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嗎的!”安驚蟄眼瞅著五個人轉彎,下意識的罵了一句。

曲森舌尖抵在銳牙上輕輕的摩擦著,解除了攻擊無人機的自動跟蹤,改為手動控制。眼睛盯著“秦弩”的監視畫面,左手搖桿下壓,右手搖桿微微右推。

“高爆機”的大馬力雙旋翼,決定了它的可操縱性非常的差。高速飛行當中,只能小角度的改變航向。只要稍有失衡,就會瞬間脫離操控。

夜空中一道黑影在嗡鳴聲中越來越低,划著一道微微向右的弧線,擦著兩顆樹樹冠的間隙扎了進去。一片碎葉和短枝落下時,黑影已經扎入了林中。

兩枚動機的功率瞬間被拉到極限,越發尖銳的嗡鳴聲,瞬間驚動了前方正在狂奔的五個人。

“啊~”矮個子的男人回頭看到黑影的瞬間,就忍不住發出了淒厲的喊聲。

“噠噠噠噠~”高個子的壯漢抬起槍朝著黑影摟火。

夜色裡黑影被子彈擊打中,PVC材質的機殼碎裂,一邊的動機和槳葉脫離機體,打著旋兒的撞到了不遠處的樹幹。接著爆炸聲響起……

————

“隊長,還有兩個有氣兒,另外三個死了。”洪楠按下通話鍵彙報。

“都給弄回來,活著的救治一下。”安驚蟄說話的聲音很平穩,但此刻正咧著嘴,滿腦門都是汗水,只是強忍著沒叫出聲來。

在剛才的反衝鋒當中,他的右側大腿中了一槍,軍醫正在幫他把彈頭取出來,不然不好止血。

仗打贏了,但沒有任何喜悅和歡呼。特戰隊三十九人,武警十三人,加一起五十二人的隊伍,有十四個人已經永遠的停止了呼吸。

另有二十三名傷員,其中九人傷情危重。

剩下的十五人裡也一多半都輕傷在身,而且一個個臉色煞白。

沒辦法,醫療小隊帶來的血漿,之前搶救武警傷員的時候就已經全用了。現在重傷員輸的血,都是從戰士們和五名醫護人員的血管裡抽出來的。

曲森已經抽了三次血了,人不單暈的厲害,而且非常口渴,抿了下嘴唇喊了一句:“誰那還有水,給來一口。”

沈進手腳發軟的從後窗翻出來,一屁股拍到曲森身邊,從腰上解下水壺,遞到曲森手裡。

曲森晃了晃水壺,擰開蓋子喝了一口,又把水壺塞給了沈進。

“給我來一口。”衛寧浩的水全都給槍管降溫了,扛著他的班用機槍,打著晃的走到沈進身邊,然後扶著牆坐下,拿過水壺一口氣就全都給幹了。

“我說沈進,下次幫我帶裝備的時候,能不能把水壺也給備上啊?每次都那麼急,我也沒空回去取啊。”曲森哼唧了一句。

“太急了,就來得及領裝備。”沈進一臉的無辜。

“曲哥,猛啊,我眼瞅著你挑了三個。”衛寧浩佩服的說。

用槍遠距離殺人需要勇氣,用刺刀臉對臉的殺人,需要的遠不止勇氣那麼簡單。

“嗨,逼到份兒上了唄,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曲森咧著嘴說。

說實話,他在端著槍衝出去的時候,腦子裡已經充血了,多餘的想法什麼也沒有。從撞上一個點背兒的開始,就根本沒有任何多餘的動作和思考,一個突刺就遞了上去。

“隊長,咱們的隊伍到了。”戰術頻道內,肖壯壯的聲音響起。

————

一個連的援兵終於到了,很快很多戰士和軍官就都吐了起來。

因為木屋前面,乍一看還沒什麼,仔細一瞅,除了殘破的槍支、零件,全都是大塊小塊半熟的碎肉。

“107火”的威力實在是霸道,整片戰場上居然連完整些的屍體,或者肢體都找不到。打擊範圍內無論是活人還是死人,統統被撕成零碎,變成了碎肉。

從震撼中清醒過來後,一路靠著兩條腿,穿越了重重的大山和雷區的官兵們,對著眼前大半都是傷員的隊伍肅然起敬。

眼前一切的一切,都在向他們訴說著,之前發生在這裡的戰鬥是多麼的慘烈。

根本不需要過多的語言交流,剛趕到的戰士們,開始自覺的到軍護那裡報上自己的血型,給重傷的戰友們輸血。

為犧牲的戰友整理儀容,幫助輕傷的戰友解開簡易包紮,重新處理傷口……

夜裡十一點多的時候,直升機中隊的六架直升機經過簡單的檢修和加油後趕到了。

重傷員和犧牲戰士的遺體被帶走,剩下的人沒傷的攙扶著有傷的,或者說大家相互攙扶著,步行踏上了歸程。

快要穿出雷區的時候,迎面遇到了兩個中隊的武警戰士。他們的任務是協助之前趕到的援軍,清理倉庫和進一步打掃戰場。

帶隊的武警軍官接到尖兵的彙報後,馬上命令所有戰士讓開通道。

“敬禮~”

當特戰隊員和鮑國華手下的幾個武警戰士走近時,看到的是分列於通道兩側的武警戰士們,一張張肅穆的臉和莊嚴的軍禮。

曲森很想讓自己看起來能顯得“帥”一些,不過損失了大量血液和疲憊不堪的身體,根本沒法支撐他的這個想法。

再加上還攙著一個安驚蟄,被那個瘸著腿的狼狽貨拖累著,能帥到哪去。只能儘量挺直了腰桿,從武警戰士們的面前走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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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山林中行進很艱難,夜間更艱難,已經透支的身體,讓行進變得根本無法用艱難二字去形容。

就在曲森的意識開始有些模糊的時候,聽到安驚蟄的聲音在耳朵邊上響起:“向前,向前,向前~…預備,唱!”

