審訊室裡的金天城,看到陳言再次進來,臉上的表情微微一動。

但是,很快金天成的表情鎮定下來,依然是那副滾刀肉的樣子,嘴角帶著蔑笑看向陳言。

“這位警官,我勸你別白費心思了。”

“你說的那個什麼張國良,我根本就沒見過。”

“我們兄弟幾個這次發的事兒我們認栽,但是不是我們幹的事兒,你們別想把屎盆子扣在我頭上。”

色厲內荏!

陳言看著昂著頭的金天成,腦海中突然冒出了這個詞。

張國良的死,其實只不過是一個大案的導火索。

因為,在陳言帶隊抓捕金天城的時候,他們是怎麼知道自己要被抓的?

要知道,在昨天晚上陳言得知有關支票編號的線索後,就安排王剛著手調查解憂小額貸款公司了。

所謂小額貸款公司,其實就是原來的高利貸公司,只不過這兩年因為一些特殊原因逐漸開始從黑變白。

只不過,這幫人狗改不了吃屎,違法犯罪的勾當,一直沒有停過。

比如裸貸、校園貸等等。

這幫傢伙打著正規貸款的旗號,不知道坑了多少人。

還有催債。

在催債過程當中限制人身自由,肆意毆打侮辱被催債人。

這幫傢伙,沒一個好東西。

所以,陳言在王剛調查的時候,讓他暗中進行,以免打草驚蛇。

今天之所以決定立即逮捕解憂小額貸款公司的所有人員,是因為趙百川提供的線索。

因為過去的時間太久,張國良失蹤當天的行蹤,一直沒有明確的資訊,他在那天接觸了誰,去了哪裡誰都不知道。

當時接失蹤案的偵緝員,早就將張國良失蹤的卷宗送了過來。

天成工程監理公司的工作人員說張國良上午正常上班,但是中午午休之後,就沒有去公司。

幹工程監理這行的,大多數的工作時間都在現場,所以張國良下午沒有去上班,並沒有引起大家的注意。

所以,對於張國良當天的情況,一直是不清楚的。

直到趙百川的出現。

因為趙百川和張國良各自供職的監理公司是競爭對頭。

所以兩人即便是發小,見面的話也都比較小心,起碼不會讓公司的人知道。

幸好,趙百川有錄音錄影的習慣,記錄下了當時接走張國良的車牌。

再加上唐小山交代支票交給了金天成,才讓陳言下定決心,立即實施抓捕。

果然,這次釣上了大魚。

但是,陳言決定武裝人員抓捕金天成是臨時決議,可是為什麼自己帶人到達解憂小額貸款公司的時候,金天成他們竟然已經持槍準備了?

這幫人難道能未卜先知,或者是一直就持槍在自己公司隨時等著有別人來抓自己?

別逗了。

那是槍,不是燒火棍。

誰沒事的時候拿出來顯擺。

所以,陳言判斷,一定有人洩密!

而且,洩密的人就在偵緝四分隊內。

因為,當時帶隊出發的時候,只有偵緝四分隊裡的人知道自己要去幹什麼。

金天成他們得到訊息之後,因為太過匆忙,根本沒有時間轉移,所以只能持槍拒捕。

“金天成,你以為我第二次來審訊你,是為了讓你承認殺害張國良的事?”

砰!

陳言將手中的平板電腦摔在金天成面前。

電腦上,播放的正是金天成等人拷打張國良的影片。

原來,張國良手中確實有一份影片。

和趙百川交代的一樣。

張國良拿著這份影片,找到了大地路橋建設有限公司的法人王三成。

威脅他們只要給張國良三千萬,這份影片就永遠不會出現在網上。

但是,張國良沒想到,等待自己的不是三千萬,而是金天成。

黃毛拍攝的影片不長,但是當時動手的六個人的面孔都拍了下來。

金天城等人刑訊虐待張國良,逼迫他交出那份影片。

按照黃毛的交代,其實他們並沒有想直接殺死張國良,只想拿到那個影片。

但是在給張國良臉上鋪溼紙巾的時候,意外弄死了他。

這跟屍檢報告得出的張國良的死因是相符合的。

只不過,影片很短,很多資訊都不全。

黃毛知道的也只是皮毛。

整個案件過程只有金天成最清楚。

金天成愣愣的看著眼前的影片,眼中的兇狠如潮水般褪去。

原本昂著的禿頭,此刻滿是細密的汗珠。

身上的體恤也被冷汗浸透。

“這這這……這不……我們……”

“這個影片不是真的!”

