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路大軍,直取都城。

而董羨率領的大軍被拖在了會川,根本就不來及回頭。

蕭誠想要的便是黑虎掏心。

而作為貴陽路都鈐轄的楊萬富親自率兵前來,為的就是協調和統一指揮天鷹軍、天義軍。

前些年,蕭誠挖空心思的想得是如何搞亂大理,如何弄垮大理的經濟,如何迫使當權的董羨不得不飲鳩止渴。

但到了現在,他勝卷在握的時候,他想的就又是另一回事了。

用最快的速度結束戰爭。

用最快的速度讓大理,也就是他的彩雲之南恢復秩序。

用最快的速度恢復經濟。

想要做到第一件事的話,有什麼能比直接幹掉別人的都城更能讓一個國度快速垮掉的呢?

岸邊濃密的樹葉被扒開了一條縫,露出來了兩張面孔,他們有些驚恐地看著河面之上,龐大的一眼看不到邊的船隊幾乎是首尾相接的沿河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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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的河道算不上寬,他們甚至能看得船上的那些士兵的模樣,聽得到船上面那些士兵的歡聲笑語。

插在船上的五顏六色的旗幟,幾乎晃花了他們的眼睛。

兩個人悄無聲息的像蟲子一般蟲子一般蠕動著後退,不敢露出一點點聲響。

船上那些宋軍的身上都揹著弓箭呢,被他們發現了,一輪箭雨下來,兩人只怕就要上西天了。

直到遠離了河岸,兩人這才直起身子,一熘煙兒的沿著小道向著山上狂奔而去。

大河在這裡被山所阻,拐了一個大彎,而山間,亦有一條小河與大河相連。

只不過一個水勢洶湧昏濁,另一個卻是清澈見底。

兩人沿著小道一路向上,走了約摸半個時辰之後,眼前便陸陸續續地出現了一些簡陋的草棚茅屋,有漢子手持著刀槍警戒著。見到兩人,都是揮手打著招呼。

繼續向前,便看到有些半大的孩子和老人在小河裡設網撈魚。

他們連魚網都沒有。

把兩根長長的竹杆在中點綁起來,形成一個十字形,然後在終端拴上樹藤子,下面接連的也是用樹藤子編織的繩網,最後將這個十字網綁在一根更長的竹竿之上,便放進河中,過上一時半刻,老子和孩子便合力將大網拉上來,一般情況之下,多多少少都是有些魚獲的。

繩網的網眼兒有小孩的拳頭那般大小,一般情況之下,小魚小蝦是可以鑽出去,不能涸澤而魚,哪怕是到了這般境地,老人們也都還是恪守著古老的規矩。

林間有婦人們揹著竹簍或採食野果,或撿拾菌類,更有手腳麻利的,三兩下便能攀到樹頂,將不易到手的野果子也摘下來放進揹簍之中。

偶爾有人撿到一些野鳥下的蛋,便快活得地大叫起來。

鑽過一大片林子,兩個漢子便看到了他們的目的地,一大片由茅草屋構成的營地。

此刻,炊煙正在升起。

營地的正中間,十幾口碩大無比的鐵鍋正在準備著這個營地裡所有人的飯食。

今天的第一頓飯。

一個漢子探頭看了看鍋裡,與過去一樣,稀得閃閃發亮的粥湯,一個婦人雙手正抓著一大把洗乾淨的一些野菜什麼的往裡頭丟。

整個營地裡頭上千號人,就這十幾口大鍋的食物,一個能分上一碗粥吧,也只說能吊著命而已。

晚上還會有一頓,不過晚上這頓就不是每個人都吃了。

兩人快步越過了這些大鍋,一頭扎進了其中的一間茅屋。

“你看清楚了,是宋國的軍隊?”一個大漢瞪大了眼睛,看著兩個氣喘吁吁的手下。

“怎麼會看錯呢,我離他們最多就只有幾十步遠,大氣都不敢喘!”一個漢子不無驕傲地道:“幾十條大船,還有數不清的小船,我看有些大船之上,裝得肯定是糧食。”

“近二十條馬哨,這麼說來,起碼便有三千人之上!”漢子轉頭,跟對面另一個人道。

兩位首領,倒都是長得人高馬大,只不過此時此刻,兩人也都是瘦得只剩一個骨架架,顴骨高聳,衣服哪怕用繩子扎著,也顯得空蕩蕩的。

“旗子上寫得是什麼?”另一個首領問道。

兩個探子中,有一個居然還是識得字的,這就很難能可貴了。

“除了宋,還有就是楊字旗,另外,還有旗子上寫著什麼撫什麼標之類的!”

