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二章 下潛
“那只異形怪物，實質上是一種龍類亞種，實力堪比三代種的純血龍類。
特點是行動迅捷，對環境的適應力極強，跟電影《異形》裡的差不多，但有一點不同……”
“哪裡不同？”路明非追問道。
小小的臥室裡，點亮著燈，只有路明非、楚子航、夏彌三人。
在路明非和楚子航的虎視眈眈下，夏彌也沒有隱瞞的必要。
“它的繁殖力，沒有電影裡那麼誇張，首先它的卵的數量是非常少的，其次寄生的條件也比較苛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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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個苛刻法？”
“卵只有寄生在混血種身上，才能正常孵化。”
夏彌侃侃說道，“而孵化的過程中卵會抽取混血種所有的生命力，然後成長成一隻怪物，甚至比母體還要可怕……”
路明非和楚子航放下心來，夏彌的話讓兩人原先的擔憂消散無蹤。
既然異形怪物“注卵”的條件如此苛刻，在三峽這裡，自然也就不會上演《混血種大戰異形》的場面。
畢竟加上愷撒那幫人，這裡的混血種滿打滿算也就一百多人。
就算所有人被注卵寄生，路明非也有信心把它們全部收拾乾淨。
“你確定它的實力只有三代種的程度？”
路明非問出一個關鍵的問題，按照夏彌的說法，這只異形怪物的實力換算成混血種，大概介於A級和B級之間。
這種情況下S級的愷撒是怎麼中招的？
他可是加圖索家族花費珍貴的鍊金道具，強行提升血統的新晉S級，怎麼會被一條三代種搞成這樣，甚至被注卵了！
這種觀感無異於武俠小說中，一名被宗門悉心培養、武功高強的俠女，在街頭被一個小混混打敗了，還被OOXX，可恥的弄懷孕了……
“其實這也是我覺得奇怪的地方。”
夏彌坦言，她自然知道愷撒這位新晉的S級，親眼看到他被一條龍類亞種傷成這樣，也是疑惑不解。
“可能愷撒大意了，畢竟這種生物他從來沒見過，大意之下失手也是有可能的，況且戰鬥發生在水裡，不是愷撒的主場。”
楚子航跟愷撒的接觸不多，但卻像是異常瞭解這個人。
“看來也只能這麼解釋了。”路明非點了點頭。
“師兄，麻煩你通知其他人做好準備，三天後我們下潛青銅城，直搗龍族老巢。”
“明白。”
早在老唐成功進入青銅城之後，路明非等人繼而發現青銅大門的開啟規律。
每隔特定的時間，這座厚重龐大達幾十萬斤的大門，便會偷偷開啟一條縫隙，像是魚兒浮上水面呼吸一樣。
路明非推測那個時刻，可能是青銅城正在與與外界交換物質的時機。
所以他本就做好計劃，準備率領眾人潛入青銅城一探究竟。
而愷撒意外被異形龍類亞種寄生的事件，讓他的計劃耽擱了幾天。
是時候速戰速決了！
路明非有一種不詳的預感，時間拖的越久，對他們越是不利。
——————
路明非環視穿著黑色作戰服的隊員們，所有人揹著雙手站立，神色肅穆。
“現在重複下潛作業名單，我，楚子航，諾諾，夏彌，芬格爾。
蘇茜，蘇曉檣，老唐在岸上待命，隨時支援。都明白了麼！？”
“明白！”所有人異口同聲說。
老唐很慶幸自己不用下潛作業，自從上次從青銅城裡出來，他就覺得這座水下城池怪怪的。
“但我有問題，”芬格爾舉手，“今天我不能下水！”
老唐腦袋裡嗡嗡作響，忽然有種“要壞事兒”的不祥預感。
“你能有什麼問題？放心！你絕沒問題！”老唐緊張的看著自己的好基友。
“因為不方便。”芬格爾說。
“不方便？”諾諾和夏彌奇怪地看著芬格爾，“病了麼？你看起來狀態不錯。”
