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再等等。

不過,我不會就此放過追蹤此人的。

池武自然不會由著他的君侯一個人和兩個素不相識的男人共處一室。

池武就早命另外兩個人翻牆跟了進來。

不僅如此,幾個僕射也早就潛進了村落裡,在院子外面策應。他們得儘快傳訊息出去,若是時間久了,外面的人可能要有所動作了。

畢竟,太子單獨見外人,實在是太過冒險,出了事,幾百個腦袋賠不了。

池武朝裡面望著,三個身影竟然不見了。

池武很是緊張。

可是對面還有兩個人盯著自己,池武只好打了個手勢讓那兩個人靠過來。

“你們兩個,去外面找找也沒有醫家,記住,要快點。找到後,一人回來報我。”

兩人聞言,便退了出去。

只是出了正門,礙於門前還是一群人,兩人儘快繞了路,從宅院邊上的牆翻了進去,總算是追到了太子的所在。

他們在外面偷看了半天了,那個長得挺漂亮的年輕人,方才是在摸劍。

為了不打草驚蛇,扶蘇對著楚南公作揖。

“還請南公見諒。”

楚南公微微眯著眼,而後笑道。

“無妨無妨。小友身份尊貴,獨自和我老頭子還有子房共處一室,小友的屬下不放心吶。”

這又是一次刻意的提醒,是楚南公對張良的提醒。

秦國太子既然來了,絕對不可能只有那三個人陪同。

子房你可要抓緊機會,儘快離開湟水存這個地方。

張良看著外面來的人,趁著現在秦國太子根本不知道他的身份,他應該先發制人?

召集他的手下,於村中半道蟄伏,到時候一擊必中,如此,才有取勝並且生還逃跑的機會。

到時候,南公先生也可有逃生的機會。

只是,這個村寨的楚人,大多性情質樸純良。

張良啊張良,南公和這些楚人,對你可是有收留之恩,你自然自詡為高士,怎可如此為之。

但是,這可是最好的機會。

扶蘇看著這兩人的微妙互動,不動聲色應道:

“謝南公先生海涵。”

“子房啊,看你許久不說話,可是還有什麼想要問的。”

楚南公說著,又長長的打了個哈欠。

楚南公和張良兩人都料定扶蘇不知道子房的真實身份,又見扶蘇還是這般恭恭敬敬的,楚南公決定倚老賣老一回。

這個哈欠,已經是楚南公最能暗示張良的了。

“南公先生,子房今日想要問的,先生已經說明了,子房拜謝先生。”

楚南公笑笑。

“不妨事不妨事。”

說著,楚南公再次伸了個懶腰。

“說起來,今日多有叨擾,但是所幸,晚輩想要求證的事情,已經很明了了。子房就此拜別南公。”

“好。”

楚南公希望,扶蘇最好不要發現張良的身份。

“老夫早已避世,只求一個清靜。今日能解小友之惑,也是機緣。”

這麼快,就下逐客令?

這不合理。

“晚輩還有一個請求。”

楚南公心裡微微一震。

“小友且說。”

張良趁勢又道:

“看樣子,南公已經累了,你何不日後再來?”

“張先生說的是,既然如此,你我便一同出府。”

楚南公還是想要給扶蘇製造機會。

“哎——,子房——不妨事,你先去吧。”

張良聽了,通曉其意,便告辭了。

扶蘇對著身後兩人道:

“你們兩個也退下吧,下次沒有我的命令,不許再貿然闖入。”

“唯。”

這兩個武士聞聲,自然就是要跟著張良出去。

此時此刻,遠在前院廳堂裡,肩膀上扛著大鐵錘的大力士正怒目圓睜在大堂外守候,他目光死死地盯著池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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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武看著這大力士,又望著那鐵錘,更是覺得這些人不尋常。

池武臉上堆了笑:

“我看你拿的這個鐵錘,分量還不輕,裡面究竟是實的,還是空的啊?”

院子裡,有一棵大槐樹,茂密的槐樹冠上,葉子瑣碎且繁密。槐樹下,是那個小童在撥弄簸箕裡的茶葉。

池武說的話,確實是地地道道的雅言(古代版普通話),但是腔調,後鼻音味竟然不那麼重。

小童自然而然側目看了過去。

這口音,並不像是趙國口音。

村寨裡,有逃難來的趙人。

小童察覺到了奇怪,也未做聲,只是留在院子裡瞧著這一幕。

大力士對自己的臂力一向是非常自信的。

這一路走南闖北,不少人見到大力士,都對他身後背的大鐵錘感興趣。自然也有不少人問過他的大鐵錘。

力士咧開嘴一笑。

“這是貨真價實的鐵錘,重達二十七斤。”

池武聽了,瞳孔自然一震,身子也微微向後一傾。

“你是楚國人?”

“不,也是魏國人。”

池武聽了,又是心猛地一縮,不會是魏武卒中的人吧。

池武依稀記得,當初魏國城破,不少魏武卒士不肯投降,而後逃匿了。

有不少人,逃去了齊國。

“你是魏武卒?”

大力士聽到這個昔日輝煌榮耀的名字,不由得心頭一震。

大力士心虛了,將抗在肩膀上的大鐵錘輕輕一起,而後落到了手裡。

池武見到這一幕,身體又是一僵,隨後便是連連後退。

他竟然是用單手運用這大鐵錘。

這樣的人,放眼秦國行伍,怕也是極難找到第二個。

池武臉色大駭。

不過,好在我秦國將士人眾,一齊進攻,足可以砍死這個大力士。

池武這麼幻想著,以掩飾自己內心對他的恐懼。

這個大力士,身軀比他寬出一半,個子也要比老秦人高上許多,稱得上的巨人。

池武雙手環胸,似是漫不經心一問。

“我看你主人像是個齊人,你又是魏國人。你們是怎麼遇到的?”

“休要誆我,主人的事,我是不會告訴外人的。”

大力士說著,又動了動他的鐵錘。

聽著連著鐵錘的鐵鏈在地上被拖動的聲音,池武又開始不安分了。

“你難道不知道,秦皇下令,不許黔首私自攜帶武器嗎?我只是好奇,你帶著這樣一把大鐵錘,又拖著這鎖鏈,是如何來到這楚國的?”

張良正在往外走,忽的聽到院子裡大鐵錘高喊:

“秦皇?秦皇算什麼東西?”

池武聽了這話,面色已經白了。

“在我心裡,秦王政根本配不上三皇五帝的稱號。當年他命王賁淹了我們大梁城,害得我父兄皆被淹死。”

“秦皇的命令,在我眼中就是狗屁!”

“秦律也是狗屁,普天下願意聽秦人命令的,也就只有那些背信棄義的小人。”

跟著張良出來的兩個屯衛裡的高手,多年來將嬴政視做神一樣的存在,天道有人這麼汙衊皇帝陛下,又這麼汙衊秦律,他們兩人也俱是臉色鐵青。

“哐當——”

大堂的門忽的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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