盒子裡放了不少東西。

有些沉。

她的手微微下墜,曾凝夢開啟那盒子,最先看到的,便是謝子安小時候的襁褓。

那只是一片襁褓的布料,襁褓都已經褪了色,看上去十分陳舊。

她伸手摸了摸那襁褓,眼中有了淚。

而後便是多番供詞。

有的來自於賣給謝子安毒藥的藥商,有的來自於謝府的下人,零零總總,居然有十數人。所有的指控,都是針對謝子安的。

“你還記得那次你吐血嗎?”謝新厚伸手攬住了曾凝夢的肩膀:“那次我處置了府中好多人,你還有些於心不忍,我只說他們伺候不利,但實際上……我處置的那些人,半數都被謝子安買通了。”

“他的目的便是讓我們死,然後公佈自己的身份,把阿澤弄死——然後用這個來報復我們。”

曾凝夢沉默了。

半晌後,她才抬頭問:“那為什麼當時你知道子安是我們孩子的時候,為什麼不告訴我,不把他認回來?”

“那個時候……”謝新厚抿了抿唇:“阿澤在獵場剛剛救了大皇子的命。被封了世子。”

“我沒辦法說。”

曾凝夢瞪大了眼睛,隨後卻是蒼涼一笑:“就因為這樣嗎?就因為這些莫須有的害怕,你把兒子一個人扔在外面?謝新厚,我真是看錯了你。”

“不是,或者說不只是。”謝新厚疲憊的搖頭:“除了這個原因之外,還因為那個時候我的仇家一直盯著我,我覺得把子安放在外面也是保護他的一種方式,阿澤從小到大經歷過多少次刺殺你是知道的。”

“我是個武將,明裡暗裡得罪的人不少,還有靺鞨族的人盯著我,在我身邊並不安穩。”

“說句不好聽的,我當時的想法是……讓阿澤給子安做擋箭牌,也正是因為如此,我預設了阿澤被封為世子。”

“但不知道怎麼回事,風聲還是走漏了出去,我派了不少人保護子安,也死了不少人,包括紅鬼將軍。”說到這裡,謝新厚的眼圈都紅了:“我知道子安收留了他們的孩子。”

“後來,我花了大力氣剷除京城和郡上明裡暗裡的眼線殺手,子安那裡才算是安穩一些,但後來他就開始想辦法殺我了。”

謝新厚苦笑一聲:“怕是他以為,之前那些要殺他的人都是我派去的,我想要找機會見他一面,可卻收到了他的訣別信。”

“在這裡。”

謝新厚從盒子裡拿出了一封信,遞給了曾凝夢。

“在心裡,他說他恨我們,只有我們死了,才能平息他被拋棄被追殺的痛苦。我原本想著好生勸解他,約了要見他,卻險些回不來。”

他拉開胸口:“還記得我心口處的這刀疤嗎?”

“是他做的。”

“那一次他沒來,卻是請了殺手想要了我的命……從那之後,我們便是不死不休的局面了。”

他深吸了一口氣,眼神痛苦的看向曾凝夢:“你以為我不想把他認回來嗎?他是我們的孩子啊阿夢!”

“若不是實在不得已,我又怎麼會把事情做得這麼決絕?我不能,也不想用你我的命去填他的仇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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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凝夢開啟了那封信。

看起來倒像是謝子安的字跡。字字偏激,句句絕情。

她的手顫抖了起來,一時間有些無法接受:“可是,可是我認識的子安不是這樣的人啊……他雖然性子清冷了些,可瞧著我的眼神……我能感受到的,他對我從未有過殺意。”

“就算是在我不知情的時候,他第一次見到我,眼中有的也只有痛苦和逃避。他是個苦命的孩子啊。這中間是不是有什麼誤會?”

“若說是一件兩件事,或許是誤會。”謝新厚苦笑。

“可那次我差點被殺手殺了的時候……他戴著面具出現了,告訴我他就是想讓我死。”

“這是他親口對我說的話,我還有什麼不信的呢?”

“面具?什麼樣的面具?”曾凝夢似乎抓住了什麼似的追問。

“是一個黑虎模樣的面具,怎麼了?”謝新厚皺起了眉頭。

“不對啊……”曾凝夢喃喃自語。

“哪裡不對?”謝新厚冷笑:“他的聲音,身形都和謝子安一樣。他說的事情也都是只有謝子安才能知道的,還能是別人?”

“若真的是他,又為什麼要戴面具?”曾凝夢皺眉。

“無膽鼠輩,不敢見人,畢竟——弒父這樣的事情,他還能明目張膽的做不成?”謝新厚冷哼一聲。

這麼多年和謝子安鬥智鬥勇,他對謝子安的厭惡早就刻到了骨子裡。

“如今他這樣子,無非就是知道殺不了我,便換了法子,接近你讓你和我反目,再尋找機會。”謝新厚嘆了口氣:“阿夢,你可不能相信他啊!”

“可他是我的兒子啊!若是我都不信他,還能有誰信他呢?”曾凝夢一想到謝子安那略帶憂傷的眼睛,就不敢相信他能做出來這樣的事情。

“阿夢!”謝新厚加重了語氣:“你莫要糊塗!”

“新厚,我知道,我知道你把我保護的很好。”曾凝夢緊緊的抱住了那盒子:“可是你不覺得不對勁麼?這些口供都是人說出的,既然他們可以自稱被子安買通,那也有可能是被旁的人買通啊。”

“除了口供之外,你所說的物證,也只有這封信和那次你親眼看到戴著面具的他說想要你死。”

“但那人戴著面具,我總覺得不是子安。”

“新厚,我不是不信你,而是我真的不認為子安會做這樣的事情。我要去問個清楚。”曾凝夢站起身來,抱著那盒子的手也微微發白了。

“阿夢!”謝新厚真的是生氣了:“我和你說了這麼多,就是為了讓你看清楚謝子安的真面目,我們夫妻這麼多年,你怎麼就不信我呢!”

“新厚,我不是不信你。”曾凝夢淚眼婆娑:“我只是不敢相信,我的孩子會做這樣的事情啊!”

“他是我們的孩子啊!”

說著,曾凝夢腳步踉蹌的往外跑去。

“你若是去了,便是選擇和我作對了是嗎?”謝新厚的聲音中帶著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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