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讓,我跟著一起去醫館看看,你先回家吧。”

黎峰和黎青讓交代了一聲,就跟著一起上了救護車。

黎青讓點了點頭。

他知道自家和岳家的關係其實挺好的。

當初之所以買這個小區的房子,也是因為嶽老闆和張嬸他們就住這個小區。

劉莉和張嬸的關係不錯。

嶽老闆也和黎峰的關係不錯。

通家之好肯定算不上,黎青讓之前也不和嶽重巖玩,但長輩之間是有交情的。

劉莉沒有跟著一起去,有萬能醫療星卡在,嶽老闆的命肯定能保住,她現在主要心思在兒子身上。

回到家後,劉莉就關心道:“青讓,你沒被嶽老闆砸到吧?”

“沒有,媽你不用擔心。”

“那就好,不過青讓你的萬能醫療星卡是怎麼來的?”

劉莉知道自家肯定沒有這麼貴重的醫療星卡。

黎青讓也沒有隱瞞劉莉。

作為一個好孩子,他從來不對父母說謊。

“媽你還記得今天來我們家小攤上秀智商的馬梓豪嗎?”

“記得啊。”劉莉點頭道:“蠢到那種程度的大學生,很難沒有印象。”

黎青讓覺得老媽吐槽的一點毛病都沒有。

“馬梓豪雖然蠢,但他是馬家人。對,就是媽你想的那個馬家。最近馬梓豪網戀被騙了,被他媽發現了,他媽媽就委託我調查一下。我查清楚後告訴了他媽媽,他媽媽就給了我一張萬能醫療星卡當報酬。本來我不想要的,但他媽媽說就算是為了你們的健康著想也該收著,我想想也對,就收下了,沒想到能這麼快就派上用場。”

黎青讓依舊說的全是實話。

字字句句,都經得起推敲和驗證,經得起“真言術”的測謊。

劉莉當然也是毫不猶豫的就信了。

她一直覺得自己兒子是個誠實守信的好孩子。

“原來他是馬家人,怪不得。這就可以理解了,醫療星卡對於我們這種普通家庭來說是珍寶,對於馬家來說就是九牛一毛,不值一提。”劉莉道。

黎青讓點了點頭。

“馬家確實豪氣,只是這張星卡也算是廢了,以後我再找機會準備兩張給你還有我爸備著。”黎青讓道。

今天這件事情,也讓黎青讓意識到了醫療星卡的重要性。

他爸媽的安全雖然他暗中有所保護,但如果遇到特殊意外情況,有張醫療星卡備著,至少能夠撐到醫生來。

王阿姨考慮的還是很到位的。

劉莉聽到黎青讓這樣說,搖了搖頭道:“給嶽老闆用上,不算浪費。青讓,嶽老闆是個好人,他對我們家也算是有恩的。”

“有恩?”黎青讓看向劉莉,問道:“媽,你仔細和我說說。”

如果真的有恩,那就不止是一張星卡的事情了。

劉莉解釋道:“嶽老闆之前的食品廠撐不下去,被強制清算破產,按理來說可以直接遣散員工的。但嶽老闆沒有那樣做,嶽老闆認為是公司沒有遵守合同,所以按《經營法》把遣散費都給了我們,我和你爸也拿了不少。”

黎青讓:“……媽,你也說了嶽老闆是按《經營法》來的,這不算恩情吧?”

劉莉搖頭道:“話不能這麼說,青讓你不知道現在的情況。皆亂,守節方貴。”

黎青讓無法反駁。

老媽這一看就是活明白了。

“還有,嶽老闆之前每年都按照合同的約定,把公司的分紅和年終獎給到我們,沒有剋扣過。雖然不多,但是這都是恩情。”劉莉道。

黎青讓:“……媽,這真的算不上恩情,這是他應該做的。我今天救他一命,這才真叫恩情,因為這不是我應該做的。”

劉莉道:“青讓,不能這樣想。你要知道,現在像嶽老闆這樣有良心的老闆不多了。別的不說,就說上官家的乾牛公司,之前靠著十王大賺了一筆戰爭財,結果因為擔心年終獎發的太多,直接在年前大規模裁員。和上官家比起來,嶽老闆這種老闆就是大乾的良心,我們應該感恩。”

黎青讓能說什麼?

