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間,謀士胡圖緩緩的走進了大帳,兩名侍衛也亦步亦趨的緊隨其後,抬著寬大的牛皮地圖也進入了帳內。

“阿曼兄弟,此乃我軍斥候繪製的邊境形勢圖,可否為吾等指出密道所在之處。”匈奴單于走到地圖前,指著線條簡單且並不詳細的牛皮地圖道。

阿曼聞言躬身施禮,而後小步快走的來到了地圖邊,在地圖上稍稍的比劃了一番。“就是這!”阿曼心潮澎湃的指著葬身谷所在地,神色不變的說道。

“此地地形如何?有趙軍駐兵幾何?”單于盯著阿曼手指位置,雙眼不由得轉了幾圈,繼續關切的問道。

“回稟單于,此地山勢並不陡峭,且怪石嶙峋,易於攀登,臨近趙民往來草原趙境,常於此處抄近道,數十年來漸形成了數條可步行的小道。山頂之上有趙軍長城,並不算很高,常駐兵5000餘人,今次李牧調整部署,此地僅餘兵000餘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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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地臣似乎曾近到過?”伊熾斜用手在地圖上丈量了一番後,語氣並不確定的說道:“昔日走私的趙國商人曾於此與我交易過商貨。”

“還有此等事,快來為我分說分說!”單于感興趣的詢問伊熾斜道:“大家合計合計,看看此地是否真的適合作為我大軍攻擊之所!”

伊熾斜應聲稱諾,而後侃侃而談起來:“眾所周知,前雁門郡守顏聚在位時,趙境商旅的走私行動相當猖狂,極盛時人謂‘百里長城,處處皆通商貨”!當是時,吾受單于之命,曾親自南下交易物資,而趙國商人所約定的見面之地正是此地,其鄉野之名曰‘藏兵谷’!”

頓一頓,仔細的回想一番,伊熾斜繼續講述道:“根據我的印象,此地雖為三面為山,然山不高而坡不陡,山頂之上雖皆建有長城,然地形內窄外寬而地域開闊,人完全可以在其內馳馬。當是時,趙國商人們佈置的數十座帳篷僅僅佔據了東南方向的一角,而大量的草原部落則在西南角駐紮以依次等待!”

深深的吸一口氣,伊熾斜繼續說道:“據彼時趙國商人所言,數十年以來,當地鄉人為抄近道來往草原內地,故而人為的在山坡上踩踏出了數條小道。這些小道大多是不規整的,亂石嶙峋之下,有些地方僅僅只有一踏之地,但透過草木生長的區別便可明顯的看出。對於當地的小民的做法,守牆的趙軍將領並不加以約束,甚至樂見其成並享其益處。每當有商旅為逃避關稅而由此經過,守關兵將往往收取一定量的過路費後放行,如若商人願意多付一筆錢,守軍甚至願意為其搬運貨物,至於收取的資材,則有兵將私分!”

“依汝之見,此地可攻否?大軍可從此地而過否?”單于聞言關切的詢問道。

“依末將之見,從此地入侵趙地是可行的。只要我軍可以迅速擊敗000長城守軍,佔據該段趙軍長城,而後迅速的以土石墊出數條平整的道路,以供大軍車馬透過之用即可。”伊熾斜為單于詳細分解道。

“如此邊疆重要之地,李牧卻僅僅安排000守軍,會不會是李牧的疑兵之計,需提防趙軍伏擊啊!”謀士胡圖略顯擔憂的說道:“單于,是不是先派人去探查一番!”

“此地內窄外寬,谷口寬約數十裡,想要堵住其幾乎是不可能的。倘若趙軍在谷內有有埋伏,我軍由谷口從容而退即可!”伊熾斜反駁胡圖,補充說道。

“你說的對,不過胡圖的話也算的上是至理!”單于盯著伊熾斜的面龐,語氣謹慎的說道:“派人去藏兵谷探查一番是有必要的,挖開更多的俘虜的嘴以獲取更多的情報也是有必要的!”

阿曼聞言神色一暗,而後迅速恢復平淡,語氣冷冷的說道:“這也是題中應有之意,罪臣願帶領斥候親往探查!”

單于目光看向阿曼,拍了拍他的的肩膀解釋道:“如此做不是懷疑你,而是想做到萬無一失。”

“臣明白!”阿曼再次躬身施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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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孝成王七年八月十一日,單于從俘虜的口中再次得到了趙軍的兵力部署情報:李牧所率之兩萬趙軍被封為兩部分,分別駐紮在大同塞與原陽塞,這份訊息恰恰證實了阿曼所言的真實性。

十二日,雁門郡郡守李牧派遣使節至匈奴大營中,使者色韌內荏,數度疾呼匈奴破壞和平之罪行,其行徑更加堅定了單于心中趙軍空虛的判斷。其後單于果斷扣押趙使,然而不知是何原因,趙軍竟默然無語,沒有回覆,彷彿遣使從未發生過似的。單于用行動給麾下眾將證實了趙軍外強中乾的猜想,一時間滿帳匈奴人皆歎服!

十三日,數日前出營,隨阿曼秘密前往藏兵谷打探的哨探歸來,帶回了藏兵谷段長城兵力空虛的訊息與該地周邊的地形簡圖。據哨探稱,藏兵谷段趙軍長城有兵三千人,其中可稱精銳者不過千人,其地不高且易於攀登,若有萬餘人同時進攻可一舉而下。至於周邊地形圖,則為單于部署兵力,確定進攻方法奠定了基礎。

十四日,單于於中軍大帳召集眾將,與麾下眾人言明部署之法、作戰之地,並明確各個將領的任務與所率兵力。另外,單于還與眾將約定兵戰之法令:作戰不力者斬,臨陣逃脫者斬,抗命不尊者斬!諸軍聞令皆肅然,各將深入軍隊,各部緊急備戰,各軍有條不紊。一日夜之間,刀劍入鞘,弓矢上弦,人馬飽食,趙匈大戰一觸即發。

趙孝成王七年仲秋,是日晴空萬里,萬里無雲,凜冽的涼風拂過匈奴單于的大纛,發出颯颯作響。是日巳時,匈奴單于於大營中歷數趙軍與匈奴之恩怨,而後誓師出擊,有巫師占卜曰:“大吉”!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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