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

一葉扁舟停在了麒麟閣。

隨後,儲君走下,尋到了夢將軍。

“我要納妃了...是林家人。

很快,還有杜家,屠家。”夏閻聲音裡壓抑著悲傷。

他今天來的目的簡單明瞭:為了修煉,他必須加深和夢將軍的感情,之後才能堂而皇之地為了夢將軍而拒絕夜間與任何妃子在一起。

夢師御卻沒有半點悲傷,她直接道:“殿下,末將能夠明白,請不必擔心末將會產生什麼誤會。”

說罷,她微微仰首,一雙瑞鳳眼閃著光,“君王納妾,聯姻,誕下龍子,都是為了社稷的穩定,而並不是簡單的男女之情。

若是末將固執地要殿下只對末將一人專情,那末將便是不識大體。

所以,請殿下多多納妃,後宮這麼大,安放多少妃子都沒關係。

嗯...末將在這裡預祝殿下,新婚快樂,早生貴子。”

夏閻:......

夢將軍:???

“末將,說錯什麼了嗎?”

夏閻有些無語。

這臺詞有些不對啊...

有些女人是戀愛腦,而夢將軍這種...屬於戀愛腦的終極反面。

她一開口,就把“肥皂劇”變成了“歷史劇”,原本的悲情被衝的一乾二淨。

夏閻心底飄著一首歌的改編版————該配合我演出的你演視而不見...

他這邊想以“思念著夢將軍為藉口,從而入夜獨睡一床”,可若是夢將軍大大咧咧的,根本不以為意,那...這就演不下去了。

畢竟,太沒有說服力。

到時候,那些妃子晚上來尋他,他就算拿夢將軍作藉口,也實在拿不出手。

若是人人皆知,他和夢將軍愛的死去活來,那還可以...

然而,若是夢將軍這種態度,那必定有人會開始懷疑。

怎麼辦?

該怎麼辦?

夏閻只覺步步驚心。

忽地,他咬咬牙,往前邁出一步,伸手將面前的佳人擁入了懷中。

肌膚相貼,來自彼此血肉裡的溫暖滲入對方的體內,而兩臂之間的空虛感也因得到了填充而有了一種“安心感”。

夢將軍驟然受襲,拳頭瞬間拉起,下意識地“轟”的一聲便往面前男人打去。

但這拳頭劃過數寸,夢將軍的腦瓜子終於後知後覺地送來了情報————不能打,不能打啊,這是儲君,而且說不定還是你未來的相公啊!

那...

接受到大腦傳來的情報後,夢將軍的拳頭緩緩鬆開,變成了手掌。

手掌輕輕地抵在面前少年的胸口,想了想只是摸了摸,便收了回來。

“為臣者,當忠君體國;為妻者,當相夫教子......殿下看起來如此苦悶,就讓他抱一會兒好了,如此也不負我夢家所受的煌煌天恩。”

夢將軍心裡如此想著。

“可是被男人抱著的感覺,怪怪的,好想把他打飛啊......”

而這時,她耳畔響起男人充滿磁性的深沉聲音。

“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雲......你讓我新婚快樂,早生貴子,可知天下言語亦可作刀,越是親近就越是殘忍,一句話可以是甜言蜜語,一句話可以是心如刀割...”

夏閻開始胡言亂語,說著土味情話。

夢將軍頓時有些慌了,她覺得面前的儲君好像很悲傷的樣子。

可問題是,她不悲傷啊...

怎麼辦?

要不?

要不...

夢將軍略作思索,靈機一動,便開始回憶。

在回憶裡,她看到了那黃沙戰場上,四十萬北境精兵堆積成的屍山血海...

她看到父親拄槍,登城樓,往北極眺,卻一口鮮血噴灑出冰冷的牆轉上,從此死去...

頓時間,沉重和悲傷翻湧而出。

她雙手也摟住了面前少年的腰,緊緊的,用力的,誰也無法分開,就好像......在拉著那些不願離去的亡魂的手。

霜月懸空,月華似皎皎流水,緩緩地漫溢過兩人。

時值深冬,天地苦寒,便是皇宮的千宮萬殿,紅牆巷道也都染了一層冰冷。

而在這般的世界裡,少年少女擁抱在一起,好似成了這世界上彼此之間唯一溫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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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舟隨流水,孤月照竹篙。

寒風掠起不遠處白裙少女的裙裾,顯出其下一雙單薄的小靴子...

白素璃狐媚的眼靜靜看著遠處,忽地低垂了下來,單薄的唇微微往兩邊拉扯,卻終究是怎麼也無法拉成一個笑容。

她深吸一口氣。

挺好的,真的挺好的......殿下,他越來越好了,這不正是我想看到的嗎?

這樣的殿下才值得我去守護。

她別過頭,抬起袖子輕輕擦了擦眼角。

真好...

真好。

白素璃終於能夠露出笑容了。

...

...

這一次擁抱,讓夏閻放下心來,不管有沒有愛的死去活來,反正“該做的動作做了”。

這麼冷的天,他和夢將軍抱得這麼緊,能不是真愛麼?