他只能說:“媽你說的好有道理,我竟然無言以對。”

當同行太拉胯的時候,你做到自己本應該做到的事情,就能成為行業的良心。

還真是太陽底下沒有新鮮事。

“媽,嶽老闆公司倒閉又是怎麼回事?”黎青讓問道。

之前他也詢問過黎峰和劉莉,但兩人都諱莫如深。

說大人的事情小孩不用多管,好好學習就行。

黎青讓之前也的確有很多事情要處理,暫時沒騰出手來。

現在也該管管了。

劉莉也沒再瞞著黎青讓,畢竟嶽老闆都跳樓了,也瞞不下去了。

“說起這事來,嶽老闆也很冤。”劉莉長嘆了一口氣,道:“之前嶽王起兵,戰爭波及到了秦州,這件事情你應該是知道的。”

黎青讓點了點頭。

外星聯軍沒有波及大乾全部的州府,但秦州不幸被波及了。

包括他們在的弟譚城。

雖然沒有被外星聯軍打進來,但是也實行過一段時間的軍事管制。

劉莉道:“因為戰爭,弟譚實行了一段時間的軍事管制。然後嶽老闆主動向神策軍捐贈了我們公司一半的物資庫存,這就犯了忌諱。”

黎青讓有些奇怪的問道:“這犯什麼忌諱了?”

劉莉解釋道:“十王不是在星門戰敗了嘛,嶽王現在還成了俘虜。然後當年支援過十王的人,現在就都成了有反賊嫌疑的人。”

黎青讓面色平靜,看似沒有起一絲波瀾,神色如常的繼續問道:“就因為這個,嶽老闆的公司就得倒閉?”

“不止如此,還有一點,嶽老闆在軍事管制期間還在進行正常的商業經營。”

“這有什麼問題?”黎青讓問道。

劉莉解釋道:“調查署給出的解釋是,我們公司售賣的食品質量不合格,有顧客吃出了問題。不過我和你爸那時候都在廠裡工作,我們都是嚴格按照星系食品安全最高標準生產的,絕對沒有不合格這一說。”

黎青讓點頭問道:“那實際的原因呢?”

劉莉道:“嶽老闆得罪了乾牛公司。”

黎青讓瞬間怒從心頭起。

而就在這時,劉莉的手機響了。

“是你爸的,應該是嶽老闆被收進醫館治療了。”

劉莉松了一口氣,接通了黎峰的電話。

然後:

“老婆,你來趟醫館。”

“我去醫館做什麼?”

“因為嶽老闆有十王餘黨的嫌疑,醫館沒有收治。老嶽——不治身亡了。”

劉莉忽然感覺周圍很冷。

轉頭一看,黎青讓的臉色已經徹底陰沉了下來。

系統任務失敗了。

黎青讓很生氣。

後果很嚴重。

……

黎青讓和劉莉趕到醫館的時候,已經接近傍晚了。

但醫館十分熱鬧。

因為嶽重巖和黎峰包括張嬸,都在醫館門口和一群人拉扯。

嶽老闆就躺在救護車上。

黎青讓特意感應了一下。

已經涼透了。

張嬸在大喊“殺人了”。

醫館的保安則在推搡他們。

當黎青讓發現有一個保安控制不住自己,開始動用星力往外推黎峰的時候,黎青讓眼中厲色一閃,從背後扶了一把黎峰,然後一腳就踹了出去。

直接把保安踹倒在地。

“對病人和家屬動用星力,你們醫館好大的威風。”黎青讓冷聲道。

黎青讓突然動手,把其他人也嚇了一跳。

反應過來之後,劉莉趕緊拉了拉黎青讓的袖子,低聲提醒道:“青讓,小心點,這是私人醫館。”

“怪不得這麼囂張。”黎青讓眯了下眼睛。

私人醫館,在規定上比朝廷醫館靈活很多。

也不用太在意名聲。

最重要的是,開得起私人醫館的,都是有背景的。

背後肯定都有醫學方面的星學家坐鎮。

“能不能冷靜點處理問題?”黎青讓看向對面那群保安,問道:“你們館長是死了嗎?都出了人命,到現在還不出現。”

雖然是私立醫館。

但事涉人命,再怎麼著館長也得出面化解一下危機。

不用太在意名聲,不代表可以完全不在意名聲。

見黎青讓思路清晰,出腳果斷,保安隊長也擺了擺手,示意己方人員都冷靜點,然後走上前來,對黎青讓道:“小哥怎麼稱呼?”