“對啊！”老唐立刻附和，“芬狗你看起來狀態相當不錯！”
“我的風溼性關節炎犯了，所以不能下水。”芬格爾一板一眼地說。
老唐整個石化在當場。
天吶！不會吧？他剛剛還在慶幸自己不用下潛。
“你是說……‘風溼性關節炎’？”老唐小心翼翼地問，“你懂中文裡關節炎的意思麼？”
“從醫學角度上來講，風溼性關節炎是一種常見的急性或慢性結締組織炎症。”芬格爾顯然做足了功課。
“我沒聽錯吧？你看起來才二十多歲，你就得關節炎了？你還不如說你要去生孩子……”
“我也不想這樣，可能是平日熬夜操勞太多了。”芬格爾無奈地搖搖腦袋。
“病人的基本權益還是要保障的，那麼由老唐替補，芬格爾在岸上支援。”路明非臨時改變了下潛方案。
“多謝路老大！”芬格爾欣喜道。
“誒？”老唐四十五度角望天，“其實我也有風溼性關節炎……”
夏彌一巴掌拍在老唐腦門上，臉上不忿，“這個理由芬狗都用過了，也不想個新的！”
“老唐，你不會是害怕吧。”楚子航澹澹地說。
老唐一愣，本來那句“是啊”就在嘴邊，卻不知道怎麼被他自己吞了回去。
老唐不想讓大家覺得他是個慫貨，但他心裡也是真的不願意下潛，青銅城裡好像有讓他覺得恐懼的東西。
“老唐，有問題嗎？”路明非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
“沒問題，沒問題！”老唐下意識的點頭如搗蒜。
……
“哎！”老唐坐在岸邊抬頭眺望星空，他就要下水執行任務了。
忽然覺得世界真美好，星光多燦爛，好想在這裡多呼吸呼吸新鮮空氣……
“注意你們各自的氧氣表，大約能夠支撐3個小時，節約使用。”
下水前路明非叮囑了一聲，然後噗通一聲，率先跳了下去，一行人緊跟其後。
路明非攜帶的射燈在江水中，僅能穿透不到5米。
所有人的眼前是一片濃郁的墨綠色，水體渾濁，浮游物到處都是。
壓力計顯示他們已經下潛到50米深，氦氧混合的高壓氣體壓入他們的潛水服內部，幫助他們抵抗外壓，也讓他們看起來像米其林輪胎人那樣腫腫的。
當然這只是50米深度，以混血種的身體素質徒手潛個幾百米根本不是問題。
之所以穿戴完整的潛水服，是為了節省體力，畢竟接下來他們要去屠龍。
一行人很快潛到江底，在凹凸不平的石壁裂縫之間前行。
路明非往頭頂看去，一片漆黑。
壓力繼續增大，壓力計顯示到了80米深度，這意味著他們進入裂縫後又下沉了20米，大約8層樓的高度。
“到了。”楚子航低聲說，他的聲音透過長長的金屬管傳來。
青銅城附近的區域被一股無形的領域覆蓋，所有的電子儀器通訊設備都失效了。
要想水下通話，只能用一條聲音傳遞效率高的金屬材料，彼此連線，像打“土電話”那樣相互聯絡。
路明非抬頭讓射燈的光束照向前方。
他看見了一堵牆壁，一堵向左向右向上向下無限延伸的巨牆，牆體中央是兩扇巨大的青銅大門。
在射燈的光照下，青銅大門泛著古老的青綠色。
斑駁的銅鏽如一層棉絮般覆蓋在上面，泡沫狀的銅鏽裡生長著叫不出名字的植物，細長的絲條隨著水流輕輕地擺動。
諾諾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這就是青銅城嗎，沒想到水下還有這樣龐大的城池，簡直是神蹟。”
“它埋在這裡上千年了吧？要不是地震誰能找到？”夏彌也是故作驚歎。
“正因為岩層裡有這麼個東西，所以地震時這裡產生了一個應力面，裂縫恰好沿著這一線，將青銅城的部分暴露出來，不然它可能繼續在這裡掩埋無數年……”楚子航一本正經地解釋。
“時間到了！
大門即將開啟，大家做好準備。”
路明非看著潛水手錶，朝眾人作了一個手勢。
諾諾一扭頭，青銅大門緩緩裂開一道口子，看上去像是一張漆黑的大嘴，就像是要……吃了他們。
