弟弟眼看著時間過去,開始緊張地說“有誰要來了,我會被發現的。”

沒想到她在聽到後,臉色變了幾變,伸手抱住了弟弟,“要來殺我了,我不要一個人死,不要...不要...”

大門此時緩緩開啟,電鋸聲和腳步聲慢慢傳了進來。弟弟想要趕緊離開,但女人的那雙手臂卻越來越緊,讓他無法掙脫出去。

到了晚上6點,姐姐依舊沒有等到回來的弟弟。

燈光再次變紅,映照在水溝上,顯示出了“血”一般的顏色。

姐姐跪倒在地上,開始無助地流下了眼淚。

……

見到這一幕,觀眾席上的眾人不由地倒吸了一口冷氣,這其中也包括了宮川洋介,他對這部舞臺劇的興趣越來越大了,完完全全丟掉了剛開始的輕視。

淺野愛子看到這一幕,卻感到了害怕,她是看過原著的人,但明明知道結果,卻還是不能自己。

她下意識地抓住了秋原悠人放在座椅一邊的手,並緊緊地握住。

秋原悠人感覺到了自己的右手被抓住,有點吃驚,但也沒想太多,只是覺得淺野愛子膽子太小了點。

……

姐姐剛哭起來,便聽到水溝裡傳到划水的聲音,原來是弟弟從隔壁遊了過來。

她直接抱著他痛哭起來,“我以為你也被殺了。”

弟弟一邊抱怨她抱得太緊了,一邊說起了這次的事。

到了門半開的那一刻,女人終於良心發現,鬆開手放他離開了。

他趁機鑽進了水溝,開始抓緊逃離。

見到姐姐後,弟弟沉默了一會兒,開始描述他發現的兇手:“沒看到對方的臉,但個子高大,手上拿著電鋸,我們兩個打不過他。”

同時他指了下大門,說自己在對方開門的時候聽到了門閂聲。

姐姐聽完後走到了大門旁,取出物品裡的房卡插入大門和牆壁間的縫隙,從下往上一劃。

這時,畫外音再次傳來。

“這扇大門是用門閂來控制的,而非鎖鏈或者其他。”

“但即便知道了,又有什麼辦法可以逃呢?”

“離姐弟兩人被殺的時間只剩下最後一天了。”

……

燈光變暗,畫外音響起,提示終於到了最後一天晚上6點,也就是兇手來臨的日子。

隨著一陣“重重”的腳步聲,大門緩緩開啟,一個拿著“電鋸”道具的蒙面人走進了這個房間。

從昏暗的燈光中,隱隱可以看到姐姐把“弟弟”藏在身後。

看到了綁匪,姐姐站起身,瘦小的身姿這時顯得格外高大,她對著綁匪聲嘶力竭地喊道:“我是不會讓你碰我弟弟一根手指頭的!”

綁匪沒有理會,他手持著電鋸緩緩走近。

在走到姐弟兩人面前時,他拿起電鋸一把劈了過去。

姐姐跳了開來,讓電鋸劈到了“弟弟”。

但是電鋸劈開的“弟弟”,卻是一團用衣物偽造起來的假人。

這時,真正的弟弟從水溝的暗處站了起來,開始衝向大門。

匪正想追趕過去殺死弟弟,但被手上的電鋸拖累了,姐姐也剛好衝上去,抱住了綁匪的大腿。

綁匪一時沒有擺脫糾纏,只能眼睜睜看著弟弟跑到了門外,放下門栓關起大門。

舞臺上的燈光熄滅了,但音箱裡隱隱傳來電鋸聲、女人的笑聲以及撕裂聲。

這時畫外音再次響起。

“弟弟記住了姐姐的囑咐,去其他房間開啟了大門。”

“所有人都得救了,除了姐姐。”

“女人的笑聲停了下來,房間內又傳來電鋸切割鐵門的聲音,不過大門沒有任何一點變形的樣子。”

在舞臺的燈光下,弟弟跪倒在地,眼淚控制不住地往下掉。

到了此時,帷幕也緩緩拉了下來。

……

看完這裡,宮川洋介長長地嘆了一口氣。

他知道舞臺劇結束了,但很多場景在他的腦海中依舊如同走馬觀花一樣浮現:綁匪的兇殘變態、被害者臨死前的不同反應、姐姐為了救弟弟的犧牲。

這絕不是簡單的密室逃脫推理,這是一對姐弟在絕境中的自我求生。

女子大學究竟哪裡弄來的這個劇本啊?!總不能是學生自己寫的吧?

他看著舞臺上出來感謝觀眾們的演員們,愣了一會兒,然後忍不住用力地鼓起了掌。

而劇場裡,掌聲早就響成了一片,久久都沒有停止,所有人都認為,這是一部優秀的舞臺劇。

這一點毋庸置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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