“你們怎麼可能……他們……怎麼能會背叛我?!”

背叛?

陳言冷哼一聲。

黃毛並沒有背叛金天成。

他只不過是自保罷了。

“金天成,你們殺死張國良的過程已經非常清晰,你們六個人都有份兒,說說整個過程。”

“還有,為什麼是你們去找張國良要這份影片。”

“你們和大地路橋是什麼關係?”

“我……”

金天成看著眼前的影片,臉上表情極速變換。

一會狠辣,一會恐懼。

陳言看著好像會變臉的金天成,伸手滑動金天成眼前的平板電腦屏幕。

“金天成,機會只有一次,你可以選擇說,也可以選擇抵抗到底。”

“你可以看一看你眼前的平板電腦。”

“螢幕上的這些人現在正在拘留所裡,等待著我們審訊。”

“你可以賭一賭,大地路橋的王三成會不會招供!”

和趙百川一樣。

金天成看到影片中的一個個頭像,尤其是王三成之後,心理防線徹底坍塌。

“張國良的事情……是大地路橋的王三成親自交代我做的。”

“四個月前……”

金天成交代了所有經過。

2月19日,大地路橋有限公司的總經理秘書張苗苗透過張國良的關係,聯絡到了趙百川。

當晚,張苗苗宴請兩人吃飯。

“我聽王三成說,當天晚上王三成雖然沒有在飯桌上一起跟張國良吃飯。”

“但是,那天王三成也在陪一個重要客人。”

“中間曾經到張國良他們吃飯的包廂一起喝了杯酒。”

“之後,王三成和那個重要客人在一個包廂裡談關於北郊環城公路的交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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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果,不知道怎麼回事,被張國良錄了影片。”

“那個大人物是誰?”

“是……”

“是連城主管交通方面的領導!”

轟!

怪不得!

怪不得王三成要追回影片,原來涉及到了這個層次的人。

“當時我跟張國良說,給他三百萬讓他把影片交出來,大家都好過。”

“可是這個傻逼死活不聽。”

“非要三千萬。”

“沒辦法,我們只能嚴刑逼供。”

“不過在最後的時候,這傢伙沒抗住,就死了。”

“張國良開始的時候威脅我們,說他把影片傳到網上了,只要他出事兒影片就會發出去。”

“可是這個傻逼根本沒放在網上,他就使用手機拍了影片。”

“不過,雖然被耍了,但我金天成是什麼人,我答應了給他三百萬,就絕不會食言!”

“當時,我就把從一個傻逼那做局弄來的支票塞進了張國良的褲兜裡。”

“這樣,他就算死,我也沒騙他。”

“為了不被發現,我們把他就地埋在了北郊環城公路的地基裡。”

“王三成為什麼找你做這件事?”

“我跟王三成是老關係了,我們當年一起坐過牢,出來後,他幹工程發家了,我也跟著喝湯,賺了不少錢。”

“你也知道,幹工程的哪有乾淨的?”

“我就在他背後幫他幹一些髒事。”

“最後一個問題,誰給你通風報信?”

金天成微微一怔,有些差異的看向陳言,半晌沒有說話。

“金天成,現在你交代的每一份線索,都是你減輕自己罪責的籌碼。”

“你可以賭一賭,靠你前面交代的東西,能不能讓你逃脫死罪!”

“我……”

沒有人不怕死。

很多混子一時衝動,或者憑著一股血性,在某一種時間段,真的有可能不怕死。

但是,進了偵緝隊,面對偵緝員的審訊,面對有可能生還的可能……

沒有一個人不怕死!

“是……張博!”

張博?

陳言眉頭緊皺。

原來是他!

他竟然是內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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