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他的身份
她無意參與別人的私事。
走廊外的過道上也鋪滿了地毯，即便她穿著高跟鞋走過，依舊沒有什麼聲響。
她刻意又放輕了腳步，想要無聲無息地從拐角處走過去。
“我知道。”
房間裡傳來男人冷澹的聲音，她一怔。
是沉廷煦？
是了，她早應該想到的。
今天這個珠寶慈善拍賣會的主辦方之一熣星，就是沉氏集團旗下的子公司，沉家的人出席也是理所當然的事。
“你知道就好。要是被我知道你私下裡有別的心思搞什麼小動作。我一定會把你打回原形！”
女人聲音帶著怨恨和嘲諷，說完轉身地開啟了房門。
白駱雪連忙快步走到拐角的另一頭，這才沒有跟出門的女人撞上。
看來……沉廷煦在沉家的日子並不好過。
看著沉夫人怒氣衝衝離開的背影，白駱雪突然有些同情起他。
沉廷煦依舊一臉無謂，彷佛剛才絲毫沒有把沉夫人說的話放在心上。
他慢條斯理地整理了一下袖口和領口，緊跟著也走出了房間。
低頭看了一眼胸前的領帶，好像有些歪了。於是他沒有直接進會場，而是向著盥洗室的方向走去。
“好巧。”
原本白駱雪還想自己無意間看見他這麼難堪的一幕，應當避開裝作不知道或許能減少尷尬，可是沒想到他轉身朝自己這裡走了過來。
她穿著高跟鞋，絕不可能馬上跑進盡頭的洗手間。更不想留給沉廷煦一個自己狼狽逃跑的背影，於是率先上前打招呼。
“你怎麼在這裡？”
沉廷煦的神情先是有些疑惑，隨即露出了笑容。“這個晚會整個a市有頭有臉的人物都會參加，我怎麼沒想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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緊接著，他略帶懊悔和歉疚地繼續說道。“不好意思，昨天下午上完課我就被接回家籌備這件事了。忘記給你發消息了。”
白駱雪也露出釋然的微笑，“我本來還想跟你道歉的，昨天我跟著我媽回家了。一晚上我們都在聊護膚和今天穿什麼，也沒有回你訊息。”
看著白駱雪說起母親眼神中散發著溫柔的光芒，他心底一暖，忍不住開口。
“看來白家人對你很好呢……這樣就好。”
想起她之前曾說過自己從未享受過親人的陪伴，亦不懂何謂家族羈絆，現在也算有所體驗。看來，這或許不是一件壞事。
白駱雪聽他這麼說，臉上的笑容也逐漸退卻了。
想到剛才沉夫人對著他那副不屑鄙夷的樣子，“你在沉家……過得好嗎？”
她猶豫了一會兒，最終還是決定開口問。
沉廷煦愣了愣，沒有想到她會突然說出這樣的問題。
對於親人血緣，他從來覺得澹薄。
既然沒有體驗過天倫之樂，自然也不會覺得有所遺憾。
他本就是遊離於整個世界的人之外……
“無所謂好於不好吧，對我來說在什麼地方都一樣。至少在沉家，可以不愁吃穿。比起過去已經算是天淵之別了。”
白駱雪只當他的這番話，是寬慰自己。
“沉太太她說的那些，你別放在心上……”
沉廷煦見她一臉擔憂，無謂搖了搖頭。
“她說的本來也是實話。沉兆延之所以能有今日，都是因為沉家。可他不僅對婚姻不忠，還在外面搞出了私生子。再加上自己疼愛撫養了二十幾年的兒子，突然意外去世。無奈只能把我這個私生子領回家，是個人都會心生怨恨。”
“……”
他說的話絲毫不掩飾和避忌，將那些不堪和骯髒如同剝了皮的野獸一樣血淋淋的擺在世人眼前。
白駱也摸不準，他究竟是真的不在乎還是在嘲諷。
“拍賣會要開始了，你跟我一起進去嗎？”
沉廷煦問，說完他開始低頭整理起了領帶，可是左移右擺，反而看上去更歪了。
“我來吧。”
白駱雪上前半步，穿著高跟鞋的身高抬起手正好可以輕鬆夠到他胸前的領帶。
他低下頭，看見白駱雪濃密卷翹的睫毛像兩把小扇子，高挺小巧的鼻頭微微翹起，如同櫻花花瓣般的嘴唇。她穿著低胸絲絨吊帶裙，胸前兩邊的剪裁露出若隱若現的春光。
突然覺得渾身燥熱，喉嚨發乾。他連忙抬起頭，不敢再往下看。
可是她指尖髮間縈繞著的幽蘭香味，順著胸口的領帶，像是一株生命茂盛的藤蔓，從喉間緩緩向上爬。
“我自己來吧。”
他聲音帶著幾分沙啞低沉，第一次推開了她。
白駱雪有些發懵，看著他臉色略紅，想也不想的就脫口而出。
“你生病了嗎？”
“沒有。”
他有些懊惱，這具不受自己控制的身體，真是討厭。
手裡的領帶不斷地挑整位置，越動越松，他終於失了耐心。一把將領帶拆散，順便解開了襯衫胸前的兩顆釦子，涼風從胸前灌入，那股燥熱才被壓制住。
“……”
沉廷煦……是個妖孽吧。
白駱雪忍不住想，他臉色帶著潮紅，胸前隨意解開的兩顆紐扣露出完美的鎖骨，就連沁出的微微薄汗在燈光的映照下都散發著近似鑽石的耀眼光芒。
被這極致誘惑的美色吸引，她不禁紅了臉，略帶彆扭地別過頭。
“拍賣會好像快開始了，我們進去吧。”她說。
沉廷煦也有些羞赧，不敢去看她，於是想也不想地點了頭。
“好。”
白駱雪依舊低著頭，手臂很自然地挽在了沉廷煦身上。
“跟我一起進去，沒關係嗎？”沉廷煦問。
白駱雪一怔，隨即想到他應該是顧及自己私生子的身份，怕她覺得尷尬吧。
“沒關係。”她笑得宛如罌粟花一樣張狂豔麗，“反正沒人敢當著我的面說什麼，背後說的話……就當沒聽見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