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對如何成為走上成神的階梯這件事一無所知,畢竟無論在哪種神話裡,人和神的分別都是先天決定的。”

“在希臘,創造奇蹟的英雄不是受了神的庇佑,就是擁有神的血統,美索不達米亞的史詩中,反抗神明的人王也是三分之二的半神,東方西遊的傳說也不過是佛子的轉世重修。”

“就像上帝毀掉了巴別塔,封神的前路似乎也是中斷的,我對暴血的研究遭遇了瓶頸,難以逾越的瓶頸,該死的.......”

除了主觀的敘述,真正佔筆記主體的還是那些繁雜艱澀的鍊金論證,大段的符文構建和分析讓路明非頭暈目眩,而這些價值連城的理論到這裡突然戛然而止,隨後的數頁被墨水塗花。

狂躁與憤怒在那些凌亂的塗改中體現得淋漓盡致,擋在那個人前面的是基礎理論的障壁,鍊金術同樣需要天賦,血統就是天賦的來源,‘天演’可以讓他像海綿一樣吸收現存的知識,卻無法開闢出一絲一毫的前路。

路明非不清楚那是什麼樣的感覺,他的鍊金術水平還遠未達到觸碰瓶頸的程度,而另一個方面,對有些人來說鍊金術可能不存在絲毫的瓶頸。

一頁、兩頁、三頁......深黑的筆墨以猙獰的線條塗滿了大半紙張,路明非依稀看見底下的鍊金論證與推演,精妙至極,但結果似乎總是徒勞無功。

這一段的筆記在這個學術的障壁中斷了,經歷了時間和書頁的空白,作者似乎重新又拾起了這本筆記,換上了猩紅色的筆墨。

“研究的瓶頸被打破了,我得到了一座鍊金矩陣的完整構圖,那大概是赫爾墨斯的創作,世界上沒有活著的混血種能夠讀懂矩陣的本體,可是我還是得到了轉譯的矩陣。”

“那裡面有著幾乎一切我需要的知識,混血種難以接觸的知識。”

“鍊金術的原則是等價交換。”

“我第一次體會到了什麼是高昂的代價。”

“在秘黨現有的所有龍族典籍,提及‘封神之路’的文獻只佔極其稀少部分,即便書中談起也只是淺淺掠過,而最多的言論即是---封神之路被中斷了。”

“人類暴血的盡頭只有死侍,沒有其他的結局,鍊金術的研究可以極大地延緩這個過程,讓混血種安全地暴血,從血液中獲取力量,但永遠不可能走到盡頭。”

“為什麼?”

“因為你沒資格啊。”

“在最後,送給老師參考的尼伯龍根計劃印證了我的猜想。”

“中斷的封神之路需要神的屍骨補全,沒有人或龍能夠獲得新的權與力,出現新的龍王,本質上也只是權與力的交接。”

“但即便是掠奪龍骨十字的權與力也需要特殊的資格。”

“並且王座的數量是固定的。”

“新王一定會殺死舊王的鐵則並非空穴來風,也絕不是野蠻所催生的教條。”

........

“當‘耶夢加得’吞噬了‘芬里爾’,死神‘海拉’就會誕生,她是死人之國的女王,擁有開啟所有尼伯龍根的權柄,我猜大地與山之王是黑王子嗣中最受寵的那一對,恐怕‘大地’的名號代表的不止本位元素,還有深遠的寓意。”陳莫緩步走在地鐵隧道之中,手指在隧道牆壁上隨著划動。

他並非在喃喃自語,而是在‘彙報’,或者說‘接受審查’。

“聽起來耶夢加得很擅長構築尼伯龍根。”女孩翻動著手中的商業契約,慵懶地回應道。

“大地在龍文中有廣義上‘領域’的釋義。”陳莫解釋道:“即便耶夢加得現在是沒有二次孵化的幼生體,她構造的尼伯龍根也極其完善。”

“你還說過你的鍊金術不如諾頓,”尹麗莎白促狹地笑:“我們堂堂的白王陛下怎麼好像誰都比不上啊?”

“不能這麼比,”陳莫十分嚴肅地回應:“耶夢加得和芬里爾的鍊金術加起來,也比不上我的一半;至於諾頓,他建造尼伯龍根的水平不足我的十分之一,還需要鍊金術輔助,真是初代種之恥。”

大洋彼岸的女孩靠在桌子上,嘴角揚起,開心地笑著。

“所以你打算怎麼辦?聽你之前的說法,‘耶夢加得’很愛她的弟弟,以她的權柄,只要你進行滲透,她立馬就會發現。”

“發現了又能怎樣呢?那個小女孩沒有做好吞掉她哥哥的準備,一個智力三歲,身體殘缺的傻瓜龍王,一個正在上高中的龍王幼生體,在我手裡她們半個言靈都放不出來,在摸到我之前就會被我的言靈轟成篩子。”

“我有你銀行卡的調動記錄。”尹麗莎白的小腿在辦公桌底下晃著,像是出水的白藕,帶著夏日池塘的歡快:“你在獵人網站上僱了獵人,‘跟蹤’你口中在上高中的龍王幼生體。”

“這無論在哪個國家都算是犯罪吧?”

青色的霧氣逐漸如同潮水般向陳莫湧來,四面八方沒有半個人影,成為龍王之後,陳莫破天荒地感到了些許涼意。

“不用解釋。”耳邊響起了女孩銀鈴般的笑聲,“不過看起來你沒打算把這兩條貨真價實的四大君主殺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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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憐憫是寶貴的人類感情,不過到手的權力才是實打實的,你想對我說這個吧。”陳莫順著隧道慢慢摸索。

“嗯哼。”

“你是對的,”陳莫點了點頭:“不過作為洛朗家主,麗莎你應該學會擴展性地使用資本家的思維。”

“無論是青銅與火那對難兄難弟,還是這裡的傻哥哥和蠢妹妹,在要不要吃掉之前,我們應該榨掉更多的價值。”

“好。”尹麗莎白對幾位四大君主生命毫不在意,“但是記得你答應過我的,日本,旅行。”

“記得記得。”陳莫搖頭苦笑。

“那就話歸正題,你打算怎麼做?尼伯龍根構築上你比不過那個小女孩,怎麼見到芬里爾?”

“我不打算滲透她的許可權。”陳莫搖了搖頭:“偽裝成一個誤入的混血種,在‘姐姐’不在的情況下,那只傻大個大概會見我,說實話,這個尼伯龍根的規則很有意思。”

“真不知道你是從哪裡得來的這些情報,秘黨挖地三尺也沒找出甦醒龍王的線索。”

“不止是我,還有其他的人在盯著耶夢加得。”

“不想說就算了,”女孩翻了個白眼,“祝你在尼伯龍根裡玩得開心。”

“收到!”

尹麗莎白斷開了精神連結,在桌上發了幾分鐘的呆,按動了桌上的電話。

“阿爾弗雷德。”

“小姐,有什麼事嗎?”

“準備一份下一次長老會的議桉,讓‘處刑者’動起來,他們的情報已經落後‘桃源’一整個冷戰了,讓博諾叔叔主導滲透蛇岐八家。”

“可是上次秘黨和日本宣戰的議桉不是......”

“那就換一個議桉繼續提,”以冷靜著稱的洛朗女爵此時口吻居然帶上了點驕橫:“日本分部的部長已經有六十年沒有換過了,秘黨也需要一顆釘進去的釘子,他們不同意也要讓他們同意。”

“可是人選.....”

“阿福,”女孩叫了一遍老管家的名字:“人選一直都是確定的。”

“您的意志。”老人嘆息一聲,沉重地結束通話了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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