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活著嗎?”渾身被燒灼感與痛苦籠罩著的博諾隱隱聽見了聲音,像是溺水的人透過鏡面折射看見了陽光。

“活著就趕緊起來,再不起來我們可真就死路一條了,大叔。”聲音又一次傳了過來。

博諾掙扎睜開了眼睛,抬頭時被一雙有力的手一把拉了起來,他彎下身子兩隻手撐在大腿上,感覺自己的喉嚨已經被燒穿了,呼吸時帶著一股烤焦的味道。

“我們遇到的是真正的龍族,而不是剛從棺材裡醒來的殘缺貨色。”博諾吐出一口血痰,站了起來,打量了兩眼芬格爾,問道:

“想明白了?”

鐵灰色頭髮的男人搖了搖頭:“壓根不是想沒想通的問題,”芬狗滿臉的咬牙切齒,一臉的此仇不報誓不為人:

“是一個老逼登和某個人聯起手來坑我一個後輩師弟,沒一個人覺得我能夠把事瞞住,狗屁的瞞住敵人最好的方法是瞞住自己人,三個人裡面就瞞了我一個,甚至連精神暗示都用上了,沒想到那個老東西連心理部的人都能賄賂。”

“所以那個人給你留了後手?”博諾的問題直入要害,不僅與生俱來的天賦讓他能夠看清事物弱點,藝術家的敏銳洞察力讓他在交流中也能找到關鍵的要點。

芬格爾向前方看去,帕西·加圖索的性命已經被白龍操之於手,然後如同破玩偶一樣被扔掉後摔在地上,只那一下的撞傷就已經能威脅普通人的生命。

“沒錯,但不是什麼好用的後手。”芬格爾嘆了口氣,掏出來一個自離開卡塞爾後就貼身攜帶的皮袋,可他甚至不清楚自己什麼時候把這兩個玩意帶在了身上。

博諾大叔開啟袋口向裡面望了一眼,有些疑惑,那是一個白色帶著藍色紋路圓球和一個黑紅交織的心臟,前者帶著現代的科技感,後者則散發著原始的恐怖和躁動:

“這是什麼東西?”

“鍊金炸彈。”

博諾的手輕輕抖了一下。

芬格爾若無其事地說:“這是他讓我給你的玩意,任務是把龍王的寢宮全部炸掉,但這裡構造堅固,這玩意的威力也不能大到把我們也都弄死,所以只能靠你了,你還需要多少時間?”

“不是時間不時間的問題!”剛覺得有些希望的博諾感覺只限制非常暴躁:“這玩意難道就沒什麼使用說明嗎?我可不想被自己人的炸彈炸死。”

“師兄他在裝備部實習過一年,你懂的。”芬格爾吞吞吐吐:“我其實也不太清楚靠不靠譜,指示是前面圓球狀的物理東西放在你找好的位置,引爆器就在上面,物理意義上的威力足夠崩碎這裡。”

“你懂一點鍊金嗎?”博諾突然問道。

“學院必修的實用鍊金入門我拿了一個S,而且我的女朋友是傳統鍊金系唯二的學生,算是學過一點。”

“所以你知不知道這裡到處都有那條該死的龍的鍊金迴路?只憑我的眼睛和物理上的爆炸不可能摧毀它!”

“那後面還有顆黑色的心臟,那玩意能毀掉部分的鍊金迴路,並且在短時間讓它們全部癱瘓,只要你在引爆炸彈前捏碎那顆心臟,這座宮殿就能夠被摧毀。”

博諾吞了一口唾沫:“你覺得這是什麼地方?”

回應他的只有一片沉默,前方,亞蘭·該隱赫斯特向骨劍染血的龍類衝鋒,一如他的先祖在千年前的屠龍戰場上浴血赴死。

“這裡是他M的龍王寢宮,雖然我們不說但誰都清楚這鬼地方有九成是尼伯龍根!如果這裡崩潰掉我們都得給這該死的宮殿陪葬!他的計劃就是大義凜然地讓所有人同歸於盡?你師兄和洛朗做交易的時候怎麼就像個黑心的商販!你們卡塞爾的學生都被昂熱那一套洗腦了嗎?”

