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段相聲,兩人人說,十八分鐘,看著容易,然而真要說上臺來一段,臺下那是真得花時間學啊。

嶽龍剛自從無意間聽到燒餅和郭桃兒的對話後,出來以後卻是沒有跟任何人說。

透過後臺演員還有郭桃兒等人的建議,嶽龍剛的第一個作品選的是一段學的活《學歌曲》。

整段活的內容和結構雖然是學,不過卻是學裡邊很簡單的東西了,說白了就是透過一些對於歌曲的歪解歪唱,從而找一些包袱,慢慢的一首首順下來就行了,難度比較的低。

而嶽龍剛把節目定下來以後,除了每天找燒餅彩排外,剩下的時間除了後勤的工作就剩下背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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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背,晚上背,就是做著夢都是在夢上臺說什麼。

燒餅這人說實話雖說有點直,但確實是典型的東三省爺們的脾氣,仗義,爽快。

尤其是看到了嶽龍剛這段時間的努力,也是在儘量配合著他不斷的對作品進行修改、整理。

一篇《學歌曲》的詞其實不算很多,一頁白紙就能抄下來。

然而認真的嶽龍剛,愣是就這樣一頁頁修改,一頁頁默寫背誦著,硬生生抄了半米厚的一摞紙。

不過隨著節目的一天天逼近,後臺的所有人都能感覺到嶽龍剛的壓力也在一天天加大。

自從被陳歡語拉來學相聲已經有兩年了,這才終於有了一次上場的機會,按理說做了那麼多的功課,多了那麼多的準備,一頁的臺詞他幾乎都能倒著背了,然而他的心卻是永遠無法安定一秒鐘。

說不著急那是不可能的,先不說孔德水都已經比他早演出多久了。

最關鍵的是之前嶽龍剛來打工的兩年當保安,每個月發工資他還能往回家寄一點。

而這兩年時間,他是分文不賺,同樣來自於他家裡的負擔同樣也是巨大的。

除此之外,當然還有就是巨大的不自信和害怕了。

他跟常元、陳歡語這樣的人不一樣,從小在家就放的開,家裡人也有意無意的培養著。

常元還是小屁孩呢,就直接登上春晚的舞臺說相聲,這樣的環境根本不是普通人能有的。

作為一名不管在哪裡都是不收關注,沒有話語權邊緣的人物。

四五個人的飯桌上嶽龍剛都不敢大聲的說話,而現在卻是要面對幾百人注視的大舞臺,頭一次要面對這樣的陣勢,其跨度之大難以想象。

………………

………………

當天的週一傍晚,嶽龍剛特意選的一星期觀眾最少的日子,他的第一次演出也終於要來了。

今天的演出本來是沒有陳歡語的,然而畢竟是嶽龍剛的首演,他也還是吃過晚飯後來了。

一般的演出之前,作為演員實際上是不能吃飯的,所以陳歡語今天也是難得吃了口正頓飯。

這點上不管是說的相聲、說書,還是唱的京劇、梆子、鼓曲都是有這樣規定的。

畢竟簡單的設想一下就知道,那邊快要演出了,這邊演員吃著火鍋啃著排骨吃了一個肚皮溜圓。

首先最直觀的感覺就是使不上來丹田氣了,其次,萬一吃的過程中在進點冷風,或者吃的太撐了,演出的時候突然開啟隔,那就直接是成舞臺事故了。

當然如果這個什麼都不吃其實也不現實,畢竟晚上開始演出,一演演三四個小時,演員身體也會頂不住的。

所以一般會少於的墊補一口,比方說大概小半張餅就點牛肉湯,稍微吃點水果,胃裡邊稍微有點東西撐著。

從古至今都是這樣的,別管是說書、唱戲曲藝的這些人,基本上都沒有晚飯的概念。

多會兒都是趕等晚上的演出全部結束了,演員跟後臺把東西收拾利索了回來。

簡單的洗個澡,換套舒服的衣服,這才在眾演員圍坐在一起,大魚大肉的吃點好的,喝點酒,趕等天快亮了才撤席各自回屋睡覺。

特殊的職業,養成特殊的作息習慣。

這也從側面可以解釋,為什麼徳芸社的相聲演員裡肥胖的、謝頂的多了。

晚上眾人演出完就是熬夜吃夜宵,喝啤酒,那能瘦得了,頭髮茂密才是反常的事了。

陳歡語剛剛進後臺沒別的,就看見嶽龍剛一人對著牆唸唸有詞,一會兒還突然唱幾句,活像是中邪了一樣。

“差不多就行了,別練了小嶽。”陳歡語笑著拍了拍嶽龍剛肩膀無奈道。

“師叔我緊張…………練練感覺還能踏實一點。”嶽龍剛額頭冒汗趕緊解釋道。

陳歡語笑道:“我知道,說相聲的誰都得經歷這麼一下,有了第一次後邊就都好了。”

“這個練習不能太勤,你也得給自己留下一點新鮮的東西,練的太勤反而容易出問題的,聽我的去找燒餅聊聊天去,轉移轉移注意力。”

“誒師叔我聽您的。”

嶽龍剛點了點頭,轉身去找燒餅去了。

一旁的郭桃兒正在桌子邊喝水呢,舉起杯子給陳歡語遞了過來道:“來口?泡的枸杞養生的。”

“嚯這麼早就養生了啊,我這還年輕呢身體倍棒。”陳歡語嘴裡如此說道,手裡還是不自覺的接了過去一飲而盡。

男性對於養生又或者是補腎的方式似乎無關年齡,就好像女性抗衰老一樣。

對外基本上都是自信心爆表,回家以後自己一個人卻都是在偷摸研究…………

“怎麼樣,感覺小嶽能行嗎?”接過陳歡語遞來的杯子,郭桃兒開口問道。

“嗯…………肯定還是希望他能平穩度過吧,不過我感覺不太好,這孩子心理想的太多了。”陳歡語回道。

“是啊…………我也覺得應該再等等的。”

“但是看著他那一人後臺打掃衛生的樣子,還有看著舞臺上的羨慕,我是真沒辦法拒絕,都等了兩年多了啊…………”郭桃兒輕嘆一口氣無奈道。

陳歡語笑了笑,神情有些若有所思的說道:“這東西,可能就是命吧,這關過了有過了的命,沒過有沒過的命。”

“誰知道那片雲彩下有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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