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稀罕你的破鞋
二十二章
“書程，吃飯了！”
“好。”沈書程高聲應了聲，低頭小心翼翼的放置好鞋盒，將它放在床底下最乾淨的地方，確保不會髒後才起聲出門。
沈書環一進門，脫下球鞋，書包隨意的扔到沙發上，對著廚房忙碌的沈媽媽喊道“媽，我快餓死了。”
沈書程默不作聲的幫沈媽媽拿碗筷，繞過沈媽媽的手把做好的菜端到餐桌上，他媽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快好了，你過來洗洗手就能吃飯了。”
沈爸爸放下遙控器，和沈書環一起站起來，嘴裡唸叨著他今天怎麼回來的這麼晚。
“我今天運動會拿了三等獎呢，班主任給放了半天假，和兄弟一起出去玩了。”
沈書環不等沈媽媽坐下，拿起桌上的筷子就開始吃，囫圇吞棗的說“順便去十三中逛了逛……”
沈爸爸給沈書程夾了塊肉，“十三中？”
“嗯，對了，爸，你說十三中的學費能有多高，那學校！門口擺的都是豪車，我兄弟沒看路差點囊上去。”
“吃你的飯，問這些幹嘛，咱家又上不起那學校。”沈爸爸的大嗓門結束了沈書環的問題。
他想到什麼扭頭問一直沒說話的沈書程“書程，你最近學習怎麼樣？”
沈書程一頓，放下筷子，拘束乖巧的回答沈爸爸“還好。”
然後動作不自然的看了眼沈爸爸的表情，心裡想著這次爸爸又要說些什麼？
果然沒辜負沈書程的想法，沈爸爸接下來就下通知“那你後天不是放假嗎，跟我一塊去工地搭把手。”
他的語氣自然，像是通知一般，絲毫沒有溝通的意思。
甚至不等沈書程的意思，就繼續和沈書環說話了。
沈書環抬頭看他一眼，沒說話。
“誒，你買新鞋了？”吃完飯後，沈書環推開臥室的門，就看到自家弟弟坐在地上穿著一雙新鞋子。
桌面上還擱著一雙灰撲撲的板鞋，仔細看，沈書環才發現那雙鞋旁邊有一瓶502膠水，鞋底是被仔仔細細的粘過的。
沈書程只是短短的嗯了一聲，沈書環也沒在意，反正自己弟弟就是不愛說話不愛搭理人的性子，他拎起那雙鞋問“這鞋子怎麼壞了，才穿多久。”
“誒？”沈書環看著手裡的破鞋被搶走,原來是沈書程不知道什麼時候站起來奪過去的，然後彎腰放進了鞋櫃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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氣氛突然有些微妙，沈書環即使在大神經也察覺出自己弟弟不開心了。
沈書程背對著沈書環，坐下開啟檯燈，帶上耳機開始看書，沈書環早就一副看他不爽的樣子，現在也覺得惱火，就站在一旁陰陽怪氣的發牢騷“你那麼大脾氣給誰看的？誰想看你臉色似的。”
“稀罕你的破鞋們～”沈書環以為沈書程是氣自己碰他的鞋了。
自己這個弟弟小時候也沒這麼大脾氣啊，那小時候，有什麼好玩的，兩兄弟都是相互分享的，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自己這個弟弟就越來越不愛說話，什麼東西都喜歡藏著掖著。
就喜歡放在抽屜裡，也不讓他碰。
搞得他一度以為他在櫃子裡藏了什麼大寶貝，然後他就趁著弟弟不在撬開了櫃子，櫃子裡就一堆破玩具，簡直在他眼裡就是該扔的玩意了，自己弟弟還守著。
也不知道是什麼爛毛病。
沈書環十分不爽的又瞥了他一眼，想著自己要是出去了，氣勢就弱了，便氣勢洶洶的躺在自己床上玩手機，
他就想，這麼著，都不能輸面子。
卻沒看見自己弟弟氣的顫抖的手根本寫不好字。
沈書程看著面前的書本絲毫看不進腦子，他努力剋制住自己顫抖的身體和如潮海般的委屈，剛獲得新鞋的喜悅在父親不由分說的安排下全部消失殆盡。
他滿腦子都是沈書環狂妄教訓的語氣‘才穿多久？’
才穿多久？
沈書程止不住的埋怨他們，埋怨自己的哥哥不幫自己，埋怨自己的爸爸媽媽只在乎沈書環，埋怨自己的懦弱渺小。
如果他有能力賺很多錢的話，就不用像現在這樣， 鬧彆扭後無處可去，只能憋屈的坐在這裡不敢抬頭。
身後就是沈書程的笑聲。
他早就厭倦了這樣如同外人寄住在自己家的局況，憑什麼不讓沈書環去幹活，為什麼可以給他買新鞋，可以給他零花錢，而我，你們只會開口安排我去工地。
沈書程鼻尖泛紅，眼眶裡的淚水不斷打轉，努力抑制自己想要嚎啕大哭的神經。
一滴滴冰冷的淚水劃過面頰，落到桌面上，落到書頁上，落到新鞋上，
沈書程低著頭，目光模糊的辨認出自己腳上穿的新鞋子，這是他放學後進過小巷裡，一個大媽拉著他抽獎得到的。
路過的大媽大叔都以為會是雙有牌子的鞋，但是看到鞋盒後大家都說這禮品小氣，舉辦方不大方。
但是沈書程接過鞋子的那一霎那，覺得驚喜，
這雙鞋在他最需要的時候出現了，於他而言是珍貴的，連自己的家人都沒有發現自己的鞋已經不能穿的時候，沈書程發現冥冥中上天還是疼愛他眷顧他的。
他甚至不敢立即穿上它，反正離家也不遠了。沈書程無視路人的注視，踩著那雙破舊的布鞋慢慢回家。
回到臥室的第一秒，沈書程滿懷感激雀躍穿上了這雙黑色低調的跑鞋，柔軟舒適的腳感是他很多年都沒有體驗過的，只有穿上這雙鞋沈書程才覺得自己是被關愛的。
沈書程抹幹自己的眼淚，抽紙擦掉鞋面上也許並不存在的灰塵，他抬起頭盯著數學課本，暗暗咬牙下定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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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窗外刻苦琢窗戶的小麻雀和溫暖的陽光，簡沫神清氣爽的伸了個懶腰，今天起來的好早，竟然沒賴床。
簡沫踢踏著拖鞋下樓，走到樓梯口看到陌生的背影時微不可查的停頓了一下。
下面那個坐在餐桌上優雅的吃著麵包的中年叔叔不出意外應該就是簡衛國了，沒想到這麼早就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