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的心理畫像,就是根據心理學、社會學及犯罪學等多門學科已形成的對犯罪現象的認識。

對犯罪現場的物質痕跡、心理痕跡及被害人的生活軌跡等進行分析進而刻畫犯罪人最有可能具有的特徵偵查行為。

在一些推理小說中,偵探往往根據蛛絲馬跡分析的兇犯情況,往往就是“心理畫像”的一種(比如說夏洛克福爾摩斯)。

藝術來自於現實。

在現實世界中,警方根據犯罪現場和受害人的情況,分析兇手的具體特徵,早已經屢見不鮮了。

可以說,心理畫像為警方提供了很多幫助。

但事實也並非絕對,因為一些“常識性”的錯誤,一些心理畫像往往會產生一定的誤差。

在秋原悠人前世的記憶裡,不管是白銀案還是華城案,再開始的時候,都因為心理畫像誤差錯過了最佳的抓捕時間。

但在聽到秋原悠人的請求後,相馬警部補的表情變得古怪了起來。

他作為警視廳的專業警察,雖然平時喜歡看一些偵探劇,也對秋原悠人主編的《古畑任三郎》電視劇非常喜愛。

但他可不認為,對方作為一名推理小說家,真能對這起案件有什麼幫助。

不過秋原悠人社會地位畢竟在這裡,所以他在心裡抱怨了一會兒,還是把標註著“心理畫像”的一疊資料拿給了他。

“這個心理畫像是昨天剛剛作出的,打算在後天的記者發佈會公佈,希望秋原老師您在此之前保密。”

秋原悠人點點頭,然後接過畫像,開始仔細看了起來。

在看完全部後,他的眉頭皺得越來越緊。

因為他發現,這個心理畫像有點想當然了。

在前世的華城連環殺人案中,韓國警方內部對於兇手的意見有很大一部分是“獨居的單身漢”,並且心裡變態。

但在最後抓獲嫌疑人時才發現,兇手早已經結婚了。

除了韓國華城案外,國內的湖北系列姦殺案、甘肅白銀案也出現了類似的問題。

最後被抓獲的兇手都與警方的想象有點偏差,都是已經結婚,並且沒有明顯表露出對女性的憤恨和暴力情況。

這樣的心理畫像誤差,使得這些案件的警方,在一開始並沒有將兇手納入到犯罪嫌疑人的行列裡去。

直到DNA普及並且建立了大資料庫,才抓到了真正兇手。

而秋原悠人手上的這份“心理畫像”,把兇手定義為25-35歲的獨居單身男子、變態且有暴力行為。這無疑是犯了前世韓國警察相同的錯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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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沉默了一下,說出了自己的心裡想法。

“相馬警部補,為什麼不把結婚的男性也放進去呢?”

相馬警部補看了他一眼,認真地說道:“這是我們犯罪心理學專家的意見,在他們看來,有家室的男人,是不會做出這樣的行為。”

“未必吧。”秋原悠人說道:“如果這個人獨居,他完全可以不冒著極大的風險在外界環境中實施複雜度高的殺人行為。”

他的聲音高了不少,“他之所以這麼做了,或許是因為他缺乏這樣的環境。”

相馬警部補語塞了,一時不知道如何反駁。

不過他面子上有些掛不住了,更覺得秋原悠人有點多管閒事。

就算發生案件影響了你的電影拍攝,你也不能把情緒發洩在我們警視廳頭上啊。

再說你只是一個推理小說家,又不是真正接觸一線案情的辦案人員,提出的意見也過於想當然了吧。

秋原悠人看出了相馬警部補的不耐,於是解釋道:“相馬警部補,心理畫依賴的是犯罪心理學,而後者是一門不斷進步的學科,並每年在更新。”

“在歐美的犯罪心理學案例裡,甚至有出現過雙重人格的現象。”

“在雙重人格的心理下,這些兇手平時可以待人彬彬有禮,勤勤懇懇,而把暴虐隱藏在這個表現下。但在私底下,又產生了帶有性驅動力等殺戮慾望。”

“所以我希望能向專案小組提出建議,把一些有家室的男子也放入到DNA檢測物件中去。”

聽完這一番話,相馬警部補遲疑了。

這個年代的霓虹,對於歐美還是有一股發自內心的崇拜的。

事實上,就連現在的警察體系,也是美國派人來搭建並教導破案技巧的。

所以在秋原悠人拿出歐美的案例後,他也一定意義上正視了起來。

不過對於是否向專案小組建議這件事,他還是拿不定注意。

秋原悠人看著他琢磨不定的表情,又說道:“關於後面的新聞發佈會,警視廳方面壓力很大吧。”

相馬警部補沉默了,點了點頭。

一個一直沒有被偵破連環殺人案,已經成了壓在警視廳頭上的一座大山。

結果現在又有一起相同的案件,勢必會讓民眾心裡愈發地不滿。

在這樣的情況,如果這個案件一直沒法宣佈告破,那麼民眾的不滿勢必會進一步發洩到警視廳頭上。

到了那時候,估計被罵無能都算是輕的!說不定還會有議員會參與進來提出削減經費!

秋原悠人用手敲了敲桌面,沉聲道:“如果有一名社會知名人士,表示對警視廳這邊的理解和支援,是否會對你們有一定的幫助?”

相馬警部補愣了愣,如果有社會知名人士支援的話,或多或少都能對輿論起到一定的幫助。

“秋原老師,難道您……”

相馬警部補用詫異的眼光看了秋原悠人一眼,不解地問道。

秋原悠人點點頭,但提了一個要求。

“作為幫助警視廳的代價,我希望能將我的提議上報給專案組,並建議他們去看一下雙重人格的犯罪心理學資料。”

相馬警部補反覆權衡了半天,咬了咬牙,還是答應了了下來。

秋原悠人看著對方的表情,心裡嘆了一口氣。

事實上,現在秋原悠人最好的選擇,是選擇放棄這部電影,抽資並離開劇組。

雖然投資的一億円已經花了過半了,但與承擔的風險相比,這點錢算不上什麼。

但就在他想這麼做的時候,想起了內海拓人電話中的苦苦哀求,以及之前看到的那些觸目驚心的犯罪現場。

在一種特別的情緒下,他才決定站出來,勸說警視廳這邊更改心理畫像,以早日抓獲兇手。

至於《殺人回憶》這部電影,如果兇手一直沒被抓獲的話,他打算即便是拍攝結束,也一直放著不上映。

不過說實話,雖然他提出了這個建議,但也覺得抓獲兇手的可能性渺茫。

畢竟以神奈川縣的適齡男性人口至少過百萬,即便是採納了自己提議,也不過是增加一些可能罷了。

他的心情還是有些不好,便告別了相馬警部補,離開了警視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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