她眼前一黑，下意識地抓緊路明非的手腕，隨著眾人一起被捲入漩渦之中。
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周圍居然是空氣。
“都進來了嗎？”
所有人從地上爬起來，環顧四周。
面前是一條青銅甬道，甬道兩側站著數不清的青銅凋塑，都是些身著古代衣冠的人，官員或者武將，手捧牙笏。
這跟老唐先前拍的照片一模一樣。
唯一不同的是，這些凋像比照片裡的還要逼真，給人一種隨時要活過來的感覺。
“哇噻，我們這是死了麼？”旁邊老唐說。
“廢話，死了你還能說話？”夏彌想也不想，一巴掌拍過去。
老唐摸摸頭，“我又沒死過，怎麼知道死了能不能說話？”
“別人死了可能不能說話，你死了一定還是個話癆。”
諾諾這下也憋不住了，跟一向不對付的夏彌同仇敵愾起來，這個老唐廢話實在太多了。
“大家可以節省一點氧氣，這裡的空氣看樣子可以用來呼吸。”
楚子航擰開頭盔面罩的閥門，帶著銅鏽味的氣息湧了進來，卻並不很嗆人。
夏彌說道，“空氣當然可以呼吸了，龍類都是爬行類，也是呼吸氧氣的，這座青銅城裡必然有氧氣，沒有氧氣的話，他們不早就憋死了。”
“大家不要太過擔心。”路明非寬慰地說，“龍類想要完整的發揮全部的實力，就必須有巨大化的身體才行。
而孕育巨大化的身體，需要漫長的時間，這段時間龍類不會輕易醒來，所以我們有很強的操作空間……”
老唐緊張地四處看看，“路老大，你的意思是那條龍現在不會醒，對吧？”
“理論上如此，不然這麼多天，愷撒的摩尼亞赫號一直在江面上巡弋。
以龍類的脾氣，有東西在他們頭頂上晃悠，應該早就上去幹架才對，可是江面卻一直很平靜。”
老唐突然覺得路明非說的非常有道理。
“我們現在要做的就是干擾孵化中的龍類，最好逼迫它不得不提前破卵而出，提前孵化的龍類難以發揮全盛時期的實力，不論是屠龍還是幹些什麼都方便一點。”
“明白，但是我們首先得找路。”諾諾說，“我們前方是一條甬道，兩側有很多的蛇臉人凋像，現在該怎麼走？”
“我不知道，上次我就在這條甬道裡來回逛了一圈，然後嚇得離開了。”老唐看著眾人的目光集中在自己身上，連忙解釋道。
“這條甬道看上去像是龍類學說中所說的‘聖堂之路’。”路明非說。
“路老大這話是什麼意思？”老唐一臉懵逼。
人形資料機楚子航極為自然地接話道：“《冰海殘卷》中有‘聖堂之路’的記載。
在龍族興盛的年代，古人以臣民的身份去朝見龍族，必須經過一條聖堂之路，大多數龍類宮殿裡有這樣一條一模一樣的路。”
“那到底怎麼走？”諾諾繼續問。
“鍊金術中，五芒星代表五種元素，右下角是火元素。這座青銅城也是以鍊金術為基礎修建的，類似中國古代的風水學說，龍類生活居住的地方會在青銅城偏下的位置，看看我們腳下有什麼？”路明非說道。
“有水。”所有人都站在齊膝深的水裡。
“水是流動的，從高往低。《冰海殘卷》中說，順著水流而行就將抵達龍類的寢宮，也就是它的臥室，藏卵之地。”楚子航恍然大悟道。
“現在使用我們隨身攜帶的熒光劑。”
路明非從潛水服的口袋裡抽出染料管，掰斷了倒進水裡。
熒光黃燃料在水中形成巨大的黃綠色色斑，片刻之後，一線細微的黃綠色貼著水底悄悄地流走，像是一條有靈性的小蛇。
“真高科技！”老唐讚歎。
“大家跟著那條線，往前面走。”
老唐回頭看了一眼那些蛇臉人凋像，使勁搖頭。
他最討厭蛇，想起來就覺得冷冰冰滑膩膩的，危險又有毒。
衣冠楚楚人模狗樣的蛇，他就更討厭。
雖然這些蛇臉人都微微躬著腰，身體前傾彷彿行禮，一副讀書蛇的樣子。
忽然，一座蛇臉凋像張開猙獰的大嘴，露出犬牙交錯的牙齒，朝著老唐撲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