他演的不錯。

夢將軍也無意間配合了。

現場唯一一個還在入戲的老實人,就只有白素璃了。

...

...

深夜...

夏閻躺到床榻上,心底翻來覆去想著修煉的事,變強的事。

待到萬籟俱寂,他直接來到了蝮蜜島,見了蘇櫻。

這位美婦早在白天時候就已經得知了訊息,如今更是想著一心一意地忠誠於這位閻大人。

夏閻交代了她兩件事:

一,明日聚集湖幫眾人,他要簡單地見個面;

二,甄選出毒藥和村藥方面的人才,列個詳細名單。

蘇櫻一口答應了。

夏閻又從程素素處取了村藥,就去逢春谷修煉了。

一夜,修煉...

真氣進度往前爬了“256”,達到了“大宗師.行萬里:(641/12800)”

極其艱難地將【金剛不壞甲】勉強修煉到“初窺門徑1/100”的地步,然後動用了1個【天魔的小饋贈】,將其轉化為【血魔殺生甲】。

而資訊欄裡則是對應的:

血魔殺生甲(天階)(魔化程度:1星/最高2星):初窺門徑(1/100)

這金剛不壞甲,乃是一層極其堅固的氣甲,靠的是內心的堅定,從而維持其不敗不壞。

而【血魔殺生甲】,則恰恰相反,它靠的不是什麼內心的堅定,而是殺戮......隨著周圍血煞之氣的增多,血煞之氣會和真氣融合在一起,形成這“邪惡的氣甲”。死人越多,血煞之氣越多,這甲就越堅固,理論上,只要周邊一直在死人,這甲就可以達到無限恢復的效果。然而,若是無人死亡,那麼...這氣甲就比不上【金剛不壞甲】;可若是在殺戮場上,【金剛不壞甲】與之相比就是個渣。

做完這些,夏閻看了看獸皮袋...

兩條蝰蛇縮在那狹小空間的中間,明明周邊還有那麼大的空間,它們就是不靠過去。

...

...

次日...

早。

白媽取來了一個畫卷。

畫卷上是林家女的模樣。

但只是畫卷,其實什麼都看不出,能送來皇宮作聯姻物件的通常符合三個條件“漂亮,沒有太大修煉潛力,有一定才華”。

所以,畫卷上的必然是個美人。

這美人的名字叫林朝雪。

納妃後,妃名為雪妃。

夏閻看了一眼,就沒看了。

明晚,試探一下這位雪妃,看看她性格如何,如果是戀愛腦,那可就太好了,如果不是...看看能不能多湖弄一段時間,畢竟他真的不想這麼輕易地讓對方得逞。

對現在的局勢,他也有了一定的猜測和判斷。

只要世家女沒有懷上孩子一天,他都是出於絕對安全的狀態。

而若是懷上孩子了,那他或許...就沒用了。

到時候,他或許要使勁渾身解數來維持現狀。

可若是實在湖弄不過去,那再說...爭取快速到位,然後好讓自己不用荒廢夜晚,而能夠及早地投入修煉,畢竟多一份力量,就可以多一分在未來漩渦裡的生存機率。

用膳...

上車...

書院。

符字學書齋...

午後...

小李學正尋到了夏閻,道:“白兒,你明日便要大婚了,特許你十天休假。”

“不用休假。”夏閻斷然回絕了,反正白天在皇宮什麼都做不了,而且說不定還要被那新納的妃子纏著生孩子,還是來書院比較好。

小李學正聞言,正色道:“白兒,老師知道你想著早日參出筆法中的神髓,可是...欲速則不達,而且於情於理,為師都該讓你休假。”

夏閻道:“可是...我不想。”

他微微垂下頭。

小李學正愣了下,忽地恍然了,她輕輕撫摸著面前少年的頭髮,柔聲道:“傻孩子,你馬上就要成為皇帝了,皇帝心裡怎麼可以只容下一個夢將軍呢?

我知道,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雲。

在你心裡,世上已經沒有比夢將軍更好的女人了,可是...這不是愛情,而是政治。

這並不取決於你願不願意,而是取決於應不應該...

而且,那位世家的姑娘嫁入皇宮,難道她就不會彷徨麼?

到時候,你絲毫不管她,她心裡會如何想,她又會如何地痛苦?

所以,你必須休假十天。”

夏閻無奈,休假就休假吧,到時候白天就去夢將軍那邊多看幾本功法書好了。

...

...

當晚。

湖幫眾人齊聚蝮蜜島,戰戰兢兢地拜見了神秘的閻大人,他們明白...今晚之後,一切或將重組。

不過夏閻的要求非常簡單。

一切照舊。

但是,要額外成立兩個堂口。

第一個,專門種植藥草;

第二個,專門研製各色毒藥村藥。

而第一個部門所要種植的藥物,需要和第二個部門嚴密配合。

這神神秘秘的做法,讓眾人都有些費解。

不是...

大人您都這麼強了,還要毒藥和村藥做什麼?

