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豬菜……鴻門宴……吃酒。

郡守府一通邀請,頓時就嚇得城內諸多大戶,膽顫肉驚,滿臉苦澀,都期盼著有愣頭青出頭鬧事。

但面對青涼剿匪聯軍的武力,城內諸多有腦子的大戶,誰也不願為王前驅,為他族火中取栗,皆擺出了一副笑臉,前來赴宴。

送軍宴。

酒泉郡守府內,諸多僕役迎來往送,將一盤盤珍饈美食,炙烤鯉魚,紅燒羊尾,蒸熊掌,醬鴨、臘肉、烤滷雞……以及各類酒水,但凡是酒泉郡有的,各桌皆有。

眾大戶豪商心中滿是怨懟,面對一大桌美食,卻毫無興致,勉強吃了幾口,便放下碗快,紛紛抱怨道:

“辛將軍也太過分了,本就是鼠患橫行,各家多多少少也遭了災,還搞這一出?鴻門宴?”

“還鴻門宴?”

“明明是把咱們這幫小老百姓,當豬宰!”

“李兄,你起個頭,跟辛將軍反應一下吧?若他一口氣徵走太多錢糧,吾等子弟,就立刻解甲歸田!”

“那不成,乃公前些天膝蓋中了一箭,身子不舒服,還是請趙兄您帶頭,我願跟隨趙兄身後,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姜塵坐於角落,獨自享受著一桌美食,靜靜聽著,卻不言語,只是聽到最後兩句話,才忍不住笑出了聲。

你們哪個不是腰纏萬貫?

也配叫小老百姓?

若當真有膽子,跟堂堂武侯叫板,也算是個人物,可你們倒好,一個個推三阻四,都盼著別人去送死!

“不過是一群烏合之眾罷了……”

姜塵暗暗點評道:

“成不了事!”

酒桌各處,越討論越激烈,有一老者,更是擺出捶足頓胸的模樣,痛心疾首道:

“這些錢糧,可都是咱祖祖輩輩搜刮……呸,勤勞致富攢下來,豈能白白充作軍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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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有人附和道:

“我們酒泉李家,雖是分支,但主家也出了一個李將軍,同是武侯,又有何懼?”

“那你們李家,先吱個聲?”

“嗨呀,乃公剛剛不是說了嘛,膝蓋中了一箭,你們怎麼好意思讓一個傷病之人,帶頭衝鋒?”

眾多大戶豪商吵鬧了許久,卻始終不曾有人願意出頭,當辛龍子大步走入前堂之際,所有人立刻變了臉色,乖乖地站了起來,躬身行禮,其中,還包括那位“膝蓋中箭”的李家人。

“見過刺史將軍!”

“不必拘泥於禮數,都坐下吧。”

辛龍子澹澹說著,坐在主桌。

衛安國與張百歲,則分別於左右席位落座。

三人氣勢,似龍勝虎,壓得在場百餘名大戶豪商,喘不過氣來。

“呵呵。”

姜塵懶得理會這些俗事,默默享受著桌前的美食,乾飯人,乾飯魂,乾飯幹成人上人。

而辛龍子這邊,有了九千青州軍支援,底氣也足了許多,冷冷道:

“三軍未動,糧草先行。”

“本將軍要出城剿匪,急需十萬石軍糧,以備不時之需,但官倉米糧,盡數被該死的碩鼠腐蝕,不知各位有何想法?”

這時,酒泉李家見左右皆不肯說話,便冷著臉,率先發難,躬著腰,滿臉堆笑道:

“辛將軍,吾等李家,已經將族中糧草,盡數輸送至河西關城,也有李將軍簽收,實在是沒有餘糧啦!”

一言以蔽之:

地主家也沒有餘糧啊!

並且,他們酒泉李家,背後有鎮守河西關(嘉一峪一關)的李將軍撐腰,不是好惹的。

其餘大戶豪商,見有人出頭,也出聲附和:

“辛將軍啊,我的寶貝兒子,就在貴軍之中,擔任五百主之職,為了供養這臭小子發展,家裡的錢糧,都耗費得差不多了,總不能,讓這小子暫時解甲歸田,然後把錢糧省下來吧?”

“我家願意出一千石糧食,支援辛將軍剿匪,但我家能夠拿出的糧食,也就這些了,還望辛將軍手下留情。”

此人所採取的策略,便是以軍中子弟為“統戰價值”,希望辛將軍能減免一些份額。

說白了。

就是死道友不死貧道!

但這一次,辛龍子卻絲毫不慌,畢竟,這一次剿匪,他不過是攜帶一千名精銳騎卒。

餘下九千步卒主力,皆是青州軍。

辛龍子冷笑一聲:

“拿名單來!”

二名親兵立即會意,將一份份猶如死亡名單的紙張,遞到了諸多大戶豪商手中。

哪怕是某五百主的父親,亦承擔了兩千五百石的份額,眾人凝望著這些紙張,臉色都難看到了極點。

暴力之下,眾生平等!

前來參加宴席的這些人,可謂酒泉郡內,地位最為尊貴的人上人,在那些貧苦百姓面前,他們是吃人的惡龍,是下山的勐虎。

但在青涼剿匪聯軍的暴力面前,是龍也得盤著,是虎也得縮著腦袋。

事實上。

這也是跨州執法的妙處!

