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章 迴歸本職
人在什麼時候，會覺得自己的心理年齡不再那麼年輕了呢？這可能不是因為看見身份證上的歲數，可能不是工作年齡的增長，可能也不是經歷了更多之前沒經歷的事情...
而是開始回憶過去。
包括開始回憶那些當年那些因為現實而放掉的理想，聽著這些遺憾的歌曲，然後默默感懷。
於是《老男孩》的歌曲裡，又開始講起了當年的故事。
“轉眼過去多年時間，多少離合悲歡
曾經志在四方少年，羨慕南飛的雁...”
韓升畫著有一定歲月痕跡的妝容，配合著淡淡的燈光，還有在燈光前盡情舞蹈的劉曄，繼續唱道：“各自奔前程的身影，匆匆漸行漸遠
未來在哪裡平凡，啊誰給我答案...”
如果剛才那一段是有過青春時期深刻愛情故事的“老男孩們”會有所感受的話，那著一段，精準擊中多數人的內心。
很多年前，還有北漂這種熱門詞彙。
但現在麼。
多數年輕人都是飄蕩在外，等到好些年之後，或許才會選擇歸鄉。
但真的是隨著年齡逐漸增大，大城市的新鮮感褪去，生活的壓力湧上來。經歷了太多悲歡離合，到最後發現一切可能都還需要再來黑夜裡肯等他的一盞燈，家裡的一碗湯...
這時候再回首，卻發現自己在外的這些年，已經把之前的回憶給弄丟了。
“那時陪伴我的人啊，你們如今在何方
我曾經愛過的人啊，現在是什麼模樣...”
《老男孩》這首歌能打動人的關鍵之一，就在於它的歌詞裡不只是某一個人的視角。那些講自我感情的視角的歌曲太多了，更深刻更細膩的都有，而這首歌講的是...
這一代人的迷茫。
是啊，除了自己的迷茫，很多人還想知道和自己一起長大的人們，還有什麼故事沒說完呢？
好想知道個結果啊。
“當初的願望實現了嗎，事到如今只好祭奠嗎
任歲月風乾理想，再也找不回真的我...”
於是一切，最終化為疑問：“抬頭仰望這滿天星河，那時候陪伴我的那顆
這裡的故事你是否還記得...”
歌曲進入間奏。
這是個蠻長的間奏，據說歌曲正式版裡不會有這麼長，目的是為了給劉曄點表演空間。
但可能真的已經很難有人再注意劉曄了。
反倒是讓情緒發酵。
臺下吳桐輕輕用手指抵著額頭，他其實今天剪輯的時候，就已經把這個片段看了無數遍，也聽了無數遍。而他轉頭的時候，就看見現場製片盯著臺上直愣神。
對了，他之前盯的不是這組，所以自然也就是第一次聽了。
於是他問了個自己今天下午就很想做的事情：
“...來點酒？”
“...不是還沒錄完麼？”製片一愣。
但他很快也帶著點不太確定的感覺，迅速接話道：“算了，來點吧。”
“那行，我去拿。”
吳桐說完，很快就拿來了瓶二鍋頭。
其實他今天下午聽著歌的時候，就覺得或許更適合喝點酒配著歌聽，但當時的節目還在錄製，必須保持足夠的清醒。等到現在其實一切基本上只需要按流程來了，那就可能真的忍不太住了。
真的需要一點酒精。
56度的紅星二鍋頭，入口就火辣辣刮著喉管，燒得生疼，又恰到好處。
“呼...給你。”
“...”
兩人都還算富有默契地，只灌了一口。但是酒入喉，有時候很多事情，真的就帶著更發散的思緒去看待，聽歌也是一樣。
吳桐還好，製片酒量不算好，先是看著臺上沉默，然後竟然也開始想著跟著劉曄揮舞兩下。
臺上傳來的樂聲，跟著酒精混合，製造出一種朦朧的感覺。
而螢幕裡的韓升終於結束了這蠻長間奏的彈唱，鏡頭也再次往前推，到了他的近景特寫：
“生活像一把無情刻刀
改變了我們模樣...”
他唱著歌曲，帶著些喘息，顯得有些氣息不穩的感覺，又恍惚間好像下一秒就會破音。
畢竟心緒不寧。
多少年前的肖大寶，不是這樣的。
或許按照現在的目光來看，以前的他也只是個不學無術，不務正業，甚至還是不良少年的傢伙，但當時的他是肆意而張揚的。
而很多年後的今天，他在這個追夢的舞臺上，撥動著熟悉的琴絃，蓋棺定論了自己的現在。
原來生活，真的是這個樣子的。
原來，結局可能竟然是：
“未曾綻放就要枯萎嗎
我有過夢想...”
製片又恢復了剛才的樣子默默看著臺上，只是不知道他什麼時候手裡又多了個杯子，微微嘆氣。
而酒精顯然無法太多影響吳桐的精神，他只是招呼著攝影師，從臺下觀眾們的臉上略過。
拍攝著一幕幕，包含導師和嘉賓。
然後最後收於一句：
“這裡的故事你是否還記得，
如果有明天祝福你親愛的...”
