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塞爾瓦城,耶拿王室醫院。

五臺警事廳專用的氣動懸浮車,自巴亞達會場而來,緩緩停滯在了風景秀美的住院部門口。

一群塞爾瓦城的警務人員率先下車,在超管局組委會會長陳洵,以及熊貓大隊隊長王嘯風的陪同下,一塊走向了住院部。

眾人剛剛進了大廳,陳洵的腕錶通訊器突然亮了起來,他看了一眼通訊碼,低聲衝著王嘯風說道:“你和他們先進去,我處理點事情。”

“好的。”王嘯風應了一聲,陪著當地的警務人員,一塊走向了電梯。

陳洵轉身離開大廳,在室外的空曠地帶,接通了呼叫申請:“哎,您好啊,領導。”

“案件查清楚了嗎?”對方沒有在通訊器上漏出自己的面容,並且說話乾脆利落,沒有任何寒暄。

陳洵點頭哈腰的回應道:“還沒有,我剛剛到醫院這邊,準備配合當地警務部門取證。”

“張雲溪的情況怎麼樣?”

“還好,沒有大礙,也不會影響到後續比賽。”陳洵回。

“目前的證據,有把握控告康平南嘛?”對方問。

“這我不清楚,本地的警務部門,並沒有向我們透漏案件進展。”陳洵尬笑著回道。

對方稍稍沉默一下,作出重要指示:“陳洵,如果康平南要涉嫌搞什麼活體試驗,那我們的態度,絕對不能是包庇,要嚴謹的配合本地警方,盡全力查清事情真相。但是!如果現有的證據,不足以證明康平南有涉案嫌疑,那也不能讓我們標杆式的青年企業家,白白蒙受無端的指控,畢竟,人在外面,代表的還是國民形象嘛。總之,態度要嚴謹,要認真負責……!”

“我知道,我明白!”陳洵連連點頭附和。

……

過了一小會,醫院三樓的一間寬敞病房內。

張雲溪躺在床上,身上插著各種管子,臉色看著有些虛弱。

陳洵走進來後,先是詢問了一下張云溪的身體狀況,並跟超管局的醫生溝通了一下,確定他的身體恢復速度,可以趕上後面的比賽,這才算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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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暄了兩句,陳洵才站在病床旁邊,輕聲介紹道:“小張啊,這位是警事廳罪案處的加雷斯警長。”

“你好。”張雲溪禮貌的衝著對方打了個招呼,立馬追問道:“我的朋友們呢?”

加雷斯是一名白人,看著體態有些發福,但面色很和善:“放心好了,你的朋友們都沒有什麼危險,他們接受過治療後,都在配合我們的調查。”

張雲溪緩緩點頭,但內心還是比較忐忑的,因為日不落機械廠雖然充滿了罪惡,可他們三個也不是執法人員,這一頓亂幹下來,那很大可能也是要被追責的。

加雷斯警長瞧著張雲溪,很禮貌的說道:“是這樣的,先生。我們現在需要你提供一下,事發當天的晶片記憶,這會成為最後審判兇犯的關鍵性證據。你是清楚的,機械廠主樓都被爆炸摧毀了,我們得到的很多證據,都是不完整的。”

張雲溪扭頭看了一眼陳洵,後者衝他點了點頭。

“好,沒問題。”張雲溪應了一聲。

“那就開始吧。”加雷斯警長衝著兩名工作人員擺了擺手:“你們負責記錄取證。”

“是的,警長先生!”兩人拿著各種執法儀器上前。

張雲溪在相關人員的關注下,提取了自己電極晶片中的記憶,並利用通訊器,將它傳輸給了警務人員。

加雷斯警長親自檢查了一下,確認記憶記錄沒問題後,才繼續衝著張雲溪說道:“還有,您需要把自己的記憶刪除一下。”

“什麼意思?”張雲溪有點懵。

“是這樣的先生。記憶證據,是可以進行流通的,也可以被複製,甚至被修改。由於它不具備唯一性,所以塞爾瓦城的律法規定,作為呈堂證供的記憶性證據,必須只有一份,這樣才可以保證司法流程不受外力干擾。不然記憶流出,律師團只針對影像畫面進行辯護,這會為法庭帶來很多困惑。”加雷斯警長很詳盡的解釋完,立馬笑著說道:“當然,我們拿了您的證據,也會給您出具一份書面檔案,由您簽署。以此來保證司法流程的完整。”

張雲溪聽到這話,目光疑惑的看向了陳洵。

“刪了吧,他給我們看了相關檔案,確實需要這樣做。”陳洵背手說道。

張雲溪有點牴觸,但畢竟超管局的領導都在場,而且人家的律法規定就是這樣的,你不想遵從也沒用。

稍稍猶豫一下,張雲溪當著對方的面,刪除了有關於機械廠的所有證據,並且主動問道:“晶片記憶刪除了,可我腦子裡的記憶還有啊!我如果透過回憶來復刻記憶,那不是一回事兒嗎?這麼搞有必要嗎?”

加雷斯咧嘴一笑:“任何地區的律法,都不會把回憶當做證據的,因為你有幻想的可能啊,而且任何回憶都是有漏洞,是不完整的。”

張雲溪仔細思考了一下,緩緩點頭。

“先這樣。”加雷斯衝著張雲溪打了個招呼,扭頭伸出手掌:“感謝你們的配合。”

“不客氣!”