“撫標親兵?”另一個首領明顯更熟悉貴陽路上宋軍的體制,聽到這幾句話,頓時悚然而驚。“什麼是撫標親兵?”

“是貴陽路安撫使蕭誠的親軍,這麼看來,楊字旗就是貴陽路都鈐轄楊萬富了。”

兩個首領揮揮手,示意兩個探子退了出去。

“馬哥,看來大理真是要完了,貴陽路上,已經出動了撫臺親兵,看這樣子,是直奔都城而去了。”

這是一支落草為寇的山匪隊伍,有上千人之眾,倒是這方園百里之內勢力最大的。因為如今這世道,還能讓上千人活著聚在一起的,本身便是一種本事了。

首領馬躍,獵人出身,二首領艾進,曾經卻是一個商人。

“三千人,就想打下都城,做夢吧?”馬躍對於艾進的判斷,卻是有些不信。他可是去過善闡城的,站在那高大的城牆之上,他都有些喘不過氣兒來呢。

“怎麼可能只有三千人!”艾進看起來,卻是很有些見識了。“那楊萬富是貴陽路上的大官兒,專門管軍隊的,平常貴陽路上打仗,他壓根兒就不會出面,都是那些什麼都監啊,統制啊,將軍啊什麼的去打。這個人一旦出面,那就是說要指揮好多支部隊了。因為每支部隊大家彼此都不服氣,所要需要一個大首領來指揮嘛!”

“是這個理兒!”馬躍連連點頭:“這麼說來,咱們大理這回是真完了,前線董國相不是還在打嗎?”

“打個屁!肯定是吃了大敗仗,不然,宋軍能一下子跑到我們跟前來!”艾進哼道。

“老二,你說說,現在咱們怎麼辦?”

“馬哥,你要聽我的,咱們就去投宋軍。”艾進低聲道:“咱們的糧食就算是天天喝稀粥,也撐不了幾天了,大家總要活下去。宋軍雖然勢大,但到了咱們這裡,終歸是不熟悉地方,肯定也需要帶路的嚮導,也需要熟悉地方人的人物,這樣,至少咱們能弄到糧食讓大家活下去。”

“老二,你過去做生意,經常往來兩邊,你說貴陽那邊,真給老百姓無償分田地?”馬躍問道。

“當然,這些事情也不是秘密,在貴陽路上那裡都能打聽到!”艾進道。“馬哥,真要讓那蕭撫臺管了我們,說不得大家每人還能分幾畝土地過活。”

“世上還有這樣的官兒?不跟那些有錢人一個鼻孔出氣?”馬哥看起來過去也是吃了不少苦頭的。

“當然是有的。”艾進肯定地道:“馬哥,我實話跟你說,你要是不願意跟我走,我原本也是打定主意要去的。”

馬躍吞了一口唾沫,“去,怎麼不去。別說以後分土地,便是眼下,能給我一些糧食,讓這些人都活下去,我都願意去投了他們。”

“那就好,我這便下山,去聯絡他們。”

馬躍點了點頭,嘆道:“狗娘養的,當初高相國當國的時候,咱們還勉強能活下去,換了姓董的,連活下去都沒辦法了。”

“我聽說高迎祥大將軍也投奔了宋軍呢,咱們以後說不定還能碰上。”

“算了,那是大人物,咱們犯不著去招惹他們。”馬哥揮揮手:“跟這些人靠近了,一旦出什麼事兒,先死的總是我們。我現在啊,就想給外頭那些兄弟夥弄點糧食,要是將來能再弄點地,那就是燒高香了。”

楊萬富可能萬萬沒有想到,當他還沒有下船的時候,已經有知秋院的細作來找他了。

“見過都鈐轄!”細作看起來滿臉的喜色,“上一次跟著您作戰,還是七年前了!”