“黎青讓,弟譚大學大四學生。”

保安隊長點了點頭,道:“黎同學,我看你是個明事理的人,那就有話直說了。我希望你勸病人家屬趕緊離開我們醫館,否則我們醫館不排除以聚眾滋事的名義向調查署舉報。”

聽到保安隊長這樣說,嶽重巖的眼睛立刻就紅了,情緒也變的十分激動。

“你混蛋,你們見死不救,竟然還想主動報關,還有王法嗎?”

保安隊長輕蔑一笑,不過倒是沒有說出那句著名的“我就是王法”的臺詞,而是道:“嶽同學,我理解你的心情,也請你不要為難我們這些打工的。不接收令尊,不是因為我們見死不救,實在是因為令尊的身份過於特殊,我們醫館不能接診這樣的病人。”

黎青讓平靜的問道:“怎麼特殊了?”

保安隊長道:“病人的身份資訊核查之後,顯示為十王同黨,有造反的劣跡。按照規定,我們醫館自然不能接收。”

“醫館可以選擇病人的身份?”黎青讓沉聲問道:“我未聞過此等規定。況且病人危在旦夕,按照醫聖當初定下的規矩,醫生應第一時間搶救病人,無論病人是何等身份,你們醫館遵守的什麼規定?”

醫聖,便是赤潮諸聖當中排名極為靠前的周聖。

周聖當初被稱為天下第一名醫,後來發現學醫救不了大乾,所以棄醫從儒,創造了最快成就儒聖的紀錄。

周聖雖然成就儒聖,但依舊是醫道的大家。

因為周聖的實力和名望,除儒聖外,後世也把周聖尊為“醫聖”。

周聖也並沒有拋棄自己大醫的身份。

後來周聖離開大乾,在星系內闖蕩,利用自己的醫術在外星也收穫了很多人脈與名望。

醫聖不僅僅是大乾的醫聖,也是整個星系內的醫聖。

現如今星系內的醫道一脈,依舊遵守的是當初醫聖定下的規矩:

無論何等境地,無論病人是誰,對醫務人員來說,救死扶傷永遠為第一要務。

醫家可以有星球之分,病人卻不分星球種族。

星系內一直都在遵守醫聖的規矩。

所以戰時期間,十王的軍隊也會救護俘虜的外星聯軍的傷者,外星聯軍那邊也是一樣。

死了自然萬事休提,但活著,醫生便不挑選病人。

這是醫聖的規矩,也是整個星系共同遵守的規則。

黎青讓沒想到,外星的醫者都會救治大乾的病人,大乾內部的醫館卻有人見死不救。

保安隊長被黎青讓說懵了,反應過來之後,差點沒笑噴。

“黎同學,我還以為你是個明白人,沒想到你也這麼天真。醫聖都走了多久了?縣官不如現管明白嗎?我們也只是遵從指示,你要是不服,就去找上面的麻煩,別為難我們。”

“那你和我說一下,你們是接的誰的指示?”

“當然是館長了。”

黎青讓點了點頭,對保安隊長道:“你把你們館長叫出來,我們自會與館長分說,不會為難你們這些保安。我想你們館長也不願意讓我們一直在醫館大門口推推搡搡吧,時間長了對你們醫館影響也不好。”

保安隊長猶豫了一下,然後對黎青讓道:“你稍等,我去向館長彙報一下。”

“有勞。”

黎青讓確實沒打算為難這些保安。

他們就是打工的。

想解決問題,就要找製造問題的人。

三分鐘後,保安隊長對黎青讓他們道:“你們跟我進來,館長在等你們。都散了吧,把門口讓開。”

此時張嬸已經哭暈了過去。

黎青讓想了想,對劉莉道:“媽,你帶著張嬸去醫館做個檢查。爸,你看著嶽老闆的遺體。嶽同學,我們一起去館長辦公室。”

“好。”

此時其他人要麼就是情緒過於激動,要麼就是已經六神無主,真正還保持冷靜理智的,也就是黎青讓和黎峰。

不過黎峰也沒經歷過這種事情。

黎青讓當仁不讓的站了出來。

黎青讓和嶽重巖很快就見到了館長。

館長姓周,是一個戴著眼鏡的中年男人,身材發福,頭頂微禿,長的就很像是一個館長該有的樣子。

沒有寒暄,周館長上來就對嶽重巖道歉:“嶽同學,實在抱歉。令尊的事情我聽說了,很抱歉不能給你父親帶來最好的救治。”

嶽重巖深吸了一口氣,眼眶通紅的問道:“就只有一個道歉嗎?”

