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湖底,少年身負四千餘斤重甲,相比起來,他手裡的長槍簡直就是根羽毛,舞起來很是不得勁。

好馬配好鞍,寶劍配英雄,穿著如此一身重甲的怪物,自然用不慣品質普通的長槍。

但,這種念頭只是偶爾閃過,因為更多的時候,少年是把精力用在控制平衡。

他諸神無念,全神貫注地在此處施展著槍法,以及執行著身法。

然而,這一身斤兩太過了,即便他小心翼翼,卻還會時不時地陷入泥沙之中。

可一次次陷入,卻又一次次拔出,毫無氣餒。

轉瞬,一個半時辰過去。

夏閻身形掠動,落在一處巨巖邊休息。

掃了眼資訊。

十九停-第十停(天階):720/1000;絕技——回馬槍,百鳥朝鳳

蟾宮偷香步(頂流):返璞歸真 1881/3200

“槍法提升了600的進度,雖然還是比不上地階的時候,想來也是不慢了。

身法也提升了600,這可比地鎖的時候快了足足一倍。”

“繼續...”

少年端坐湖底,微微喘氣,全身上下不得見光,除了那雙重簷兜鍪裡的雙童,再也無有其他地方能被外界窺見了。

利用這空閒的時間,他再度開啟了“鬼域”,開始掃視此時凌晨的玉京街道。

這時候還未打洋的,或多或少都帶點灰色產業的味道,賣肉的青樓,擲金的賭坊,有人悄步而入、又悄步而出的殺手樓,如此種種...

這許多人也和夏閻一樣,是夜間行動的。

忽地,夏閻的惡鬼感應生出了動靜。

這讓他頗有些意外。

“嗯?沒想到這惡鬼感應,居然可以和鬼域疊加使用...

原本,惡鬼感應的範圍很小。

可若是我動用鬼域了,且將視線投向了鬼域的彼方,那...這惡鬼感應居然也能感知到那邊的情景。”

這算是讓感應範圍變大了許多許多,從而能夠產生無數的可能,甚至是萬里之外有人在討論如何對付夏閻,夏閻只要將鬼域投去,便能立刻知道,並精準地掌控對方所在位置。

此時...

城東,一處賭坊依然燈火通明。

賭徒們吼鬧著,大喊著,有的在失態大笑,有的則在怨毒咒罵,有的在痛哭流涕,還有的則失魂落魄地在往外走,也不知道有沒有連家中娘子都輸掉。

“怎麼會是賭坊?”

夏閻心底生出些疑惑,這賭坊規模頗大,名為“金鉤”,他在去冬狩的路上遠遠見過一次,所以自也入了他的“監查範圍”。

只不過,也只有門扉前是他的“監查範圍”了,再往裡,則不行,因為他沒進去過。

在夏閻看來,此時會對他產生歹意的,十有八九和最初那守屍滅口的胖宮女,之後來刺殺他的宮女小蝶,以及再後來想要在冬狩路上伏擊的殺手們,甚至是那位黑鏡大巫,往生教都有這關係。

他不得不管。

心念一動,夏閻鑽入詭異的青光鬼域甬道,爬到了賭坊門前,然後跟在一人身後,直接走入了賭坊。

賭坊前的護院只覺一股陰風刮過,瑟瑟地裹了下衣裳,啐了口,對對門的壯丁道:“娘皮的,這風真是要割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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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面護院道:“是啊,真他娘的冷。等明晚,我定要去香脂樓尋那新來的小娘子,摟著她樂呵一整晚。”

說到這個,對面那護院不困了,也不冷了,他嘿嘿笑道:“那可得看運氣了,那小娘子本是個唱戲的,在床上喊起來伊伊呀呀的,很是有勁,現在去香脂樓花錢的都是奔著她去的。你可未必能碰到。”

護院談論的聲音漸漸遠去...

而賭坊大堂的喧譁聲也遠去。

夏閻循著“惡意方向”,往這金鉤賭坊深處走去。

沒多久,他忽地看到這賭坊深處出現了個別院。

那別院很幽寂,似乎是賭坊老闆的居所,此時正有人裹著斗篷,戴著帽兜,在匆匆走去。

門前的燈籠在風裡晃盪,撐開一片紅豔豔的關域,

那人到了門前,湊近門縫,輕輕道了聲:“狼煙。”

顯然,這兩字是今晚的切口。

在他精準報出後,別院的門扉就幽幽開啟了。

而惡意,正在這居所之中。

“能對我有歹意的,很可能和敵國奸細有關...這些人居然藏在鬧市之中。還真是大隱隱於市,算是燈下黑了。”

夏閻看著這別院,心神急動,然後快速翻身而入,直接進入了別院,視線瞥動之間,又在剛剛那灰衣人進入一扇大屋門扉時,“刷”地一下閃身鑽了進去。

一進去後,他身形閃動,自覺地走到黑幽幽的角落,矗立不動。

雖然此時的他正處於真實和虛無之間,只要他不現身,就無法被窺見,但他也依然謹慎。

站定後,夏閻這才開始打量屋內情景。

一個宮女打扮的女子手腳被縛,正在痛苦地掙扎。

而她的嘴巴張的極大...

在她面前,有一個黑幽幽的、身子乾癟的、身高僅有孩童半腿之長的侏儒正用手撕著她的嘴巴,同時在把腳往裡伸。

其中一隻腳已經伸進去了,宮女脖子扭曲,已是無救...

可說來也奇怪,那宮女的脖子明明該被撐破,可卻一點事都沒有...

逐漸的,侏儒兩隻腳都伸入其中,雙手撕扯著宮女的嘴巴,讓自己整個人都進入了宮女體內。

只見宮女的食道,皮膚下一陣詭異的蠕動。

而她也似是意識到了什麼,涕淚連連,恐懼而又痛苦地大聲喊著什麼,卻已聽不清楚。

此時,一塊破布又被塞入了她嘴巴裡。

她“嗚嗚”地叫著,這叫聲沒幾秒,便停止了。

宮女雙目閉上,未幾又睜開了。

有人將她口中的布拔出,又為她揭開鐐銬,然後問:“怎麼樣,有最新資訊嗎?”

宮女雙目緩緩睜開,變得邪惡而冷酷,然後道:“三皇子性子變了不少,最近居然還作出了名詩,似乎要開始從文。要伺機殺他嗎?”

說話之人具備著異域人的相貌特徵,雙目冷冽,沉吟數秒,緩緩搖了搖頭,然後又道:“靈山氏族的人到底在搞什麼鬼,三皇子理應已經被他們控制了才是,為何會出現這麼大的變故?”

剛剛進入的那灰衣人道:“我查清楚了,不久之前,三皇子府邸裡發現了個密室,密室裡有五個戴著黃銅面具的巫...他們就是靈山氏族的人。”

“到底發生過什麼事,新年祭祀在即,我們必須弄清楚到底發生過什麼......現在還有靈山氏族的人在玉京城裡嗎?”

“有,但他們似乎被妖後的暗廠給盯上了,死了不少人,現在不知道躲在哪裡。”

夏閻默默聽著。

他掃了一眼那宮女,這一次...他總算是明白了皇宮裡那些刺客宮女是怎麼來的了。

除此之外,他也獲得了一個非常重要的資訊。

“看來,並不是每一個異族人都知道我是假皇子,這秘密只有玉京城裡的靈山氏族才知道。”

再聯絡到之前他在三皇子府密室聽到的資訊,這些靈山氏族的人似乎在隱瞞著什麼,這才導致...其實只有少部分人知道他是假皇子的資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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