“你跟著我打過仗?”楊萬富一臉的訝色,翻看著手裡這名細作的銘牌。

“下官叫艾進。”艾進道:“當初打獨山的時候,便是跟著您呢,不過那個時盧,下官只是一個小卒子,我認得您,您卻是認不得的我。”

楊萬富大笑起來,但神態卻比先前是親熱了許多。

一般的細作,與曾經是自己部下的細作,那自然是兩回事了。

“怎麼後來去幹了這個?”拍了拍身邊,示意艾進坐下。

“我們在獨山立住腳後,撫臺挑了一批人培訓。”艾進笑了笑道:“下官因為識些字,便是那一批被挑中了,三年前又到了大理。”

“這一行不好做,危險哩!”楊萬富道。

“習慣了。”艾進道:“不過司長也承諾過了,做完這一次,我的身份就可以漂白,也可以轉到明面上來了。”

“你現在已經可以轉明了。”楊萬富笑道。

還沒有踏足上岸,在大理這邊,由知秋院下轄的細作們這些年來苦心經營的成果便已經顯現了出來。

一支又一支的小部隊開始彙集了過來。

他們有的是像被艾進這樣的細作控制了的,有的則純粹是聽到風聲自己前來投奔的,而他們的要求都很簡單,給些糧食就好。

這些人中的相當一部分,已經具備了一些基本的軍事素養,對於這些人,楊萬富是毫不客氣的直接編為了軍隊,作為先鋒。

至於其它那些老弱婦孺孩子,則立馬分發糧食讓他們先行回去等待戰事結束。

至於有不少人期待的戰後分田分地,楊萬富也大方地給予了承諾,甚至為了讓某些首領們安心,他還親自寫了條子,蓋上了自個兒的大印。

那鮮紅的大印給予了這些首領們最大的安慰。

而楊萬富也不過是做個順水人情。

這樣的事情在貴陽路,本來就是政策,就算他不承諾,事後還是要做的。

現在,既讓這些人安心,自己還得了人望,當真是一舉兩得。

下船之時,楊萬富還只有三千出頭的軍兵,等到整頓軍隊向著善闡城進發的時候,他的麾下,已經澎漲到了一萬出頭。

難怪出發的時候,蕭誠配給了這麼多的船隊,裝了額外多的糧食,原來是早就料到了今日。

江雄現在還只能充當運輸大隊長,在卸了貨之後,便只能楊帆回航,他還要急著趕回去走運下一的糧草過來。

現在大理境內,想要尋到足夠的糧食,還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了。

五天之後,楊萬富的大旗出現在了離善闡城三十裡外。

與此同時,嶽騰率領的天鷹軍統制出現在了善闡城的西北。嶽騰的兵馬,也從三千騎澎漲到了四千騎,這還是他甩脫了更多的投降的步卒迅速向著這邊靠近的緣故。如今,谷正帶著這些收服的降卒,在替他們運送著糧草呢!

在蘭溪郡,谷正可是有了不小的收穫。

至於蘭溪郡那位投降了的郡守龍蒼,如今已經帶著一家老小被押送去了貴陽見蕭誠去了。

三路之中,倒是離善闡府原本最近的天義軍來得晚了一些,沒有在約定的日期抵達,這讓楊萬富很是有些不滿。沿路之上的那些烏七八糟的事情,很明顯地拖慢了天義軍的行程。與之相比,嶽騰就幹練多了。因為嶽騰很清楚,他要是不在規定的時間內趕到是要倒大黴的。

田家的軍隊,到了現在,還是沒有完全融合進整個貴陽路體制中來,這樣下去,他們遲早是要被淘汰的。現在,他們已經在逐漸邊緣化了,居然還不知警醒,要不是撫臺是個念舊情的人,田家的處境,現在還要不堪一些。

情份這玩意兒,不得萬不得已不能用,用一分就少一分。

現在田家在早期與撫臺積累下來的情份,正在撫臺大力改革貴陽路的過程之中,一分一分地被耗盡。

楊萬富去了一份措辭嚴厲的命令,要求三天之內,田真必須趕到制定位置。

“鈐轄,現在善闡城外,聚集了近十萬難民!”趕來拜見楊萬富的嶽騰,也帶了一個讓楊萬富吃驚不小的訊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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