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說秦王?”

盧綰一臉認真道:

“那是自然。秦王揮兵百萬,滅了六國,使得咋們華夏一統,自然是大丈夫。”

劉季聞言,不贊成也不反對,只是低頭繼續喝酒。

秦王厲害是厲害。

可是他劉季這輩子也沒看見過秦王,連個侯都沒見過。

他是真不知道這書中的大丈夫,到底是什麼樣。

若秦王真的就是大丈夫,那他到一定要見見這秦王。

一個老丈拄著柺杖,佝僂著身子,走路一步一頓,像是母雞啄米,慢吞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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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聽到這段對話,停了下來,對著一群聚眾喝酒的年輕人說。

“大丈夫,乃扶蘇太子也。”

說罷,這老丈便又拄著柺杖篤篤篤的敲打著地面,而後挪著步子走了。

樊噲聽了,很訝異的看著劉季和盧綰。

“這不是方才那個老丈嗎?”

劉季單手撐著頭,懶懶道。

“我知道。”

樊噲肅容:

“秦王雄主,如何不為大丈夫?而秦太子,我聽說他天天捯飭田裡的傢伙什。有時候我想不明白,為什麼秦王要讓一個一心想著如何種地的兒子當太子呢。我聽說秦王有二公子將閭,為人勇武,意氣風發……”

盧綰忙道。

“樊噲兄,慎言啊。”

眾人都圍著樊噲和劉邦呢。

一旁聽這幾人說話,一個個都笑道。

“不妨事不妨事,我們不會往外亂說的。”

樊噲也道:

“都是鄰里之人,自家人。再說了,就算要往外說,咋們這沛縣,窮鄉僻壤的,即便說了這話,也絕對傳不到咸陽城的秦太子耳中。”

劉季聽了,心裡更不是滋味了。

他難道要一輩子都留在這小小沛縣嗎。

但是秦法有規定,不許亂走動,否則就要被砍頭。

蕭何是運氣好,成功了,不僅保住了腦袋,還榮華富貴功名利祿全來了。

唯有盧綰,他留意著那位老丈。

他忽的從人群裡溜了出來,追到那老丈,問道:

“不知老先生方才所言是為那般?如今普天之下,莫不以秦王一王為尊,更願稱其皇帝。”

老丈一路走,一路搖頭。

“老朽一個山野村夫,如何稱得上先生二字。”

盧綰不死心,又跑到老丈前面,問道:

“老先生語出驚人,晚輩誠心求教。”

老丈這才停住步子,怒視盧綰:

“一個一心只想做大事的王,會善待他的子民嗎?”

這句話,可謂是將盧綰問住了。

盧綰臉色一白。

但是秦王還是他心中的楷模。

“秦王一統天下,平亂世,為吾等民眾結束戰亂,難道此等壯舉,於民無益嗎?”

老丈聽了,又道。

“且待三年,你再看秦王如何?”

盧綰聽了,只覺得這老丈脾氣怪。

劉季走了過來。

“你問他什麼呢?”

盧綰直言:

“我看這位前輩出言不俗,故前來請教。”

“那你請教到了嗎?”

盧綰看向劉季。

“他說,要我再等三年。”

劉季聽了,哈哈大笑。

“他必定是在誆騙你。”

盧綰也再沒說什麼,於是幾人又回到了酒肆裡。

說是酒肆,不過是泥牆圍,草廬下,酒肆主人用幾個泥塑的窯子燒酒,而後又擺出幾個木桌。

最是下雨時,煙雨濛濛,煮酒談天,最為一樂。

今天這是酷暑,喝酒為了消渴,也為劉季多拉幾個兄弟和他一同前去做工。

劉季這次是真的決定要和樊噲一同去築路。

他不是真的願意去做苦力。

劉季最恨的就是做苦力。

劉季此去築路,只是方便他跟著隊伍出城。據說這築路,可以跟著將士們到沛縣以外的地方去,他們可能要去好幾處地方。

但是他不愛做苦力,所以必須要多拉幾個兄弟和他一同去。

遠處,一個佝僂的背影漸行漸遠……

老丈仰頭,對著蒼天問道:

“一個一心只想成偉業,而將天下民生之事視為政務之細枝末節的君主,又如何稱得上是大丈夫呢?”

老丈問完,又用柺杖敲了敲地。

——————

滄海之邊,白浪滔滔。

一個年紀輕輕,身長八尺,面上無須的年輕男子坐在一塊大石頭上,望著海里的礁石。

海風胡亂的拍打著礁石,也亂吹一通張良的衣服。

張良面色惆悵。

昨天夜裡,張良夜測天象,又排了一卦。

這卦,測的不是他韓國能不能東山再起,而是測秦國能存續多少年。

這答案如今很明了,全部都寫在張良那雙迷惘的眼中。

秦國變法,這是他張良萬萬沒有想到的。

築馳道,這也在他意料之中。

可是這忽然推行的募工令,則讓張良徹底大開眼界。他所躲的漁村裡,竟然有壯年人,背上了行囊,也去築路。

此舉,不僅僅為的是衣食,更為月錢。

齊國素有經商之風。

所以這齊人可不僅僅對於這流通之用的錢幣,很為重視。現如今,整個臨淄郡、琅琊郡、東海郡,人人紛紛誇秦王。

而張良也從許多事情上看出來了,秦王還是想要好好治理天下的。

收兵器、編戶籍、重新丈量天地。

天下儼然一副新的局面。

但是張良不死心,他決意用周易之道,測測這秦國的運數。

這不測,張良還有心飲茶吃飯,但是這測了,張良整個人心死了一般。

譁譁譁譁——

一道鐵鏈聲在張良身後響起。

一個肩膀上拖著大鐵錘的高大壯士,在岸邊來回的拖動著一個大鐵錘。

太陽曬的他的皮膚黝黑黝黑的,但是他時不時就要走近看看他的老大。

他老大昨夜夜觀天象,而後測算一卦,然後整夜不眠,醒來後,更是滴水未進,來到這江邊一坐就是一整天。

眼看著,太陽就要落山了。

——————

秦咸陽王宮。

王綰看過了戶籍名冊上的人數,整個人樂的鬍鬚變得年輕了不少歲。

“陛下,募工令可謂極為有效,這關東之地上,戶籍上又多出了兩萬人。”

嬴政對此也很感欣慰。

“扶蘇果然沒讓寡人失望。寡人已經決定,將戶籍之事,賦稅之事,一應交由扶蘇。”

王綰聽了,有些詫異。

太子那麼年輕,要是在這些事情上出了錯,到時可怎麼辦。

“戶籍、賦稅,都是民生之大事,陛下竟然要將這些事全部交給太子嗎?”

王綰的意思很明顯。

陛下不應該將這兩件大事交給太子。

“寡人到時自會過目。賦稅戶籍之事,其實多為民生瑣碎政務,寡人處理全國上下的政務,已經疲累不已,不如把這些事要給扶蘇去做,也好歷練扶蘇。”

語罷,嬴政又道。

“寡人已告訴扶蘇,若遇到什麼不會的,就去討教二位相國。”

王綰見陛下心意已決,只好連連道。

“臣對太子,必定有求必應,有問必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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