周館長苦笑道:“嶽同學,請你相信,我們醫館也是很想救治嶽先生的。但是沒有辦法,他的身份有問題。十王同黨,我們醫館負不起這個責任啊。”

黎青讓開口:“醫家一脈自成系統,只尊醫聖規矩,救死扶傷永遠為醫家第一要務。況且我未聽聞朝廷釋出規定,不允許醫館治療與十王有關係的人。周館長,你作何解釋?”

周館長道:“黎同學是吧,你說的對,醫家確實應該遵守醫聖的規矩,朝廷也確實沒有釋出過這條規定。但是沒辦法,不久之前有家醫館就接收了十王同黨並進行治療,然後被罰停業整頓半個月。前車之鑑在前,我們實在是不敢冒險啊。”

嶽重巖憤怒道:“就因為不敢冒險,就可以見死不救嗎?你們這是草管人命。”

嶽重巖扣的帽子太大,導致周館長的臉色也冷了下來。

“嶽同學,我再說一遍,我理解你喪父的心情,但我們醫館也有我們拒絕接收你父親的理由。如果你還是不滿,那我們也沒有辦法了。”周館長道。

嶽重巖大怒:“我要去告你們。”

周館長冷笑道:“請便,送客。”

說完這句話,周館長便大手一揮,背過身去。

顯然已經懶得搭理嶽重巖和黎青讓。

黎青讓拉住已經憤怒的想要打人的嶽重巖,沉聲道:“控制一下情緒,你說的沒錯,我們可以去告醫館。醫聖一脈自有法度,這種事情明顯是壞了醫聖規矩的。”

周館長再次冷笑一聲,笑聲充滿了諷刺。

“館長好像對醫聖的規矩不以為意?”黎青讓眯起了眼睛。

周館長沒有回頭,只是譏諷道:“明白告訴你們,私下裡放話不允許治療十王同黨的是上官家族。就算醫聖還在,面對上官家族又能如何?要知道,即便是赤潮諸聖時期,上官家族也是一門三傑。醫聖再強,也不過一人罷了,遑論如今,醫聖早已不見蹤影,上官家族卻與國同休。年輕人,不要自誤。醫聖一脈,也是不敢挑釁上官家族的。”

“是嗎?”黎青讓的聲音愈發冷漠。

他沒猜錯的話,自己的老師,應該便是赤潮諸聖中的醫聖。

老師雖已遠走他鄉,並未生兒育女,建立家族,但對自己卻是極好的。

所以,他算是醫聖的嫡系傳人。

醫聖一脈,不敢挑釁上官家族?

黎青讓嘴角浮現出一抹嗜血的弧度。

上官家族族長上官正,當初在乾京城跪在他面前求饒的時候,就好像一條死狗。

本想留他多活幾天。

可他非要作死,那黎青讓不介意讓他真的變成一條死狗。

星後的哥哥又能如何?

地位更尊貴的人,本王又不是沒有殺過。

周館長的態度已經很明顯了。

所以繼續和他爭辯,就是浪費時間。

按照醫聖的規定,見死不救的醫館,就沒有存在的必要。見死不救的醫家,也無需再從事這個職業。

在這方面,醫聖一脈的規定很詳盡。

整個星系內也都很清楚。

上官家族和醫聖一脈互不統屬,醫聖一脈也從來都不是上官家族的附庸,更不必聽從對方的指示。

如果現實不是這樣執行的,那就要撥亂反正。

作為老師的嫡系傳人,黎青讓不介意自己動手去替老師清理門戶。

前提是把真相先查清楚。

黎青讓控制住了憤怒的嶽重巖,將他從館長辦公室里拉了出來,然後問起了一個他之前忽略的問題:

“我之前給嶽老闆用了醫療萬能星卡,雖然不至於讓嶽老闆傷勢癒合,但至少能吊住他的命,應該能撐得住去下一家醫館。生死關頭,和這個醫館浪費時間做什麼?”

