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東在西方幾乎沒有影迷,在這他更被人熟知的是歌手,是LV的代言人。

而《狩獵》不僅對了影評人的胃口,還討好了不少觀眾,尤其是那些邁克爾的死忠粉。

結果就是,姚東再也不能在靠窗的座位上坐著了。

被影迷要求合影什麼的倒是小事情,可老外裡邊無腦基老是真的多。

這年頭網路雖然還比不上幾年後,可推特、facebook、微博全都可以及時傳送圖片,那天在Marché du Film被兩米多的大個搶鋪,早就被人上傳到網路了。

此種情況,姚東本就很頭疼,偏偏還有個一直幸災樂禍的老婆。

出了醫院,安老師的臉色又有些倦怠,來戛納後她雖然相對清閒,可她肚子裡那位就沒讓她輕鬆過。姚東雖然心疼,卻也沒法代為受過,只能是悉心照料。

這次開的車是賓士的保姆車,那倆加長法拉利吸睛不說,舒適度也沒法比。

中午之前,兩人趕到了Marché du Film。青雲的展廳裡的人並不多,鍾莉方、曹寶平正在和一個老外聊著什麼。

依稀能聽到聊賈章可的名字,兩人沒興趣摻和,老外卻起身走到他們跟前,伸手招呼:“嗨,Goblin、CC,我是納塔那·卡米茲。”

“你好,卡米茲先生。”姚東與之握手。

“你好。”安老師也微笑招呼。

“MK2電影公司的總經理,對《狩獵》有些興趣。”鍾莉方點到為止的補充介紹。

“不是有些興趣,是很喜歡,Goblin的表演太棒了!”

卡米茲頗為激動地糾正,說著就抱上了姚東。

“謝謝。”姚東不動聲色的將其推開,調侃道:“願意為之出高價,才是真的喜歡。”

MK2在法國和西班牙有26處場館,螢幕數超200。這個資料和青雲在國內的螢幕數沒法比,卻已經是法國的三大院線之一,更是法國首屈一指的藝術院線運營者。

賈章可能在歐洲能被追捧,除了他背後的北野武工作室,也離不開MK2的推波助瀾。

“哈哈!”

卡米茲爽朗大笑,看向鍾莉方,道:“代理發行這麼有誠意的方案,我不知道鍾為何不滿意。”

能滿意才有鬼了呢,所謂代理,就是全權委託給MK2搞定,MK2想怎麼運作怎麼運作,最後從毛利潤裡,MK2扣除一定比例的佣金,算作代理費,剩下的則是青雲和哥倫比亞影業的。

這種方案表面上看起來誠意滿滿,可實際上卻是毫無誠意。

賺沒賺錢都特麼是MK2自己說了算,到最後搞不好青雲、哥倫比亞還得倒補一筆代理費給MK2呢。

不是自己的地盤,直接買斷才是最有誠意,也是最靠譜的方案!

姚東笑了笑,抬手示意鍾莉方、曹寶平,直接甩鍋:“她們是製片人,發行的事是他們說了算。不過我很期待你高價買斷,只有這樣,我才能得到更多的獎勵。”

“作為他們的大老闆,哪裡需要他們給予獎勵!”卡米茲笑道。

“當然需要。”鍾莉方接過話茬,含笑反問:“你拿著總經理的工資與分紅,偶爾不也會賺取製片費麼?”

“哈哈。”

卡米茲哈笑緩解尷尬,如果《狩獵》部反應中國的電影,MK2會毫不猶豫的高價買斷,可這特麼講的實打實的西方故事啊!

安老師暗自撇嘴,她對這種商業談判沒有任何興趣,一點不想在這費功夫,直接用中文問鍾莉方:“唐唐呢?”

“出去逛街了,《龍門飛甲》的版權賣的差不多了。”曹寶平一臉羨慕道。

很多人以為來戛納參加電影節會很輕鬆,其實是真不得閒,除了各種亂七八糟的活動,還得想盡辦法去賣片。

《狩獵》還一家沒簽呢,《龍門飛甲》卻已經簽了87份合同,累計金額更是達到了令人咋舌的1394萬美元。

其中北美、日本的發行權被哥倫比亞以500萬美元、100萬美元買斷,韓國版權依舊是被希傑以50萬美元的白菜價拿下,其他地區則是3~30萬美元不等。

就這,徐可還總抱怨日本的發行權100萬美元賣的太低了呢。

曹寶平對此不要太酸,他雖然喜歡拍藝術片,可也想要錢啊。

要知道,一部電影的版權賣的越好、票房越高,製片人、導演能分到的錢也會越多!

