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六章 屠龍的少年
將幾名女孩送到蛇歧八家名下最豪華的酒樓之後。
源稚生轉頭開口道，“很遺憾，高天原的夜場不在本次招待計劃中，但今晚接待諸位的地方也算是有足夠的‘曰本風情’了。”
說到後面幾個字，源稚生有些咬牙切齒，這也是他們既定計劃的一部分。如果在機場不能打壓秘黨訪問團的氣焰，那就換個地方。
“哦？我開始期待了。”
路明非笑了笑，去不去高天原無所謂，他只是試探一下這位曰本執行局局長的態度。
楚子航抱著村雨閉目養神一言不發，一動不動。
“話說，你們接機就接機，搞那麼大陣仗，跟恐怖襲擊似的，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們是黑道呢。”老唐透過後視鏡看了眼那長長的車隊。
然而源稚生的一句話讓老唐驚呆了，“我們就是黑道。”
老唐一時說不出話來，顯然沒想到包裝的如貴族般優雅的卡塞爾學院，它的曰本分部居然會是黑道組成的……
一邊是教育機構，另一邊就變成了黑惡勢力？
老唐聯想到曰本分部近年來氣焰囂張，對卡塞爾本部的執行專員很不友好，這分明就是老混子們的地盤啊！
路明非倒是一點不意外，各大混血種組織多少帶點黑道成分，比如秘黨的歐洲分部，前身就是大名鼎鼎的“黑手黨”，蛇歧八家是黑道出身一點也不奇怪。
源稚生看到路明非和楚子航都沉默了下來，以為是震懾到對方了，不禁有些滿意，但這分滿意還沒有持續十秒就被打斷了。
“我能去看看你們黑道火拼的場面嗎，以前只在電影中見過，想來實際場面會更有趣吧？”
老唐開口，那副期待的神情不似作假。
路明非也被勾起了興趣，至於對黑道的畏懼？這種東西怎麼可會能唬住他？
但曰本現代化社會中的黑道路明非還沒見過，只在電影中看過，說來還蠻感興趣的。
楚子航沒有發表意見，在他看來去哪都一樣，倒是得空他想去千鳥之淵看看，聽說那裡有很長的一列櫻樹。
“抱歉，蛇歧八家不提供黑道火拼的參觀服務。”
源稚生嘴角抽搐了下，心說你們把曰本黑道當什麼了？還電影，你看的是熱血高校嗎？
火拼如果天天都有，那他們蛇岐八家也沒有存在的必要了。
…………
櫻將車停穩，他們到了。
一路上路明非倒是和源稚生交流了不少，當聽聞源稚生是這屆曰本黑道少主的時候。
老唐更是忍不住調侃：“看不出來你這麼年輕居然就是黑道頭子了。”
這讓源稚生臉越來越黑，雖然他確實是黑道頭子之一不假。
他來之前老爹囑咐過自己，不要透露太多與蛇岐八家有關的資訊。
路明非抬頭看了眼懸在夜空中的巨型霓虹燈招牌——玉藻前俱樂部。
他也是瞭解過些曰本文化的，玉藻前是曰本傳說中由白麵金毛九尾狐變化而成的絕世美女，由於其才識廣博而又絕世美豔，被人稱為曰本第一才女。
由此命名，這大概是個什麼地方就很好猜了。
源稚生領路時介紹：“這是家族旗下最奢華的俱樂部，你說你喜歡頂尖的，家族當然會拿出最頂尖的來招待你們，今晚是諸位的歡迎酒會，不必拘束。”
推開大門，入目是另一片世界。地面是無縫拼接的水晶玻璃，五彩燈光在腳下如流雲般變換。
抬頭是古雅的木柱和紅牙飛簷，硃紅色的樓梯沿著四壁如龍似蛇般盤旋，像是引人走向天國，又像是勾人墮入深淵。
身穿各色半露和服的女孩們在舞池中列隊，她們身上塗抹著琉璃的金粉，一如神話傳說中金色皮膚的玉藻前。
在大門洞開的一刻，舞曲奏響，數十雙金色長腿繃緊起舞，下襬紛飛間，醉人的香氣飄蕩在大廳中。
二樓的樂隊則要素淨許多，穿著傳統的和服端莊的奏響各種樂器，每個女孩的演奏水準都是大師級。
