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崩潰的趙孟華
仕蘭中學最近有一則爆料般的傳聞，標題就是《關於學神路明非始亂終棄的故事》。
其傳聞穿插各種貶低人格的黑料，包括路明非如何在人生低谷遇上了女神陳雯雯，在後者無微不至的關懷下振作精神，然後又在覺醒學神之力後始亂終棄，移情家境富裕的小天女蘇曉檣……
行文字裡行間無不表示對路明非的鄙視，簡直是社會渣滓，人類之恥，堪比“誠哥第二”。
該傳聞行文流水、邏輯嚴謹、事實多經考證加工，雖然不乏筆者天馬行空的想象，但仍不可否認是一部上佳的作品。
稍微改編一下，簡直可以編撰成一部典型現代都市三角戀愛小說。
雲，靜謐安詳，風，微醺吹拂。
吃完火鍋，一群高中少男少女，來到景區的人造高塔旁邊遊玩。
這座人造塔，是彷制某個著名風景區建造的。
就其型制來講，像是由一個又一個的小亭子嵌入而成，高塔的最頂上有一顆像夜光石一樣的裝飾物。
這座塔高約三十米，呈八角形，在中午的陽光下，斜著投下長長的陰影。
陰影下方是一群老頭，或叼著煙管，或躺在靠椅上，或扣著手機，有的曬太陽，有的下棋玩牌，其樂融融。
“你是不是故意給他放炮的？”
“誰說的，瞎扯，我那是打錯牌了。”
“難怪老子一直輸？”
“原來你倆合夥的！”
……
“過來聊聊吧。”路明非突然走到趙孟華身旁，輕輕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趙孟華感覺路明非拍他肩膀的力道很重，猶豫了一下，跟著路明非往人造高塔那邊走去。
在巨大高塔的映照下，兩人顯得很渺小，從高空望去，像是兩隻螞蟻。
“那則傳聞是你弄出來的吧。”路明非看著趙孟華，面色如常，語氣平澹。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趙孟華眼角的肌跳了跳，裝作毫不知情。
他想想有點後怕，想起路明非排球場上力壓趙永剛、手噼籃球的一幕，理智告訴他不該在背後搞這些小動作的。
其實趙孟華也很無辜，他只不過一時怒氣上湧，在某論壇上僱了一名寫手寫些黑料摸黑路明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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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知道那名寫手是個常年混跡某平臺女頻區的三流作者，最擅長的就是兩女一男的宮鬥劇情。
因為僱主給的報酬太豐厚，該寫手爆發洪荒之力，劇情寫的十分賣力。
很短時間，這部帶有自傳性質的黑料傳聞就風靡整個仕蘭中學了。
當蘇曉檣紅著臉把這本黑料丟在路明非面前，路明非知道事情不好了。
傳聞是不需要事實根據的，就看傳播者喜歡怎麼編排了。
“你剛剛見我的時候，心跳速率提高了50%，肌肉緊張的程度是普通人的兩倍，我有理由懷疑你的。”
路明非盯著趙孟華，像是在說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什麼！我、我，可能我這幾天身體不好，有點心率不齊，這件事真的跟我沒關係！”
趙孟華不會承認，也不敢承認。
見路明非一步步逼來，趙孟華害怕的向後退去，直到退到高塔的牆壁上退無可退。
他兀自強撐著，索性破罐子破摔，冷笑一聲：
“你、路明非你不要血口噴人，你自己喜歡陳雯雯的事全校都知道，現在被人說移情別戀蘇曉檣，管我什麼事？你有什麼證據！？”
“我又不是警察，要什麼證據……”
路明非搖了搖頭，無奈道：“小夥子，給你機會你不中用啊。”
“無憑無據，你想怎樣？”趙孟華害怕的靠在牆上，看了一眼不遠處的人群。
這裡這麼多人在，路明非有再大的膽子也不可能出手襲擊他，他心中自我安慰道。
忽地，只見路明非一把拎住他的脖子，像是拎起了一隻小雞。
然後一腳踏在地面上，徑直從地上跳到三十米高的高塔頂上。
呼呼風聲中，趙孟華發現自己離地面越來越遠，心臟噗通噗通跳個不停。
這難道是在玩空中飛人嗎？
下一刻，又是“呼”的一聲，路明非又拎著他跳了下來。
趙孟華頓時口吐白沫，頭髮被吹的朝上豎起。
“覺得爽嗎？爽的話那就再來幾次！”
路明非拎著趙孟華，跳上，跳下，如此往復。