弟譚又不止這一家醫館。

黎青讓還真不信上官家族能驅使所有的醫館。

別的不說,有藥王坐鎮的藥王一系的醫館,就不可能聽上官家族的吩咐。

嶽重巖知道黎青讓是自己的恩人,雖然他現在已經被憤怒有些衝昏理智,但對黎青讓還是很感激的。

他回道:“這家醫館是離我們小區最近的,去下一家醫館的話時間也來不及了。”

“不應該啊。”黎青讓皺眉道:“那張醫療星卡有問題?”

王阿姨不應該拿水卡坑他才對。

送人情就要送到位。

不然就不是送人情,而是得罪人了。

黎青讓不覺得王阿姨是那種沒水平的人。

事實上也的確不是。

嶽重巖道:“醫療星卡沒有問題,如果不是那張醫療星卡的話,我爸爸早就死了。是我爸在跳樓之前就已經吃了毒藥,傷勢比看上去還要更嚴重。”

黎青讓:“……跳樓之前就吃了毒藥?嶽老闆這是有多想不開?”

自.殺都這麼費勁的嗎?

嶽重巖也有些迷茫。

“我不知道,自從我家公司倒閉之後,我爸爸的確受到了很大的打擊。他到處去伸冤,但沒有人搭理他,他的情緒一直都很不好。這半年,都是我媽去我們大學門口擺攤支撐著我們家的日常開銷。”

黎青讓想到和自己爸媽一起擺攤的張嬸,這才有些恍然。

這就說得通了。

人到中年,公司突然倒閉,瞬間擊垮了一個全家都依靠著他生活的一家之主。

倒是也合情合理。

只是就這樣自.殺,是不是有點太不負責任了?

想到媽媽給他講述的嶽老闆的種種“恩情”,黎青讓總覺得有膽量給十王捐贈物資的事業有成的一個中年男人,不應該受了這種打擊就想到輕生才對。

畢竟嶽老闆如果死了,張嬸就只能指望還沒有大學畢業的嶽重巖了。

他們孤兒寡母,在現如今的世道想要生存,可不容易。

最重要的是,他這個自.殺,屬實是有點費勁。

想自.殺的人,用得著這麼麻煩嗎?

“有沒有可能是被殺的?”黎青讓問道:“嶽老闆在生意上應該得罪了不少人。”

嶽重巖面色驟變。

“有可能,絕對有可能,我爸肯定不可能自.殺。”

黎青讓拍了拍嶽重巖的肩膀。

“肯定”就絕對了。

從嶽老闆的現狀來看,自.殺也是合情合理的。

“報調查署,然後做屍體解剖吧。無論如何,也要讓嶽老闆死一個明白,你和張嬸也需要一個解釋。”黎青讓道。

嶽重巖用力的點頭。

“醫館這邊,也要去向醫聖一脈交涉。我們兩家關係不錯,我會儘量幫忙。我走不開的時候,你也要頂上來。嶽同學,你要記住,你爸爸已經走了,你是你們家現在唯一的男人,你媽媽唯一的希望。你需要儘快成長起來,為張嬸遮風擋雨。”

聽到黎青讓這樣說,嶽重巖深吸了一口氣。

擦乾了眼角的眼淚,嶽重巖對黎青讓深鞠了一躬。

“謝謝,謝謝,我以後……”

黎青讓抬手,打斷了嶽重巖的話:“先做好眼前的事情,以後的事情以後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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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嶽重巖沒有糾結。

他現在什麼都不是,說什麼日後報恩都是虛的。

但這份天大的恩情,他記下了。

若有機會,自然要盡全力報答。

若沒機會,便在內心為黎青讓祈禱平安便是了。

當務之急,是他現在必須要成熟起來。

成為像黎青讓一樣可以擔事的男人。

這一刻,嶽重巖清晰的認識到了他和黎青讓的差距。

陳瑜看人的眼光,遠比他要準。

“讓哥,我現在腦子有點不清醒,還沒有什麼頭緒。我需要做什麼?你儘量指點一下我,我會儘快成熟起來,避免一直麻煩你的。”嶽重巖道。

想要從一個男孩變成一個男人,談何容易?

