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王那裡倒是不用擔心,重要的是我們這邊,趙王偃他們既然行如此下作之策,必定不會只寫這一道信簡,定然還會有後續。”李牧沉吟道,他隱約間已經看到了軍心不穩的情景了。

“我若是趙王偃他們,無論將軍在收到這道信簡之後是什麼反應,我都會藉助各種途徑將這件事情散播開來,以此讓我軍上下陷入猜疑之中。”蓋聶思索道。

“若真是那樣的話,事情就麻煩了,士卒們可沒有大王的判斷能力,他們對於流言是沒有什麼分辨能力的,一旦讓他們產生大王會清洗我們這支大軍的想法,軍心的喪亂只是在一朝一夕之間的事情。”李牧說話間臉色再次變黑了幾分。

“那就將一切都公開。”蓋聶道。

“公開?”李牧驚訝道。

“與其遮遮掩掩讓士卒們產生誤解,不如將一切都公開,在趙王偃他們有後續的動作之前,將這件事情的來龍去脈原原本本地向士卒公開,如此,趙王偃那些人再想做什麼文章,就難以收到自己想要的效果了。”蓋聶道。

“公開!”作為當世的頂級名將,李牧在蓋聶的話說完之時,就已經理解了蓋聶的意思。

流言之所以能夠惑亂人心,只是因為其半真半假,在經過人心的作用,使得人相信了那假的一半而已,若是將一切都公開了,那所謂的流言自然也就煙消雲散了。

“善,就這麼做了。”

於是,很快在秦軍大營之中,一道信簡出現在各座軍營之中,一時之間,李牧私放趙王偃的訊息在各處軍營散播開來。

在士卒們的心中逐漸生出了疑惑,就在他們慢慢以為這個訊息是真的而茫然無措的時候,李牧將所有的士卒都聚攏起來了。

偌大的校場之上,秦軍士卒屹立在冰雪之中,一個個神色不安地看著點兵臺之上的李牧,他們不知道在這般寒冷的時候,將軍為什麼要將他們聚集起來,但他們都不約而同地想到了在軍營之中出現的那道信簡以及其中的資訊。

難道是?一時間,無數的猜想出現在秦軍士卒們的腦海中。

“想必,你們都知道那個訊息了吧?”在秦軍士卒的疑惑之中,李牧的聲音響起了。

“將軍,這件事情到底是怎麼回事?它應該不是真的吧?”一個校尉開口道。

“如果我說是真的,你會怎麼做?”李牧看向那個開口的校尉道。

“我不會作什麼,但我會上報給咸陽的大王,由大王來處置。”校尉道。

“你們都是這樣的看法嗎?”李牧將視線轉向其餘的十幾個校尉道。

“是。”

“不會。”

一時間,兩種截然相反的答桉出現在軍營之中。

看來,在這座軍營之中,最起碼已經有一半的士卒和將領已經真正的將自己當作是秦人了。李牧默不作聲地觀察著將士們的反應,心中已經有了判斷。

“肅靜。”李牧聽著麾下校尉的爭吵,突然間大聲道。

李牧數十年在軍中形成的威嚴讓軍中士卒下意識的一靜,在眾人的視線之中,李牧接著道:“大王知曉這件事情,在我得知趙桓私放趙王偃這件事情之後,我第一時間就將這件事情上報給了大王。”

“大王對我的回覆是,私放趙王偃這件事情,就當作了我們對趙國盡的最後一份心······”

隨著李牧將事情的來龍去脈講述出來,軍中的將領士卒們一個個露出了不解的神色,為什麼這件事情,大王那裡選擇了忽視,而在燕國那裡,卻莫名其妙的將這件事情傳出來了,還傳遍了軍營上下。

“將軍,這件事情到底是怎麼回事?”一個校尉開口道。

“這件事情很複雜,但說起來也很簡單,趙王偃將這件事情傳出來,甚至還給我寫了這道信,真正的目的就是為了讓大王猜忌我們,試想一下,若是大王對這件事情真的不知情,中了趙王偃的奸計,對我們產生懷疑,那後果會是什麼?”李牧道。

“後果會是我們會害怕大王的責罰,而不得不投向燕國,投向趙王偃。”

最終,在李牧的敘述之下,一個堪稱完美但卻極為下作的陰謀呈現在將領士卒的面前。

一時之間,在這些曾經的趙人心目中,趙王偃在其心中最後的一點形象轟然崩塌了,取而代之的則是憤怒,針對趙王偃的憤怒,針對燕國的憤怒。

在燕丹與趙王偃的期待之中,秦軍大營風平浪靜,但在上下,已經開始在追查那道信簡為什麼會在軍營之中擴散了,清查其中的心懷叵測之人。

只不過,這一次的追查沒有造成恐慌,因為一切都是在明面之上進行的,因為一切都是將士士卒所要求的。

“看來那個計劃是失敗了。”薊城太子府,燕丹對受邀而來的農家田光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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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只能利用第二條計策了。”田光凝重地說道。

“非到萬不得已,我實在不想走那一條路。”燕丹嘆息道。

“秦王政真的就那麼強嗎?讓太子對刺殺之事這本不看好?”田光不解道。

關於燕丹的第二個計劃,田光作為參與者還是知道的,在他看來,在合適的契機之中,由一個頂尖劍客手持兇刃刺殺一人,實在是很難找到失敗的理由。

要知道,在他們設計的情景之中,即使是頂尖高手,面對那突然間的襲擊,也可能安然無恙。

數百年前的吳國公子慶忌,有著萬人敵的實力,可卻被以斷臂的要離刺殺,正是因為出其不意的原因。

而由一個頂級的劍客利用出其不意,即使是宗師都能夠刺殺,更何況還是秦王政。

在田光看來,嬴政即使天賦在好,即使掌握的資源在多,但畢竟年齡擺在那裡,更可況,以他的身份又能將多少精力放在修煉上。

所以,在田光看來,嬴政固然可以因為天賦和掌握的資源而有不俗的個人的力量,但頂多也就是自己等人差不多的實力,而這點實力,面對出其不意的刺殺,能夠躲過去的機會可謂是微乎其微。

“我只擔心我將他想的不夠強,以至於沒有做好充足的準備,以至於計劃功虧一簣。”燕丹道。

雖然已經過去是六年的時間,但是,在燕丹的腦海之中,當年在新鄭的記憶卻是讓燕丹記憶猶新。

那種彷佛直面蒼天的感覺,實在太過恐怖了。

好在,那只是精神力量,而殘虹的鑄造就是為了破除那難以戰勝的精神力量。

刺客,兇刃,都已經準備好了,接下來,還缺一顆人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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