...
至此，《老男孩》的全片就全部放映完畢。螢幕上一片黑暗，只剩下緩緩浮起片尾字幕，伴隨著歌曲的尾奏，這是因為要介紹韓升的這首新歌。
所以這也是今晚三部片中唯一有片尾字幕的。
不過如果要看到最後，就會發現這部片子特別的，不只是字幕。
時長也是。
因為即使是其他導師的片子，加起來也就五六分鍾，因為影視化製作和短暫的準備時間讓他們不能保證能拍出更長且質量更高的片段。
但是這個《老男孩》，整個長達9分鐘。
說起來，也就是多一首歌的時間。
“好，謝謝，謝謝韓升和劉曄為我們帶來的精彩表演！”張國利的聲音適時出現。
他不自覺轉換了兩人的次序。
很簡單，他從沒想過這部戲會如此之好，並且這個好，前半段還能平分秋色，後半段就集中在韓升身上了。就算他想給劉曄多點面子，但也不能不這麼說。
“啪啪啪...”
劉曄在臺下也只是跟著鼓掌，搖頭嘆氣。
他其實彩排的時候聽了一遍之後，就要求先不聽了，留到實拍的時候讓他聽，更有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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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實也是如此，真的聽著歌跳著舞，劉曄感覺自己已然超常發揮。
不過還是趕不上韓升。
單單說能有這首歌，就像是專門為這個電影定製的一樣，幾乎是嚴絲合縫地貼上了整個電影的邏輯。就更別說韓升的表演，細節抓的是非常到位。
“怎麼樣，另外兩位導師先評價一下？”伊一也開口了。
只是這次，兩位導師並沒有第一時間開口。
猶豫了好一陣，宋單單才道：“我覺得，我可能沒有完全理解到這片裡的前因後果，這些感想其實也已經不屬於我這個人生階段了，但我還是覺得很感動。”
她並沒有因為其他人的反應而改變自己的想法，很真實，但也同樣被觸動了。
這事，是很重要的。
《老男孩》這部電影，其實能在當時就能產生這麼大的影響，肯定不僅僅是感動了某個性別，某個年齡層，甚至某個階層的人的。
而是更多，更多的人。
所以，僅憑某些共同點來演繹，那是遠不如很多影片的。但先現在，不止於此。
“對，我也覺得，並且我認為韓升尤其的好。”
這次，章紫衣並沒有多說什麼客氣話。
倒也不僅僅是因為劉曄是她同學，更是因為實事求是地講：“以他的年齡，他的社會經歷，他的故事，我覺得韓升演繹出了比劉曄更真實的老男孩。是那種我會在平常生活中看到的，而不是影視作品裡的。
這其實也是我們這些學院派，且年少成名的演員的一個弱點，就是還是太缺乏生活。”
她說的其實是自己多年的感悟。
年少成名，就讓這些人沒有真正經歷過很多普通人的生活狀態無法演出那種貼切的真實感。
對，章紫衣指的就是那些在上班時面對高峰期地鐵三四趟才能上去的無奈，被扣工資後滿腹的憋屈和無奈，以及多年生活不易，再次被點亮色彩後的感覺...
王小帥就是這麼一個人物。
他當年也是風雲人物，但頭上還有個肖大寶。之後歸於平臺，也努力讓自己融入平淡，但心中依舊激盪著...
這樣的感覺不好演。
至少是出道後順風順水，拿獎無數的劉曄很難演出的，因為真的沒有經歷過。
反倒是韓升不知道為什麼演出來了。
於是最後結果也很明顯，十位專業評審嘉賓，韓升拿到了7位支援也就是70票，劉曄30票。
觀眾那邊，韓升177對劉曄123.
總票數247對153.
“那麼我們就恭喜韓升挑戰成功，順利進入劉曄組！”臺下掌聲雷動，這一次，終於觀眾們心悅誠服地投了韓升一票。而嘉賓們也無比確定，自己剛才做到的事正確的選擇。
節目對於韓升來說，也就順利錄完，下次錄影就又要隔很久了。
但真的，他來之前沒想太多。
以為會匆匆結束。
但來之後花費了不少心思，也總覺得，自己似乎有了點什麼新的變化。
...