光有心態上的準備是不夠的。

能力這種東西,有就是有,沒有就是沒有。

不是你想變強,就能立刻變強的。

嶽重巖現在只是心態上轉變了過來。

距離他成長為一個真正的男人,還差得很遠。

黎青讓道:“第一,照顧好你媽媽。

“第二,保護好你爸爸的屍體,不要讓任何人碰。

“第三,帶著你媽回家,不要動家裡的佈置,保護好桉發現場,然後打電話報調查署,讓他們派人來查。

“第四,準備好拍攝監控器材,全程錄下調查署的調查過程。你爸爸如果是被人殺的,現場很可能會留下證據,而調查署內不排除有和殺人兇手沆瀣一氣的嫌疑。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其他的事情,我先幫你做,儘量找朋友幫忙查清你爸爸死亡的真正內幕。這裡面蹊蹺很多,我也是第一次遇到這種事情。如果屆時有需要你出面的,我會再告知你。記住,不要慌,也不要在你媽媽面前哭。嶽同學,你沒有爸爸了,沒有資格再繼續軟弱了。”

聽到黎青讓說“你沒有爸爸”了,嶽重巖眼眶頓時一紅。

但他忍住了,沒有哭。

因為他也聽到了黎青讓的後面一句話。

他沒有資格再繼續軟弱了。

沒有了為他負重前行的那個人,他就要做那個人。

嶽重巖跪在地上,給黎青讓磕了一個。

磕完之後,不等黎青讓說話,他就立刻起身,對黎青讓道:“我記住了,讓哥,有任何需要我做的事情,你一句話的事情,我的手機24小時開機。”

“好。”

黎青讓沒有過多安慰嶽重巖。

男人需要的不是安慰。

而是擔當。

他對自己說過,會給嶽老闆一個公道。

他從來都說話算話!

拿出手機,黎青讓撥通了剛剛存上的聯系人。

“師姐,我需要藉助監察司的渠道查點東西,用我以前存下的功勳點換。”

監察司的能量,遠遠凌駕於調查署之上。

動用監察司的渠道去查人或者事情,難度從來都不在於查桉的過程。

而在於如何動用監察司的渠道。

好在黎青讓從一開始就知道監察司的厲害,所以早早就做了準備,現在已經是監察司的自己人。

而現在執掌弟譚城監察司的,是他的便宜師姐秦神策。

按照之前弟譚城監察司上一任主事者老王日記裡的記載,黎青讓在給他當線人的時候,提供了很多有價值的情報,立下了不少功勳,也自然就存下了很多功勳點。

用這些功勳點,足以兌換到在監察司內部的一些便利。

秦神策當然不會拒絕。

就算黎青讓沒有這些功勳點,秦神策也不會拒絕。

嶽老闆之死在她眼裡只是一件小事。

相比之下,交好黎青讓顯然更有價值。

況且,她對於黎青讓的過去也很感興趣。

只是這一次黎青讓查出來的真相,讓她也有些意外。

“這可真是……有些觸目驚心。”秦神策道。

她對於黎青讓很感興趣。

所以黎青讓查的時候,她也在旁看著。

伴隨著真相的揭露,真相有點衝擊了她的認知。

黎青讓倒是神色平靜。

只是周身散發出的殺氣,顯示了黎青讓內心絕不如表面上平靜。

“師姐,謝謝你讓我動用監察司的渠道。”黎青讓道。

秦神策隨意道:“這都是小事,不過沒想到你這個長輩之死背後竟然牽扯了這麼多,倒是有些麻煩。師弟,我建議你不要管了。”

“不管不行,我媽說他對我們家有恩。”

況且,這件事情還和他稍微有點關係。

雖然肯定不是他的錯。

但既然說了要給嶽老闆一個公道,他就肯定會給。

秦神策皺眉道:“師弟,你如果繼續插手的話,很容易引火燒身的。這個嶽老闆之死,背後明顯是被人設計陷害。現如今敢這麼堂而皇之殺人的,背後肯定不普通。我估計,是涉及到乾牛公司了。”

“不用估計,肯定是乾牛公司幹的。”黎青讓道:“監控都拍到了,在嶽老闆死之前,剛見了乾牛公司弟譚分部總經理的秘書,然後回到家就死了。”

秦神策搖頭道:“這不算證據。”

“算,當時嶽老闆的咖啡杯上有毒,是秘書下的。”黎青讓道。

“什麼?”