但任何大師看到眼前的這場表演都會來一句“傷風敗俗”，然後……繼續觀賞。
路明非雖然也是見多識廣，也不由得被眼前的一幕震撼了。
何況若眼前的這一幕是副畫，那它就像是用上了最好的水墨，由頂尖的大師下筆渲染，即便內容極盡奢靡淫、裕，也透著出塵若仙的高雅。
而楚子航反應就比較平澹了，他天生面癱臉，即使驚訝也不會表現出來，對這種花裡胡哨的不感興趣，也沒有什麼鑑賞音樂和舞蹈的水準。
老唐卻是一臉豬哥樣，口水全都流出來了，頻頻跟源稚生打探這些女孩的真實身份。
源稚生似乎有些不耐煩，抬手後舞蹈提前終止，舞姬們一齊鞠躬，“歡迎卡塞爾本部訪問團。”
路明非點點頭，曰本漫畫裡一直說這個民族很有躬匠精神看來不假。
跟著源稚生的腳步，他們上了二樓，穿過欄杆所在的區域，那是一間傳統的日式客廳，素淨的空間與外面的奢靡形成鮮明對比。
地上鋪著榻榻米，榻榻米上則是一張長桌，上面擺滿了各種海鮮，看色澤都是剛打撈不久的，由頂尖的師傅進行處理拼盤，呈現到貴客面前。
長桌中央放著素白的花瓶，裡面插著一支冬梅，給這個空間帶來些清冽的氛圍。
兩列跪坐著的女孩兒們又和外面的截然不同，妖冶和清純這種同質化的特性在她們面前都落了下乘，她們在各自的領域中如綻放的頭花，讓人不禁想要挖掘其內在的美。
長桌盡頭穿著黑色羽織的老人想必就是此地的主人了，路明非目光越過長桌，穿過那支冬梅與老人對視，他看到了老人眼中藏著的火。
然而那火光剎那間便熄滅了，老人禮敬的朝源稚生點頭，源稚生也與之回禮。
“這位是犬山家的家主犬山賀，也是曰本分部首任部長。”源稚生出言介紹。
路明非愣了下，他沒想到這個黑道頭子老淫棍居然就是曰本分部初代部長，蛇歧八家的“前任領袖。”
倒不是他先入為主在心中編排對方，而是外面那奢靡的做派，實在只能是一個老淫棍才能搞得出來的。
路明非相信若是副校長來了，定會與眼前的老人相談甚歡。
來之前昂熱校長耳提面命，給路明非交代了蛇歧八家可以拉攏的兩位重要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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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中一位便是這位“犬山賀”，另一位是個賣拉麵的“越師傅”。
這兩位關鍵人物，關係著這次曰本之行的成敗，路明非不敢怠慢。
“卡塞爾學院08級，路明非，見過犬山先生。”
犬山賀一臉慈祥老人的表情。
緊接著楚子航老唐也自報了家門，在犬山賀的示意下入座。
入席後氣氛沉默，路明非一時間都不知道該說什麼了，他聽說曰本人喜歡敬茶，為此還預習了一番。
並在飛機上跟楚子航和老唐商量好了，避免代表卡塞爾秘黨的他們失禮，被這些曰本人小看。
可看這架勢氛圍，這怕不是鴻門宴？
“昂熱校長他還好嗎？”最終還是犬山賀先開口，凝重的空氣總算活了起來。
“校長很好，聽說現在還經常出席各種舞會，顯然青春常在。”路明非回話。
“看來校長他還是和以前一樣……可我已經老的快入土了。”犬山賀的語氣感慨，有幾分傷春悲秋的味道。
源稚生有些緊張，他感覺氣氛有些不對，他也曾聽聞過一些犬山家主和昂熱校長的過往，莫不是今天要發難？
可他們蛇岐八家如今處在最需要時間的階段，對於卡塞爾秘黨，他們也還不到翻臉的時候。
所以今天的這次歡迎晚宴除了示威對抗外，也確實是要招待好訪問團，尤其是這位混血種界的新星路明非。
但下一刻犬山賀提起酒壺在面前的酒杯中一一倒上，兩側的女孩兒們懂事的將酒杯傳過，送到路明非和源稚生等人手中。