其實吧,鍾莉方之所以拖著片商們不肯籤《狩獵》的合同,其實是在等頒獎禮。

《狩獵》但凡拿個獎,發行費都得漲上一漲。

這電影的總投資是700萬美元,青雲、哥倫比亞各出一半,青雲享有國內所有收益,哥倫比亞影業則享有北美所有收益,其他地區收益則是五五分賬。

每家就350萬美元的投入,青雲、哥倫比亞對回本都很有信心,根本不著急這一兩天的。

而聽懂老婆話裡意思的姚東,含笑提出告辭:“抱歉,我們還有事,先失陪。”

“嘿,等等Goblin!”

卡米茲趕緊阻攔,抬手示意小圓桌,道:“坐,我們還需要談談其他合作,比如說《狩獵》的評獎。”

“你和德尼羅很熟?”

安老師一臉詫異道,德尼羅是本屆評委會主席,比施南聲更高階一點的擺設。

“不不不。”

卡米茲擺手否認,笑道:“我說的是12月的歐洲電影獎。”

“謝謝,但我們真的還有事,你和鍾她們先談著。”

說著,姚東就挽著安老師往展廳外走。

所謂的歐洲電影獎,雖然有歐洲奧斯卡之稱,可影響力和歐洲三大根本不是一個檔次。而且這個獎是真的很歐洲,《狩獵》過去大機率也只是陪跑。

與其和卡米茲浪費時間,不如陪著老婆出去逛逛呢。

……

21日下午,衣帽間。

姚東穿著西服,打著領結,板板正正的拿著手機聽丈母孃嘮叨。她還不知道安老師已經有了,始終覺得兩人還在湖弄她。

安老師重新搭配了一套,湊到手機前,道:“媽,你趕緊睡吧。都六週多了,還一直囉嗦。”

“嫌我囉嗦,你們倒是……什麼六週多了?”

“呵呵……”

姚東傻樂著把攝像頭對著自個老婆小腹,道:“昨天才做的產檢,你外孫女已經六週了!”

“是外孫!”

安老師糾正,拿過手機,道:“你早點睡,我給東東試衣服!”

“等等,你們不是又湖弄我吧?”

“哎呀,騙你幹嘛,等會給你發產檢報告!”

說著她就把影片給結束通話了,遞上衣服,道:“趕緊試試。”

“不是,這都第八套了!”

“第八套怎麼了?”

她扒他身上的西服,不滿道:“組委會都來通知了,萬一你明天要上臺,穿的醜不拉幾,那不是丟我臉麼!”

“……”

姚東乖乖閉嘴,窸窸窣窣地脫衣服。

“嗡……嗡……嗡……”

安老師抓起手機一瞧,道:“我爸,換好了出來給我看。”

說著就拿著手機走向臥室,她才接通影片,一向澹定的安邵康就急吼吼道:“懷孕這麼大事,你們瞞著家裡幹嘛?”

“嘁,我要是說了還能來戛納麼?”

“你這孩子!我說怎麼都不肯我過去呢。”

“肯定啊,你要來了我哪瞞得住啊,家裡老人不都得飛過來啊。”

“怎麼,你吐的很厲害?”

“沒,放心吧你,我和寶寶都好著呢。”

“那就好,我現在訂票過去看看。”

“明天頒獎禮,東東很可能會拿獎,哪有空陪你啊!”

“他忙他的,我看我外孫。”

“哎呀,我哪有空陪你,後天我們去巴黎看你行吧。”

“我過去就行,你少到處跑,小東人呢,我和他說幾句。”

“在換衣服呢。”

安老師把手機擱到桌上,拉開抽屜找產檢報告。

“嗯,你可別再接戲了啊。”

“知道啦,別學我媽囉嗦。”她吐槽了一句,又把剛翻出來的產檢報告單拿到鏡頭前,道:“你看,都好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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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哪看得清,預產期什麼時候啊?”

“1月15,跟我一樣屬……”

“嗡嗡嗡嗡嗡嗡嗡……”

安老師按下接通建,道:“媽,正跟我爸影片呢……沒有,我好著呢。掛了啊,我先拍個照發群裡,我們再開影片。”

她結束通話電話,懟著產檢報告拍了個照片,發進群李又衝衣帽間喊:“你快點,你媽也來影片了!”