“向前!向前!向前!

我們的隊伍向太陽,

腳踏著祖國的大地,

背負著民族的希望,

我們是一支不可戰勝的力量……”

無數次的拉歌、飯前一支歌、會前一支歌,早就讓所有人,都養成了深刻的條件反射。聽到有人起頭,軍歌下意識的就在口中唱響。

接著,團結就是力量、一二三四歌、打靶歸來、精忠報國、夢駝鈴……

等大家把會唱的軍歌全都唱了一遍,有提勁兒、提氣的甚至都唱了幾遍,嗓子已經完全啞掉的時候,終於走出了延綿的大山,儘管前面依然沒有路,但卻有了人影和車燈。

很快一群戰士衝了過來,接過了走來的這隊滿身汗臭、血腥,佇列鬆散、毫無軍容,而且聲音嘶啞的戰士們手中的槍,攙扶著他們走完了最後的幾百米。

“好樣的!打的好!你們出色的完成了任務!現在上車,回去後吃飯、洗澡、睡覺!”

嶽建軍紅著眼圈,非常乾脆的喊了一句,然後一揮手,讓人把眼前這隊,強撐了幾個小時的戰士們送上了車。

相比於傷員,曲森的狀態稍微能好些。搭手把安驚蟄送進一輛越野救護車的後箱,還有力氣用完全啞掉的嗓子,對著鮑國華喊了一句:“老鮑,回頭一起喝酒。”

“好,我請!”鮑國華斜靠在一輛SUV的後座,只露了個腦袋無力的搭在視窗,傻笑著回了一聲。

突擊戰車顛簸的厲害,不過曲森在汽車開動後不久就睡了過去,搞的一直扶著他的戰士還以為他暈了,差點讓司機停車,去喊救護車上的軍醫。

迷迷糊糊的曲森覺得自己好像喝了粥,還吃了包子。然後隱約記得好像被扒光了,還有水很燙,也不知道哪個孫子用搓澡巾搓的自己後背賊疼。

給沒受傷的泡個熱水澡,再狠狠的搓洗一下,這個命令是嶽建軍下的。他也是很多很多年前,聽打過仗的老兵說的“偏方”。

大概意思是,這樣做可以讓人恢復的快一些。

曲森幾個沒受傷的被人抬進澡堂,過了一遍熱水。安驚蟄幾個受了傷的也沒跑了,被扔到病床上扒成光豬,然後用從熱水裡撈出來的毛巾,好好的擦了一頓。

也不知道是不是嶽建軍的“偏方”管用,反正曲森踏踏實實的睡了一天多,醒過來的時候狀態還不錯。

“奶奶的,怎麼又是從醫院醒過來的!”曲森看清了環境後,先叨咕了一句。

左右看了看,發現兩面的單人床上,各躺了一個還在熟睡的特戰隊的隊員。又看了看自己身上被人換過的衣服,活動了活動手腳,看到左手背上埋了軟針。

沿著輸液管往上看,發現正在吊水。坐起來看了看輸液瓶,上面沒寫配的什麼藥,估計就是補充體液的糖鹽水之類的東西,就直接把針頭拔了,穿上拖鞋打算出門去找廁所。

結果也不知道是血損失的有點兒多,還是睡的時間太久了,剛站起來就是一陣迷糊。坐在床邊緩了一下,等暈勁兒過去了,趕緊站起來出門。

實在是不能耽擱了,膀胱已經快要炸了。

“哎,你怎麼……”

“一會兒再說,廁所在哪?”曲森打斷了護士的話,急吼吼的問。

護士忍著笑,用手指著走廊的盡頭:“直走,右面。”

————

曲森開始時還在鬱悶,自己又沒受傷,好端端的怎麼又被送到了醫院。後來才知道,原來他們這幫人是真累狠了,說是睡著了,實際上也可以說是半昏迷了。

而且很多戰士睡著後都出現了驚厥的症狀,用了安定後,才消停下來。

“狀態不錯啊!”嶽建軍看著坐在醫院食堂裡喝粥的曲森,笑呵呵的說了一句。

“能讓醫院給點兒肉吃嗎?乾貨也行啊!”曲森示意了一下碗裡的白粥。

“湊合吃吧,緩兩天腸胃。”嶽建軍把一小碟加鹽蒸過的鹹蘿蔔,往曲森面前推了推,然後說:“趕緊恢復一下,你馬上就要加活兒了。”

“加活?又有新學員?”

“嗯,咱們師又選了三十人,還有彩雲省省廳的第一批五十人也馬上就到。”

“省廳?”(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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