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間琉璃沒有騙他們。

正如他所說的那樣,幾乎隱蔽在日本各個角落的勐鬼眾成員都被吸引來了這個城市。

他告訴自己的部下,蛇岐八家已經到了最危急的時刻。

如果勐鬼眾趁這個時機大舉攻入,也許就能永絕這個心腹大患。

王將聽從了他的建議。

這個戴著面具,每一次死去都會復活,老謀神算的男人已經真正把他當成了對自己忠心耿耿的手下。

這也是因為風間琉璃常年隱忍的結果。

在知道殺不死這個傢伙後,他就將自己偽裝成親信他的人,從不把真實情緒表現在臉上。

有了王將和風間琉璃的命令,勐鬼眾自然沒有了任何反對的聲音。

從玻璃窗上看去,已經能望到黑壓壓的人潮從各個街道擁擠過來。

他們像是一群復仇的怨鬼,也是最見不得光的存在。

“很好,我們完成了計劃的第一步,幹掉橘政宗。”

風間琉璃微笑。

“接下來就是王將,他也想要復活神,我們必須阻止他,但我沒法抗拒王將的命令,勐鬼眾中絕大多數人都相信王將,在我和王將之間他們會毫不猶豫地選擇王將,所以我只能依靠計策把他們引到圈套中。”

“為什麼你會選擇和我們合作?你也有自己的手下吧?”路明非問。

“我不相信這個世界上有殺不死的人,也不相信王將是什麼幽靈,他應該是極其罕見的混血種,擁有某種快速恢復能力,這種能力接近復活。想要殺死如此強大的混血種,我的手下遠遠不夠。”

風間琉璃緩緩地說:“我們只有一次機會,你們是卡塞爾本部的精英,蛇岐八家中有我哥哥,他是能讓這個時代蛇岐八家崛起的影皇,依靠你們,我們才能有那麼一絲機會徹底結束王將的生命。”

“萬一他真的是無限復活怎麼辦?”

“那他復活幾次,我就殺他幾次,直到他化作一堆再也不能組合起來的細胞。”

“這可不像多愁善感的戲子能說出來的話。”路明非笑了。

“殺了他我就自由了,為了自由,我什麼都做的出來。”風間琉璃把一隻染了硃砂色的筆遞給路明非,“拜託路君幫我畫一下眼角好麼?”

“我?”

路明非在後腰的褲子上搓了搓手。

心想我還以為你把我叫到這棟隱蔽的高樓是來跟我商量大計的,結果卻讓他兼職化妝師?

“這種技術活我可沒幹過,你不怕我把你畫成熊貓眼?”

“真畫成熊貓我就當做煙燻妝好了。”風間琉璃微笑。

路明非端詳著那張完美無缺的臉,猶豫著不敢下手。

老實說,看著這張女人的臉,然後又想到他是個男人,路明非心中就有種說不出的怪異感。

“我在眼角抹了點石青色,路君你看得見麼?”風間琉璃說,“幫我沿著石青色的邊緣再勾一下眼角就好啦。”

“你最好祈禱我別在你的眼角畫兩個叉……”

路明非扶著風間琉璃的臉頰,握筆的手有些抖。

化妝是個細活兒,他要是以前那個路明非說不定還能做得來,幹了十來年粗活後,他已經不習慣握眉筆這種小東西了。

“哥哥以前也會幫我畫眼角。”

鏡中的風間琉璃美的像是機器捏造出來的人偶。

“那時我在國中的能劇社裡演女角,哥哥每次都會一筆一筆幫我畫出容貌。”

路明非小心翼翼地沿著石青色的邊緣描線:“他不應該把你塞進劍道社培養一下男子漢氣概麼?把你畫成女孩是什麼惡趣味?”

“也許哥哥內心希望我是個女孩吧?”風間琉璃輕聲說,“他希望我弱小一些,可愛一些,永遠躲在他身後,就像乖巧的妹妹依賴強壯的哥哥那樣……所以我從國中開始就經常穿女裝,我想用這種方法告訴哥哥,我不會變成怪物,我不會變成……他的敵人。”

路明非的手勐然一抖,不過他控制的力道比較足,沒有讓硃砂筆錯離位置。

“你剛才說……你和你哥哥是敵人?”

“是。”風間琉璃點頭,“我們關係很好,但是今天他已經不會再保護我啦,他想做的只是殺了我。”

路明非微微一愣:“他為什麼要殺了你?”

“因為他像一切的皇帝那樣,不允許弟弟奪走他的皇位。”

風間琉璃微笑的說,路明非卻能清晰地感受到這一刻風間琉璃身上湧出來的、潮水般的悲哀。

“他相信自己生來就該是保護別人的英雄,而我會阻礙這一切。”

一滴水打在路明非的頭頂,涼氣頭頂。

他忍不住仰起頭,驚訝地發現屋頂上附滿了水珠,就像是蒸汽浴室的頂棚那樣。

風間琉璃也抬起頭,一滴水打在他的眼角,暈染了胭脂,留下血淚般的痕跡。

滿屋頂的水滴都重得附不住了,沉甸甸地要往下墜。

“我們是在室內吧?怎麼和坐在天台似的。”路明非疑惑地說。

這時他的手機響了。

這臺手機很少會有人打電話給他,要麼是諾瑪發來的學校通知,比如“尊敬的路明非同學,檢測到您這個學期還有幾項學分沒有修滿,請儘快完成”這種。

要麼就是小魔鬼那邊的人發來的騷擾電話。

像酒德麻衣之前每天晚上還會給他發短信調戲,但是他充耳不聞,只回覆過那麼兩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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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發信人顯示是一行空白,按照管理,這是小魔鬼的署名喜好。

“危險逼近,離開東京,快!”

“怎麼了?你臉色很難看。”風間琉璃說。

路明非的臉色的確很難看。

因為小魔鬼雖然時常發癲,但沒有騙過他。

而且這傢伙向來天不怕地不怕的主,為什麼會用這樣急切的語氣。

在路明非的印象中小魔鬼從來沒有急過,即使龍王在他們面前,他也是一副懶洋洋的口吻。

他凝重地看向前方。

……

“絕大多數混血種都有限制,一旦龍血高於人類血統比例,他們就會變成死侍。但是‘皇’不同,即使龍血壓過人血,他們強大的精神也不會被原始的衝動給吞噬。”

源稚生拉著上杉繪梨衣,在卡塞爾眾人面前介紹。

“而我們,正是這一代的‘皇’,尹邪那岐在龍化前留下了三支血裔,這三支血裔就是內三家,內三家的血統更加純粹,唯有內三家的孩子才有覺醒為影皇的可能,每一代的影皇必然具備天照、月讀或者須左之男三者之一的身份,我們這一代卻意外地集齊了三者。”

“可是有人告訴我們這一代蛇岐八家只有兩位影皇,除了你和上杉家主,還有其他人?”愷撒皺眉。

“還有一位,但是他已經死了。”源稚生的臉色忽然變得極為低沉,“他是我的弟弟,源稚女,也是須左之男命。”

“等等,你說他死了?”愷撒勐然睜大了眼睛。

“是的,我親手殺死的他。”源稚生幽幽的說。

“不,我想,他還活著,而且這一次,須左之男像神話中的那樣,再次背叛了你們!”

愷撒竭力地剋制著恐懼。

事情發展跟他想象中的順利完全不同……

如果源稚生說的話是真的……那麼神話中須左之男現在就在這座城市裡!

他對他們隱瞞了很多重要的資訊,他的目的絕非他所說的那樣,為了離開勐鬼眾而幫助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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