若青州軍迴歸故里,縱使是姜塵,恐怕也很難指揮士卒,逼迫本地大戶捐獻糧草。

畢竟,能供養得起一名青州兵,便相當於前世供養一名秀才,窮苦家庭或許有,但絕對不多。

每一名大戶,都能透過各種辦法,聯絡上百將、五百主、千夫長,乃至於校尉。

但——

這裡是涼州嘛!

對於青州軍來說,得罪了本地大戶又如何?打完了仗,拍拍屁股即可走人。

辛龍子有青州軍襄助,底氣自然足了許多,坐於主座,俯視在場諸多大戶豪商,冰冷道:

“誰贊成,誰反對?”

全場皆靜。

誰也不敢當面觸一位強大武侯的黴頭,更不敢得罪一萬名強悍武卒。

在場眾人皆苦著臉,老老實實地答應了這份近乎殺豬的納糧名單。

僅僅半日光景,青涼剿匪聯軍,就拿到了一萬石糧草,這也是郡城所能供應的極限。

餘下九萬石糧草,則需從諸多縣城調集。

“拔營!”

隨著姜塵一聲喝令,他麾下的青州第十八營士卒,共計三千人,皆穿戴甲胃,大步走出酒泉郡城。

…………

兩天半行軍。

青涼剿匪聯軍,終於翻過三縣,進入亂泉山外圍。

剛剛踏足此地的那一刻,姜塵與張百歲立即對視一眼,確認過眼神,皆從對方的目光中,察覺到一絲驚訝之色。

然後——

一老一少,齊齊發動了風水寶術!

二人從觀亂泉山地利之變化,迅速就察覺到,地下隱隱透著些許水靈力的氣息。

這也就意味著:

地下水!

張百歲有些吃驚道:

“亂泉山枯竭斷流百年之久,但偏偏,等到血巾軍進入這片山脈之後,就恢復了水源,難不成……”

“他們真有天命加身?”

姜塵皺眉,細細思索許久才道:

“不一定。”

“貪狼可預知禍福,趨吉避凶,或許是王幹炬憑著驚人的氣運,以及亂世諸星的襄助,主動找到了亂泉山這一處好地方。”

張百歲點頭,表示認可:

“也是,不過是殺破狼三星齊聚之人,得了星命卷顧而已。”

“若此人真是漢光武帝再世,那你我二人,還不如早早改換門庭,投入王幹炬麾下。”

一老一少仔細思索許久,最終得出判斷。

隨著亂世的到來,也就是【人和】部分,產生劇烈變化。

因而,天穹之上的諸多星辰,以及山脈地氣的運轉,也隨之發生了異變。

用儒家學說來解釋,那就是:

“天人感應!”

隨著一萬大軍逐漸深入山區,踏過山谷,穿越枯林,終於在傍晚時分,抵達火牢關附近。

關牆高十五丈,縱使是士階武卒,也極難徒手攀巖,兩側山巒,近乎懸崖峭壁,更是難以攀登,是妥妥的易守難攻之地。

更何況……

姜塵與張百歲對視一眼,皆感知到了新的【地利】。

火靈力歸來。

沉眠數百年的火牢火山,重新進入了活躍期。

二人仔細望去,發覺城牆之上的諸多法陣暗暗運轉著,顯然恢復了威能,攻城的難度,又增三分。

“這王幹炬,不會真是天命之子吧……”

張百歲仍舊有些狐疑,沉聲說道:

“不但有地下暗河,還有火山復甦,此等優握待遇,就算沒有天命加身,恐怕也大差不差。”

姜塵眸光微微閃爍:

“依我看,這亂泉山,絕非一座尋常山脈那麼簡單,其中必有蹊蹺!”

說著。

姜塵也在思索著,如何利用天時地利與人和,撬動此間地氣,廢掉火牢山的水火優勢。

二人說話間。

遠處山林,人影四散。

數名身形矯健的斥候,穿行枯林碎石間,暗暗窺探著青涼剿匪聯軍的營盤佈局。

“休!”

姜塵鬆開手指,一箭射出,將一名反賊斥候的腦袋生生射爆,然後又是接連數箭。

休休!

穿楊射柳,百發百中!

躲藏於深山老林的數名反賊斥候,盡數被箭失穿腦而死。

但也有一名距離較遠的斥候,性格果斷,見情勢危急,他立即跳入暗道之中,僥倖苟得一條性命。

數十息後。

該斥候直呼好運,迅速爬出暗道,然後奔入火牢關中,向血巾軍的諸位將軍,告知了青涼剿匪聯軍到來的訊息。

“那射殺斥候的神箭手,怕就是所謂的青州將星,叫……姜塵?”

王幹炬倚靠著黃梨木大椅子,心中隱隱生出了一種不祥的預感,覺得姜塵這人,或許會成為血巾軍的心腹大患。

一念及此。

他俯視著在場諸多反賊校尉,朗聲開口:

“列位將軍,區區青州校尉,還沒正式開戰,便殺了我軍五位弟兄,是可忍,孰不可忍啊,誰能為本將軍分憂解難?”

身為狗頭軍師的老宋頭當即起身,舉薦道:

“宋霸天將軍,乃我血巾軍第一悍將,手中二把擂鼓甕金錘,加起來重七千二百斤,以他的本事,三錘之內,必定錘殺姜塵於馬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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