11月下旬，天氣更涼了。
而《演員的誕生》這件事情，也傳出去了。
似乎內部傳出韓升戰勝劉曄的訊息，還是在他的社交圈子裡給震動了一陣。畢竟韓升這個社交圈子並不寬，基本上也都是新生代。
而韓升也不能說，說了就涉嫌洩密，只能閉嘴不談。
這事讓張欣笑了他好一陣。
不過說起來這個節目帶給韓升的收穫，其實也不只是所謂的一次在舞臺上戰勝了劉曄。畢竟老實說，他這次贏了，也有很多客觀因素在。
並不能就因此代表什麼，之後戲出問題，該罵還是會被罵。
而張欣的友誼，必然算是他的收穫之一。
在這之前，韓升交的朋友要麼身份地位，年齡之類的有差距，要麼就是性格不太能聊到一塊。
張欣雖然和他接觸不久，但人還是挺有意思的。加上這次張欣自覺表演的不錯，有希望藉著這個綜藝的風頭，順利和公司解約然後再發展。
當然，一個綜藝肯定是不夠的。
這些東西最後都要轉化成實際的電影電視劇，所以這段時間，她也在密切地關注著相關的訊息。
以至於韓升收到她約飯的邀請時還有點疑惑。
不是很忙麼？
結果人家說，饞肉了，剛好想想最近她的朋友都是一些一二線忙的很，只有韓升比較閒。
好傢伙，說的好像我多無人問津一樣。
我現在就接個商演…
21日，很久以前羊肉串。
最終這裡的包間內，韓升和張欣，以及為了避嫌一起帶出來的經紀人，正在點菜。
“羊肉串...68一打，先來四打？”
韓升看著手機上的選單，先是道。
“你先看著點吧，我回個導演的訊息。”張欣則拿著手機道。
她最近的各方聯絡有了一定的結果，但這結果可不是節目帶來的，這節目播出還有一陣子呢。更關鍵的是，人家願意自降片酬。
“啊？你真的降了？”
這下子別說韓升，蔣希希都不淡定了。
見她經紀人苦笑著點頭，就愈發覺得真是太有勇氣：
自降片酬對於演員來說，可是個大事情。
演員的地位，尤其是商業價值，基本上就是按照片酬來定的。自降片酬，對於流量明星來說，約等於自降地位。
並且降片酬容易，漲片酬難啊。
而且既然降了第一次，如果後續沒有好作品，可能很快就會有第二次。所以，蔣希希是真的感覺到她的決心了：“那你現在本子多了，應該也是選點好的吧？”
“肯定的，我現在手裡有個配角還不錯。”
她看得是個本子不錯的商業片的女配。
張欣倒也並沒有因為轉型，就被各種訊息衝昏了頭。一頭扎進文藝片裡，想用高分片洗刷自己的口碑，提升自己的逼格。
不至於，文藝片現在，更多像是鍍金。
而她，要從底子開始換起。
所以還是繼續商業路線，聯絡商業片裡比較好的東西來講。不過說起來這件事情...
“誒？我看你最近一點都不忙，沒聯絡新片麼...”
“我？還沒有。”
韓升又指了指二維碼，示意該她點菜了。
張欣只能掏出手機，掃了桌上的二維碼，然後加了幾串...肥腸。
“別這麼看我，我吃了會運動的。”
她顯然最近有點放飛自我，不過還是若無其事地點完，才道：“你不會有意見吧？”
“...我當然沒問題。”韓升搖搖頭。
他只是感嘆這是第一位自己遇到的女明星，不僅大半夜喊他吃宵夜，現在晚餐也敢吃這種燒烤。
張欣倒沒多想，只是笑著繼續道：“你沒聯絡新片，打算歇一陣？”
“差不多吧，但也不完全是。”
韓升點選下單，又道：“我今年有兩部作品要上，新戲已經有在接觸的了，剩下的只打算再接一部。不著急，慢慢來，不行的話公司那邊會給我定做。”
“誒，真好，公司對你可真不錯。”
張欣承認自己酸了，不過還是勸道：“但你既然要明年就拍，現在也差不多要聯絡你公司進行準備了吧？你不可能明年就這幾個大專案的。”
“我知道，不過你可能忘了一件事情...”
“什麼事情？”
韓升整個人往後面一靠，有些自得道：“你可能忘了，我明年還有個固定綜藝，《嚮往的生活第二季》。”
“也對啊。”張欣撇撇嘴，道：“你那綜藝我真羨慕，誒，第二季沒人跟你搶吧？”
“那也要搶得過我。”韓升抬了抬下巴：“你沒看編劇欄寫著我的名字麼。”
“好吧，是我看節目不仔細。”
張欣有低下頭去，一邊回導演還是誰的新訊息，一邊又嘴不停道：“那你明年的安排，這麼說來也已經不少了，畢竟這個綜藝也會錄到明年...”
“你倒是把事情算全啊。”韓升無語。
他嘆氣，道：“姐姐，你可別忘了，我最重要的本職工作，是歌手啊...”
“噢...啊，對啊，你是歌手啊！嗨喲，你最近這看樣子，又是拍戲，又是上演員綜藝的，不務正業啊你，哈哈！”
張欣這才回神過來，她在演員節目認識了韓升，對方水平也不錯，就真把他當專業演員了：
“那你，好像沒有接歌手的活？”
“那是你沒問，我也就沒說。”韓升繼續想了想，道：“我下個月，就要準備錄個新的音綜《夢想的聲音》了。不過我算了算《演員的誕生》，應該會在我錄製那時候前面一點的時間播出。”
他於是面色有些古怪地道：“所以我感覺，大家會現在演員綜藝裡，聽到我的歌聲.…那我這是不是，其實也算變相地提前迴歸了本職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