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雲朵朵,藍天明媚。

庭院中的綠色竹子,隨風輕輕搖曳,竹葉飄零,奏響出一曲大自然的美妙聲樂。

姒元與妘姬兄妹兩人,在屋頂上排排坐,俯瞰下方的場景。

衛莊懷中抱著鯊齒劍,站在兩人身旁,沉默不語,暗自卻是在認真思考魏安侯到來的影響。

“先有秦國使者團一行人的到來,後有羅網八玲瓏殺手團的出現。”

“現在,就連魏安侯也來了。”

“羅網八玲瓏殺手團欲弒殺目標,那麼魏安侯出現在這裡,究竟是為了什麼?”

……

……

紫蘭軒庭院內部。

秦王趙政背對著韓非,眸蘊深思,語氣平靜敘說起來。

“我曾聽人說過,身處井底的青蛙,只能看到狹小的天空。”

“我很好奇,在這樣破敗的庭院中,如何寫出謀劃天下的文章?”

說完話語,他微微向後扭頭,看向韓非。

想要知道他如何回答自己。

“有些人沒有見過汪洋,以為江河最為壯美。”韓非微微蹲下身子,伸手撿起地面上的一片枯黃落葉。

看著手指間的落葉,他神情平靜而自信。

“而有些人,透過一片落葉,卻能看到整個秋天。”

“所以,你是後者?”秦王趙政微微側頭,看向韓非的側顏。

“行萬里路,才能見天地之廣闊。”仰頭望天,韓非又再度看向手指尖的落葉,眼神變得深邃而平靜。

“我曾經流浪……。”

秦王政稍稍轉過身子,望著韓非,好奇問道:“為什麼流浪?難道家國不容?”

韓非看向秦王政。

短暫沉默片刻,他出聲回應道:“為了尋找一個答案。”

“什麼樣的答案?”秦王政眼神微動,心中越發好奇。

韓非聞言,並未曾直接回應秦王趙政的好奇疑問,轉而自顧自的說起了其它的話語。

“我遇到了一位老師。”

“我問他,天地間,真的有一種超越凡人的力量,在冥冥中掌控著命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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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老師,如何回答?”秦王政好奇問道。

“老師說,有!”韓非回應出聲。

秦王政再問:“那是一種怎樣的力量?”

韓非沉默片刻,眼神略顯憂傷。

忽然又笑嘆一聲,重新變得開朗,他看向隱藏容貌的秦王政,笑道:“當時我也是這麼追問的。”

秦王政轉過身來,認真看向韓非。

“那麼你的老師回答了嗎?”

“所以……這就是你在這裡等我的原因嗎?”韓非凝視向秦王政,眼神平靜而深邃。

聽到身前的人不僅沒有老老實實回答自己的問題,反而反問起他自己來,秦王趙政眼神微變。

身上不自覺流露出一絲王者氣度。

“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

韓非故作不知來人是誰,反問出聲,道:“你為什麼來到這裡?難道家國不容?”

聽到韓非的詢問。

秦王政腦海中不自覺回想起自己曾經的點點滴滴。

有過歡聲笑語,也有過悲痛落淚,還有過戰戰兢兢,躲躲藏藏,更有過被親近信任之人的背叛,黯然神傷……。

一時之間。

諸般思緒浮上心頭,苦辣酸甜,讓他內心情緒出現波動。

他轉過身去。

不去看觀察力敏銳的韓非,隨意走了幾步,平復心緒,平靜說道:“我只是……四處走走,散散心。”

縱然秦王政極力掩飾自己內心中的情緒變化。

此刻始終關注著他的韓非,卻是敏銳察覺到了他的情緒改變,蔚然長嘆一聲,神情悵然。

“心,如果在深井,眼中的天空就會變小。”

“你並不瞭解我。”秦王政依舊在極力掩飾剛才的情緒變化。

此時此刻,他都不願讓韓非看到自己,整個人走到牆角處,面對牆角,背對韓非。

韓非見此,心中暗笑。

轉而說起了其它的話語。

“不如我先回答一個,你並不想知道答案的問題吧。”

此話一出。

秦王政不自覺微微轉過頭,悄悄瞥向韓非。

“你會死!”韓非嘴角上揚,露出一絲淡笑。

聽到韓非給出的答案,秦王政當即再也繃不住內心中的情緒,急忙轉過身來。

凝視向鎮定自若的韓非,喝問道:“你說什麼?”

韓非毫不畏懼秦王政的眼神威視,依舊自言自語出聲。

“關鍵是什麼時候死?”

“如何死?”

“你難道知道?”秦王政的語氣不自覺越發急促,眼神的細微變化,流露出心中極其渴望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

韓非轉過身去,眼神逐漸變得深邃而憂傷。

帶著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我曾經穿過歲月長河,看到過自己的死亡。”

“你相信嗎?”

這番話語一說出口。

無論是秦王政,還是守在庭院出入口的蓋聶,亦或者站在屋頂上的衛莊。

就連姒元身邊的妘姬,都紛紛瞪大了雙眼。

看向韓非的眼神,帶著一絲不可思議與不敢置信。

在場中人。

唯有姒元一人明白,韓非說的是真的。

他真的穿越過歲月長河,經歷過自己的死亡,因為現在的他,就是早已經死亡的他的不甘執念重生而來。

無形的時間,作用在他自己的身上,時時刻刻都想要將他湮滅。

因為他不應該屬於這個時代。

而體內的逆鱗劍,卻在時時刻刻對抗時間的修正,保護著他能夠正常存活在這個時代。

曾經,他是韓王安的叔叔。

現在,他是韓王安的兒子。

這就是早已經死亡的真正韓非執念,與逆鱗劍作用後的重生結果。

……

……

紫蘭軒庭院當中。

秦王趙政聽到韓非給出的話語,眼中充滿了不可思議,心中情緒激盪起伏,再也隱藏不住。

“我……不相信!”

口中雖然說著不相信的話語。

但是微微露出衣袖口的雙手,卻是不自覺蜷縮握緊成拳,顯然心中震撼極大。

大到讓他難以去相信,不敢去相信的地步。

韓非轉過身來。

一雙眸子似無情緒波動,眼神深邃莫名,帶著一絲令人心驚膽戰的平靜。

“死亡並不可怕,尤其是對一個已經死過一次的人來說。”

當這句話語說出口的時候。

周圍的綠竹,開始不停落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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