“馬上!”

姚東把領結打好,一邊穿著西服,一邊走出了衣帽間。

才走到安老師身後,就聽著自個老媽的聲音:“這會還有紅毯給你走呢?”

“噗嗤!”

安老師直接笑噴了。

“沒,就試試衣服。”

說著,姚東就把媳婦兒的腦袋給側了過來,道:“你自己看看一套比一套醜,還好意思說我給你丟臉。”

她避開大手,撒嬌:“他欺負我!”

“行了,行了。”

姚豐雖然被柳小麗的電話給吵醒了,這會卻笑的嘴都合不攏,抬手道:“男的要那麼好看幹嘛。”

“是她嫌棄我好吧。”

姚東嘴硬回了一句,又把剛穿上身的西服,給脫了下來。

李欣敏笑了笑,叮囑安老師道:“想吃什麼就吃,這會正是嘴挑……”

“媽~”安老師撒嬌打斷,不滿道:“幹嘛學我媽囉嗦。”

“行,我不囉嗦。不過小東要是敢惹你生氣,你可得告訴我,我幫你收拾他!”

“聽見沒!”安老師傲嬌地給了老公一下,姚東一臉寵溺道:“我哪捨得啊。”

……

22日,第64屆戛納電影節閉幕。

夜色微蒙,電影宮前已是一片喧囂,紅毯從大門口直鋪到路邊,媒體和影迷分列兩側,共同迎接最高潮的來臨。

戛納的紅毯極其嚴格,尤其是閉幕式。

首先,嚴格按照“black tie”的要求著裝,當然了,如果你是個女的,怎麼穿都行。

其次,不要超時。紅毯的長度只有60米左右,正常人30秒內都能走完,可某些花裡胡哨的女藝人為了搶鏡,能熬多久就多久。所以電影節官方放出了5分鐘的時限,超時會被保安驅離。

最後,不要試圖搶走電影的風頭。

紅毯的意義在於為電影造勢,正確的走法是由導演帶著整個劇組橫掃紅毯,而不是留給某一個人搶盡風頭。

1995年帕特麗夏-阿奎特帶著新婚丈夫尼古拉斯-凱奇一起亮相,把《遠東之旅》風頭給搶了,被媒體批的體無完膚。

2009年布拉德·皮特先是和劇組走完紅毯,然後折回去陪安吉麗娜·朱莉,快速的再走一次。卻被被認為是戛納最浪漫的事情之一,因為他們尊重了傳統。

同樣是夫妻檔,姚東、安老師不需要靠紅毯播版面,更不想被噴,所以姚東先是和《狩獵》劇組走完,又折回去挽著安老師快速走了一次。

姚東拉著安老師的手,穿過喧嚷的中心區域,踏上盧米埃爾電影宮的一層層階梯,在敞開的大門前與站著迎客的吉爾·雅各布擁抱招呼,轉身,站定,接受拍照……

這不是為了搶鏡,而是人固有的儀式感。

大廳裡面的燈光柔和而溫暖,微妙地緩解了某些競爭對手的煩躁,面帶笑容的互相問候,至少看起來是這樣。

兩人按著指引,費勁地拐進席位,姚東小心地護著媳婦兒,生怕被人給撞一下。

“鍾總,我包呢。”才入座,安老師就想吃東西了。

鍾莉方遞上裝滿吃的小手包,笑道:“躲著點鏡頭。”

安老師點頭接過,從裡面掏出一小罐話梅,拆開拈了一顆塞進嘴裡,又給邊上的加朵、安妮卡分享。

“謝謝,噗!”加朵把剛塞進嘴裡的話梅吐到手裡,一臉嫌棄道:“酸死了!”

“謝謝。”

安妮卡嚇得把手給縮了回去,又從自個的小手包裡摸了一把水果糖遞給加朵,道:“這全是甜的。”

“哈哈。”

姚東實在忍不住笑樂了,自個媳婦吃的話梅,那真不是一般人能抗住的。

“酸兒辣女,茜茜這麼能吃酸的,八成是個兒子。”曹寶平樂呵道。

“你這嘴可別開光啊,我就想要個閨女。”姚東笑罵。

“嘁,肯定是兒子。”安老師笑的很是輕蔑,語氣卻極為篤定。

幾人閒扯了一會,誰也沒提拿獎的事兒,嘉賓也陸陸續續地坐滿,嗡嗡嗡地輕噪,待燈光緩緩變化,大幕亮起,又瞬間安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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