可是,他們不敢問,只能連聲答應。

另一邊,蘇櫻也已經把名單草草列了出來,夏閻讓把這些人統統調到蝮蜜島上來,然後暫時由程素素帶頭,共同研製藥物。

做完這些,他就匆匆返回了修煉地。

真氣進度依然是往前爬了“256”,整體達到了“大宗師.行萬里:(897/12800)”。

除此之外,他又艱難地將【琉璃身】修煉到了“初窺門徑1/100”的地步,然後動用了1個【天魔的小饋贈】,將其轉化為【魔玉身】。

原本,琉璃身的作用大體是軀體似琉璃,百病不生,百毒不沾,是一種特殊的煉體法。

而【魔玉身】則是相反,它一旦開啟,將吸納周邊一切的毒素,一切的煞氣,從而讓此身的擁有者獲得一種“力量提升,速度提升,恢復力提升”。

之後,夏閻再看了看獸皮袋...

兩條蝰蛇還是沒動。

顯然,觀察是個長期工作,沒那麼容易出結果。

一套每晚必做的事做完,夏閻看看天色,又是一天近黎明...

可是今日的黎明和之前不同。

今天,他要成婚了。

他從沒想過自己的第一次成婚會和一個從未謀面的女子進行。

“這就是政治聯姻吧...”

“沒人在乎感情,只會在乎利益...”

“形勢如此,也容不得我拒絕。”

“我的身份是儲君,很快就是皇帝,以後很可能會頻繁遇到類似的情況,我要適應這一點...”

“不可輕易心生波瀾,不可輕易為情所困。”

少年握了握拳頭,無聲處常藏驚雷,寂靜處亦顯殺機,你看不見的...不代表不存在。

那些暗潮,那些危機正在四面八方滋生,而在不久的將來會包圍他。

“人無遠慮,必有近憂。”

“變強,好好地活下去,夏閻!”

...

...

白天。

儲君納妃。

浩大的皇家儀仗隊一早往北,從林家迎來了雪妃。

雪妃端坐於四馬所拉的厭翟樓車中,返回皇宮。

入夜...

夫妻對拜罷,宴會起。

舞女歌姬,各呈其藝。

觥籌交錯,菜過五味。

新娘便先入了閨房。

這婚結的,順利異常,沒有任何的波瀾,也沒有任何的意外,只因為......這一幕符合了所有人的利益,所以沒人出手,反倒是全部自覺地維持著秩序。

夏閻離開宴會後,心情複雜。

今晚開始,他便不會住在影月宮,而會提前住到皇極宮,而現在...雪妃則在辰星宮裡等他。

他必須去洞房。

當他來到辰星宮門前時,宮裡貼滿了喜慶的“喜”字,宮外則是一隊隊禁軍在巡查...

白素璃沒跟來,走到這兒就他一個人了。

夏閻頓住腳步,停在門前。

門後,就是他的妃子。

可事實上...他對“妃子”這個詞都還有些陌生。

雖說經歷了種種,可他本質上還是對“情義”看的比較重,而現在...卻要與枕邊人演戲,一邊親密相依,一邊說著謊言。

可問題來了,對方...難道不是麼?

“如若你不是,那我...也不是。

投我以桃,報之以李便好。”

諸多思緒閃過,夏閻確定了如何面對這位雪妃。

他深吸一口氣,推開了門,然後反手關上。

雪妃戴著紅頭罩,坐在床榻上,榻後是紅繡鴛鴦被,喜慶異常。

即便隔著距離,夏閻依然能見到面前少女身形的窈窕,她雙手交錯著放在膝頭,一雙繡花鞋整齊地並著。

他走上前,伸手抓住了蓋頭,輕輕掀開。

其後,露出了雪妃的嬌媚臉兒,還有鳳冠霞帔...

黑髮如墨,被鳳冠精緻地裝點著,前有垂平的劉海遮住額頭,其下的童孔正瞪大著看向他,似乎也在打量他。

她肌膚雪白,相貌很美,身形高挑,軀體嬌柔,而長腿則是顯出力量感...

一時間,空氣有些凝固。

忽地,夏閻聞見了一股澹澹的異香。

這香味是從雪妃身上散發出來的。

與此同時,他腦海裡浮現出資訊:

————檢測到您體內含有“魚水遇春歡”,是否兌換?

————兌換選擇......

夏閻:......

他頓時無言:這妃子...路子太野。栽了...

雪妃露出迷人的笑,端詳著他,她殺過許多人,也執行過許多任務,她任務的失敗率是零。

結婚她不會,談情說愛是什麼?

可是...要讓她自己的腹中多出一個孩子來,那應該還是能做到的。

她俏臉含春,輕輕地踢去繡花鞋,有力的雙腿一撥一勾,帶動著她的相公往前撲來,柔荑一卷,又攬著他鑽入了羅帳之中。

長腿揚起,金蓮輕輕一踢,又將羅帳的鉤子給踢開了。

隨著兩側紗帳的閉合,帳內的一切都朦朦朧朧,再也看不真切,其中所發生的更是不可描述,無法名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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