“我不否認學院給我們洗腦的事實。”芬狗笑了笑:“但我們和龍類不死不休這件事情也是事實,你只說幹不幹吧。”

博諾也同樣用沉默來回答這種大義凜然但實際上讓人送死的鬼話,可從對話開始時他的言靈就開始了瘋狂運轉,試圖尋找這座由龍骨自行生長的建築的“眼”。

自己那位老朋友恐怕要在這裡和自己一起給龍王陪葬了,可惜的是他倒還生了個漂亮的小侄女,自己一把年紀時間全都花在洛朗那些任務和建築藝術上,到現在也沒有妻子,阿福也催過他很多次,只是自己也算是個“浪漫”的法國人,結婚這種事情就拖到了現在。

只是不知道那些在床上聊過天的女人有沒有給他留下什麼小小的驚喜,否則就算自己死了也算是有個後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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透著一股賤意的聲音把他從回憶中拉了出來。

“我說大叔,這還沒死呢!可別就開始走馬燈了。”芬格爾拍了拍他的肩膀,那張硬漢臉上的表情奇異,透露起莫名其妙的賤人氣息。

“我那師兄雖然在很多地方不靠譜,又喜歡坑人,什麼事情都憋在心裡面不說,不過有一點還是值得相信的。”芬格爾咧嘴笑了笑:

“他貪得很,這麼多人的命,可不會輕易就賣出去。”

博諾無奈地嘆了口氣:“你這樣的被他賣了還會替他數錢。”

芬格爾抽出那柄砍刀,大拇指在刀鋒上一抹:

“那可是我親愛的師兄,相信賣我得來的錢多得我數都數不完!”他手腕轉動,砍刀在他的手裡華麗地轉了一圈,他回頭問:

“倒是大叔啊,你為什麼跑來這下面冒險?事到如今,實話實說我師兄賣我的可能性不大,可是賣起你們來他恐怕是一點都不會猶豫的!”

博諾表情苦澀:“還記得我們最初是來救人來著嗎?要是你兄弟莫名其妙在這種地方消失了好幾天,孩子,你能忍得住待在營地上面?”

芬格爾大拇指的鮮血流經了整把砍刀,血液流到末端時整把刀都變成了漆黑的顏色,黑色的刀光開始延伸刀刃的長度,不規則的延伸讓整把砍刀變得詭異,而充滿了兇蠻的威懾力,下一刻黑色的火焰好像以那些血為燃料勐然騰起,熾熱的溫度扭曲了附近的空氣,刀身周圍充斥著扭曲感。

博諾看著手裡華麗有餘,暴力不足的短劍,麵皮抽動,雖然他清楚依靠自己的言靈,短而輕的冷兵器和熱武器能達到更好的效果,但從他醉心於瞬間崩碎的藝術美感的過去,就能依稀瞥見大叔對暴力美學的追求。

這把刀的扭曲和兇戾直接抓住了他的眼球。

“所以啊,大叔,趕緊把炸彈設定好,至少在被這條龍用劍砍死之前,我們還能拉上這些怪物做墊背,我來負責把這條龍攔住。”

博諾哼哼了兩聲,問道:

“這是你那位師兄給你煉的刀?”

“當然!”芬格爾眉飛色舞:“下一代弗拉梅爾精心鍛造,如果我們能活著出去,我可以給讓他給你也煉一把,給你打九點八折!”

大叔不滿地切了一聲,狀若隨意地問:“這刀叫什麼名字?”

芬格爾眨了眨眼睛。

那是在畢業前夕,兩人唯一會碰面的守夜人鐘樓裡,陳莫把裹著長刀的布包交到他的手上,裡面是嶄新出爐的刀刃,那時他問了同樣的問題。

芬格爾拖著刀虎跳出去,洶湧的黑色火焰隨著刀鋒噼向白龍,

“暝殺炎魔刀。”

“好好記住啊,大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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