“那我們先走了。”

“……!”

就這樣,本地警方拿了張雲溪的記憶影像,離開了醫院。

髒血戰士對這種辦案風格,多少是有些疑惑的,他等陳洵送完人回來,立馬問了一句:“領導!這案子……性質這麼惡劣,他們不著急錄口供嘛?”

“怎麼錄啊?”陳洵臉色不太好看的瞧著張雲溪:“你知道你們闖了多大禍嗎?錄什麼啊?錄你們把人家的機械廠當成樂高城拆啊?這是對你們的一種保護,懂嗎?”

張雲溪一聽對方開罵,也就沒敢頂嘴,因為未經報告就離開了會場,又搞出這麼大的事,確實是他們三個理虧。

……

又在醫院住了一天,張雲溪就被超管局的人帶走了,直接趕往警事廳,籤結束司法管控的書面檔案。

對此,張雲溪心裡是有點懵逼的,因為他雖然覺得自己幹的是替天行道的事,可畢竟機械廠裡死了不少人啊,連踏馬主樓都被炸塌了,這麼大一件案子,作為主要當事人之一,能在短短兩天內就被解除司法管控……

這多少是有點草率的吧?超管局能量在大,還能影響到人家本地的司法體制嘛?

張雲溪有點想不通,坐在車上一直追問兔子大隊的戰友,而後者給他的解釋是,只是暫時解除管控,確保張雲溪可以參賽,但後續的調查依舊不會停。

這個說法,也沒有徹底打消張雲溪的疑慮,他只能把整件事情解釋為,超管局的能量,超乎自己的想象。

在兩天內,張雲溪的傷情得到了有效控制,因為他本身恢復能力就很強,在加上超管局不惜一切代價給他使用增強細胞活力的藥物,想要讓他趕上比賽,所以他肩膀處的傷口,在昨天就已經閉合了,目前只有創面還在流血。

坐了大概不到半個小時的懸浮車,張雲溪就被帶到了警事廳下屬的罪案科辦公大樓。

一進大廳,張雲溪就見到了葉止,萊萊局長,還有姜馨等人,他們在左側的房間內,正與本地警務人員溝通。

兔子大隊的兄弟,替張雲溪推開了房門,輕聲呼喚道:“局長,雲溪來了!”

萊萊局長回頭掃了張雲溪一眼,表情多少有點疲憊,語氣嚴肅的擺手:“過來簽字,快點!”

張雲溪目光有些愧疚的看著萊萊局長和葉止,主動彎腰說道:“給領導們添麻煩了。”

“先簽字吧。”葉止催促了一句。

“好!”

張雲溪應了一聲,邁步就要往室內走。

“我不籤!!!”

就在這時,一聲極為憤怒的吼聲,在不遠處的房間傳來,張雲溪瞬間聽出這是童戰的聲音。

“那邊怎麼了?!”張雲溪有些疑惑的轉身,抬頭看向了大廳前側的房間。

“我不認這個事情!!我是為了查我妹妹的下落,才潛入日不落機械廠的,而事實證明,那裡就是個屠宰場!!”童戰憤怒的吼道:“你們說我是故意破壞,盜竊,搶劫,這是誣陷!”

張雲溪怔了一下,轉身就走向了童戰所在的房間。

一間透明的辦公室內,童戰正在與陳洵,王嘯風,以及加雷斯警長等人爭吵。

張雲溪瞧了一眼,伸手就要推門。

“踏踏!”

就在這時,十幾名男子從二樓走了下來,其中五位都穿著寬鬆的白色袍子,腦袋上戴著頭巾,面色和善,而剩下的人,要麼是肩扛警務系統頂級肩章的人,要麼就是穿著得體西裝的塞爾瓦城政要。

張雲溪聽到聲響,一扭頭就看向了人群,他竟然見到康平南,就行走在人堆裡,正笑著與眾人交談。

同一時間,十幾輛奢華至極的商務車,停在了罪案處的辦公大樓門口,車頭處高達十釐米的純金雄鷹標誌,做展翅飛翔狀。

那一群人穿過了大廳,在張雲溪和一種警務人員的注視下,走向了門口。

穿著得體西裝的政要,胸前掛著警徽的領導們,壓根都沒有注意到張雲溪和童戰等人。

只有康平南快走到門口的時候,緩緩扭頭,目光極致陰霾的看向了張雲溪,以及剛剛從辦公室內衝出來的童戰。

他注視著二人,咧嘴一笑,才轉身衝著門外走去。

“踏瑪德!!”

童戰爆喝一聲,邁步就要往前衝:“他為什麼可以走!?!”

加雷斯衝出來,一把推開童戰,臉上完全沒有了和善的笑容,只態度莊嚴的說道:“五位塞爾瓦城的王爵,耶拿王子,聯名保釋他!他會上法庭的,但現在是自由的!!”

“草擬嗎!!”

童戰憤怒的推開加雷斯,衝著康平南的背影吼道:“把我妹妹還回來!!”

“唰!”

室內十幾名警員,毫不猶豫的衝著加雷斯舉起了動能槍。

張雲溪呆愣,大腦一片空白。

門外。

康平南活動了一下手腕,松了松西服領口,雙眼被炙熱的陽光,晃的眯了起來。

天空蔚藍,萬里無雲。

這又是陽光明媚的一天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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