秦神策十分吃驚,重新看了一遍當時的監控錄影,然後更吃驚了。

“師弟,你確定嗎?我怎麼什麼都沒看出來?”

作為神策軍主,秦神策的實力雖然比不上十王,但眼力比起等閒人等也強出了很多。

她從監控裡沒有看出任何咖啡杯上有毒的跡象,更沒有看出秘書是怎麼下毒的。

但黎青讓說的十分篤定。

“術業有專攻,我對毒比較瞭解,師姐看不出來正常,他用的是萬毒教的毒。”

秦神策聽到“萬毒教”的名字,童孔微微收縮。

然後看向黎青讓的眼神更好奇了。

萬毒教,可是有毒王坐鎮的大勢力。

每一位封王強者,都不會是等閒角色。

自己這個師弟竟然連萬毒教的毒都能看出來。

果然不是池中之物。

秦神策相信黎青讓不會騙她,因為沒有必要。

“如果是萬毒教的毒,那就真的和乾牛公司有關係了。萬毒教的罕見病毒,普通人和普通渠道都是買不到的。”秦神策提醒道。

黎青讓點了點頭。

“本就不會是普通人做的,否則這個姓周的館長也不會拒絕救治嶽老闆。”

黎青讓調出了周館長辦公室的監控。

別問為什麼監察司能監控到這麼多人。

在大乾,在監察司面前,普通人沒有隱私。

監察司可以從後臺進入火乾星這顆星球上99%的監控裝置,只要監察司願意。

除非你實力強到可以遮蔽監察司的監控。

很顯然,周館長的實力沒有強到那種程度,他是管理學方面的專家,實力卻十分一般。

在嶽老闆的救護車到醫館之前,館長辦公室裡迎來了一個客人。

這個客人在上一段監控裡出現過。

依舊是乾牛公司總經理的秘書。

黎青讓甚至讀出了他們的唇語。

周館長:“鄭秘書放心,姓岳的是十王的同黨。上官家族已經發話了,我們可以直接將他拒之門外,不過他真的是十王同黨嗎?”

鄭秘書:“上官家說他是,他就是,不是也是。”

周館長:“此言有理,這樣的話,就肯定沒有問題了,請鄭秘書靜候佳音。”

鄭秘書:“過兩天上官經理請周館長喝茶,屆時會聊表謝意。”

周館長:“上官經理太客氣了,鄭秘書慢走。”

……

黎青讓讀出的唇語,並沒有讓秦神策意外。

秦神策意外的是黎青讓竟然還會唇語。

“師弟,師姐真的是越來越看不透你了。精通毒術,還會讀唇語。你這樣的人,在江湖上肯定不會是無名之輩。”秦神策看向黎青讓的眼神滿是驚豔:“我肯定聽過你在江湖上的名號。”

黎青讓沉聲道:“師姐,這不是重點。”

“那什麼是重點?”

黎青讓道:“重點是他們能讓醫館聽話,還能動用朝廷的力量配合。師姐,乾牛公司沒有這種力量吧?”

秦神策搖頭道:“乾牛公司的背後是上官家族,這件事情應該是上官家族出面打招呼了。”

“可是上官家族只不過是區區星後的親族。”黎青讓身上殺氣四溢,毫不掩飾:“什麼時候,後族可以在火乾星如此指手畫腳了?”

秦神策平靜道:“所有時候。”

黎青讓冷笑道:“扯澹,赤潮諸聖時期,莫說後族,就算是皇族也被諸聖鎮壓的不成氣候。光武星君時期,後族橫行霸道,光武星君直接廢后,哪有今日亂象?”

“那些都是百年前的事情,現在已經不是從前了。”秦神策道。

黎青讓的聲音愈發冷漠:“不說百年前,就說半年前,我也沒見上官家族敢這麼跳。”

秦神策沉默片刻,然後輕嘆了一口氣:“那是因為半年前十王還在,現在十王不在了。”

黎青讓殺心大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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