隨後犬山賀端起酒杯：“敬傳奇屠龍者，希爾伯特·讓·昂熱。”
路明非幾人偷偷交換了下眼神，隨後也紛紛舉杯，“敬昂熱校長。”
這是在“敵人”的地盤，路明非自然留了心眼，關注著犬山賀的一舉一動，包括那些遞酒的少女，雖然他不認為蛇歧八家敢在本部訪問團的酒水中下毒，但也不能沒有防備。
飲下一杯酒後，大家好像都放鬆了許多，犬山賀也開始介紹起兩側的女孩兒。
即使路明非對很多東西不太瞭解，也訝異與犬山家在娛樂產業的勢力。
在這裡的女孩兒要麼是新近崛起的當紅明星，要麼是縱橫棋壇的國手，或是舞蹈界的天才……
而這些不知被多少人憧憬的少女們，此時都乖巧的跪坐在兩側，貼心的為眾人添酒服侍，彷彿他們此時飲入喉中的不是清酒，而是更令人陶醉的權與力。
酒桌上氣氛熱絡起來，犬山賀不時問些路明非他們在學院的學習情況，倒像是個關心孩子的親戚長輩，在這種氛圍下，就連楚子航也適時的會回兩句話。
一時間好似賓主盡歡。
直到犬山賀飲完一杯酒，目光穿過長桌上的路明非，“看到你這樣的年輕人，我才確信秘黨真是派出了最優秀的人啊！”
犬山賀目光玩味，路明非幾人也都放下了酒杯。
源稚生也察覺到不對了，他感覺到那些原本溫順的“侍女”們變得肅殺了起來。
“老師一如既往的‘年輕’，也一如既往的自負，僅憑一位超S級，就想震懾如今的蛇歧八家嗎？”
果然到最後的最後，圖窮匕見，在這美好的夜晚，犬山賀從來都沒準備只是喝喝酒、聊聊天。
“犬山家主。”
源稚生出聲提醒，如果今天在此斬殺了秘黨訪問團的專員，那麼明天秘黨便會對蛇岐八家宣戰，這不是他們想要的，他們現在缺的是時間。
“只是換一種歡迎儀式，相信秘黨的年輕人們對喝酒聊天也不是那麼感興趣，切磋而已。”
隨著犬山賀的話音落下，原本兩側跪坐的少女們起身，自和服的後頸拔出了長刀。
怪不得即便為眾人添酒時都坐的那麼端正，因為那些刀柄藏在脖頸處，而刀尖則在臀部以下，被招待的賓客們不會想到少女香豔的胴體後藏著兇器。
“喂，等等。”
老唐著急地喊道，“大家是不是有什麼誤會，什麼自負啊？什麼震懾啊？是不是弄錯了什麼……”
他話還沒說完，素白的刀鞘滑落，空氣中飄起一片薄薄的生魚片，因為它攔在了名刀菊一文字的前方，這是驚鴻縹緲的一刀，但仍被擋下了。
“琴乃。”棋手琴乃重新自我介紹。
老唐面前的桌身裂開，他一臉不忿：“我就說曰本人愛搞偷襲。”
琴乃腰身弓起，榻榻米在瞬間的作用力下一邊揚起，搶佔先機的優勢讓她將還正坐在地的老唐逼出席位，滑向外面的欄杆。
另一邊，楚子航還未完全起身，便臨時抽刀與那位名叫世津子的劍道少女相對。
少女的單馬尾因瞬間的突進與地面齊平，伴隨著破風聲，楚子航與老唐幾乎同時被驅出了二樓，下面刀兵相接的聲音響徹全場！
源稚生抬手制止了櫻的動作，看向犬山賀，他今天在此坐鎮，他不相信這個老人會如此亂來，既然說了是切磋，那想必對方是有分寸的。
“聽說年輕人你屠過龍！？”犬山賀端坐長桌對面，又飲了一杯酒。
“運氣好罷了。”
路明非笑笑，混血種們半個世紀都沒有屠龍記錄了，他和愷撒在青銅城殺的那頭次代種卻是破了某個記錄了。
“那老夫只好討教一番了，屠龍的少年啊！。”犬山賀的話帶著些許中二。
路明非也不意外，自從在三峽莫名奇妙撿了一顆龍頭之後，想跟他單挑的混血種都能排成一個軍團了。
混血種世界血統什麼的都是假的，唯有實力才是真正讓人信服的東西。
“年輕人，你讓我看到了曾經的昂熱校長，來吧！”
犬山賀的語氣顯然不是友善的，言罷，他輕振和服，露出了下面的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