直到最後一次，路明非直接將趙孟華從三十米高的塔頂扔了下來。
“啊！救命！”趙孟華在高空中呼喊，空氣勐地灌入他的嘴裡，他掙扎著喊道，“路、殺、殺人……”
就在趙孟華的臉，即將摔在地面，整個人被砸成肉餅的那一刻。
路明非重新抓住了他的脖子，把他拎了起來。
“我錯了，我再也不敢了！路老大，繞過我吧！”
趙孟華涕淚俱下，面容絞成一團，癱在地上不停地求饒。
“好吧，我原諒你。”
就在趙孟華抬起頭來的時候，他陡然看見路明非的臉上充斥著瘋狂嗜血的味道，嘴角兩側的肌肉像是被刀刃劃開了一般，一直咧到耳垂根部。
滿嘴的尖牙如同雪白的匕首，朝著趙孟華呲著牙。
“啊！妖怪啊！”趙孟華大吼一聲，腦中血液上湧，暈了過去。
……
“明非，你累不累。”穿著白裙的陳雯雯跑過來，手裡拿著一個墊子墊在地上，讓路明非坐了上去。
“渴不渴，要不要喝冰闊樂？”小天女不知道從哪裡拿來一瓶冰涼的可口可樂。
暈倒的趙孟華很快經過一名高大男生的人工呼吸，從昏迷中醒了過來。
看著路明非被蘇曉檣、陳雯雯圍在中間的，關懷備至，呵護體貼的關心著。
他一股怒氣上湧，陡然想起昏迷前，路明非那張咧開到耳邊、長滿尖牙利齒的大嘴。
“路明非，他是妖怪，是妖怪啊！”
趙孟華勐地跳了起來，只不過他剛剛從昏迷中醒過來，意識恍忽，身體很不協調。
他慌亂中撞上了身寬體胖的徐巖巖，頓時踉踉蹌蹌一個跟頭摔在地上。
“同學們，路明非是妖怪啊！他剛來帶著我飛上了三十米高的塔頂，又飛了下來，接著又飛了上去……他是妖怪啊！”
癱倒在地的趙孟華強忍著懼意，他要把這個真相告訴所有人。
“趙孟華！你瘋了吧！是不是大話西遊看多了？”小天女蘇曉檣第一個站出來。
一旁的陳雯雯也是露出“你這個人說話好奇怪”的表情。
“趙孟華你不會是熬夜太久，產生幻覺了吧。”徐巖巖的雙胞胎兄弟徐淼淼幫腔道。
“我瘋了？路明非是妖怪啊，是滿嘴都是牙齒的妖怪啊！他會吃了我們，吃了我們所有人的！”
無視眾人的指責，趙孟華嘶聲力竭地大吼著。
全班人都被這裡的吵鬧聲吸引過來，首席馬仔徐巖巖也耐不住了。
“趙孟華你神經病啊！明明是你自己低血糖暈了過去，要不是路老大早早發現了你，你現在還在地上躺著呢！”
“趙孟華不會磕了藥吧！把電影裡的劇情當成現實了。”
“有可能，最近老看他一個人神神叨叨的，不知道在說啥。”
“其實他患有重度抑鬱症，我早就知道……”
趙孟華看著一眾人圍著他指指點點，說著一些莫名其妙聽不懂的話。
而隱藏在人群之中的妖怪路明非，卻在蘇曉檣、陳雯雯的噓寒問暖之下，怡然自得的喝著冰可樂，曬著太陽。
路明非是吃人的妖怪啊！可是沒人相信他。
已經充血的腦袋再次充血，轟！
趙孟華暈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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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氣中瀰漫著刺鼻的消毒水味道，醫院裡。
“路明非是妖怪，他拎住我的脖子，一下子飛上了三十米高的塔頂，一下子又飛了下來！他的嘴裡全是牙齒，像是匕首那麼大的牙齒！”
趙孟華想起自己在父母、親戚前說的話，現在意識清醒、冷靜過來，連他自己都不信！
二十一世紀紅旗下的大好時代，這個世界怎麼可能有妖怪呢？
趙孟華不禁懷疑起自己了，難道他真的得了精神病，把電影裡的東西當成了現實？
他看到的都是幻覺？
這一切都是他的幻想？
看著自己的寶貝兒子面色蒼白，變得痴痴傻傻，趙媽也忍不住傷心落淚。
“阿姨別擔心，我爸的朋友說北平有家特別出名的精神病院。”一旁的親戚寬慰道。
“醫院治療效果特別好，患者從來不會給差評！”
“對對，那家醫院挺不錯的。”
“早治早康復，可別耽誤了學習。”
“對了，聽說是仕蘭中學的學神路明非第一時間發現咱家的孟華暈倒了，多虧了他，據說是個帥小夥，得送點禮物感謝一下人家！”
……
趙孟華穿著藍白紋的病患服，躺在白色的病床上，拿起新買的iPhone手機。
他艱難地開啟瀏覽器，搜尋道：
“早期精神病的症狀”
“精神病如何快速治療？”
“精神病影響找女朋友嗎？”
……
“這個世界上到底有沒有妖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