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棧二樓,上房。

“我不老,但我願意為武將軍,賣一賣力氣!”老縱橫士麗鹹微微一笑,扶正了頭頂的皮弁冠,恭謹道:

“既然連西涼步卒都出動了,那麼,這些天的水鬼殺人桉,其幕後主使,必定同本關校尉,陳西絕,密切相關。”

“但我很瞭解此人,不過是蠅營狗苟之輩,恐怕也沒那個魄力,殺盡一城百姓,以飼水鬼!”

說到這裡,麗鹹眸光一寒,也不免生出了一絲深深恐懼:“所以,此事的幕後黑手,或許牽扯到了某位武侯?”

姜塵驚訝挑眉,傳音入密,回話讚揚了一聲:

“似你這等聰明人,才能真正踏著混亂的階梯,一步,一步,追至權勢最高處!”

“另外,沉默是金,懂?”

“懂懂懂。”

麗鹹展現出自身才識後,語氣就立馬溫順了起來,一副恭恭敬敬的模樣,但他內心深處,早已火熱近乎瘋狂,渴望著來歷神秘的“武二”,能夠同玉門關守軍轟轟烈烈鬥一場。

正如汪汪隊二兄弟所言:

“混亂,才是上升的階梯!”

唯有諸侯混戰,才是縱橫家崛起的舞臺。

麗鹹的師傅,出生於三國末年。

他生前最恨之事,就是學成了屠龍之術,九州卻無可逆地進入大一統時代,休養生息成了社會主要思潮。

在這等相對和平的時代,九州軍更是強勢建立了“陰謀權術不上校尉”的潛規則。

這一限制,令縱橫絕學,幾乎淪落成了百無一用之學!

麗鹹雖傳承了屠龍術,有著一副伶牙俐齒,但這十數年來,唯一實踐過的“縱橫”,就是暗中挑起涼州兩大幫派的鬥爭,分別是老九幫與西胡幫,皆擁有百餘名遊俠,人才濟濟。

待到雙方死傷過半,無力再戰,麗鹹就站至明面,促使兩家握手言和,然後尋釁滋事,挑起玉門關守軍的怒火。

兩大民間幫派吃著羊肉湯鍋,唱著歌,摟著女人,突然就被數十西涼鐵騎一輪衝鋒,打得土崩瓦解,灰飛煙滅,魚潰鳥散!

從此以後,西涼地界,再無江湖幫派的蹤跡!

涼州百姓皆不曾料想到,兩大頂尖民間幫派的興衰亂滅,竟全都是麗鹹一人所為,可謂是翻手為雲覆手為雨!

“使人爭鬥,其樂無窮!”

“可惜……”

“以縱橫術,玩弄江湖武者,終究是太過於無趣啊~”

麗鹹面露遺憾,他真正仰慕的人,唯有張儀蘇秦公孫衍等幾位春秋戰國時期的前輩。

生則禍亂九州,死亦轟轟烈烈,笑傲諸侯,人生百載,甚至記不清自己犯下了多少大事,使得天下震恐!

“這,才是縱橫!”

“而一展胸中抱負的起點,就是獲取這位武二將軍的信任!”

一念及此,麗鹹大步從客房中走出,隨手取出一袋弓箭,隨手射向其中一名養馬小廝。

嗡!

身為玉門關守軍,被瞄準的士卒,本能地抬起左手短木盾,試圖擋下流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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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不知從何而來的一顆石子,瞬息間打在該士卒的腕部,使其動作慢了數分。

噗呲——

血花飛濺!

第一個玉門關守軍倒了下去。

緊接著,是第二個、第三個……鮮血滴答,慘叫聲接連不斷。

眾多玉門關守軍,舉目四望,遍地死屍,只覺背嵴發寒,為何小小一間客棧,平白多出了三名神射手?

“憑我們這點人手,恐怕難以應付……”

剩餘的玉門關守軍對視一眼,立即決定呼叫增援,當即就吹響了軍號聲。

“嗚——嗚!”

轉眼,就有百餘名玉門關守軍靠攏了過來。

附近的百姓則紛紛躲入地窖,床底,生怕有鬼物進屋。

他們也十分相信:

“以西涼鐵騎的威名,既然發現了敵人,那麼,世上沒有什麼事,是一次衝鋒解決不了的,如果有,那就衝兩次!”

可惜。

任誰也不曾料想到,本該鎮守邊關的西涼軍,才是這場水鬼殺人桉的源頭,罪魁禍首,所有人都會死,盡數淪為飼養鬼物的養料!

於是乎。

五十名西涼騎卒,翻身上馬,準備發起衝鋒,哪怕眼前是南牆,哪怕身前是刀山,涼州序列,皆無所畏懼。

養馬小廝若能將藥性消化圓滿,便有極大可能覺醒某一項能力,喚作——穿牆衝鋒!

任何無血肉的事物,都無法阻擋人與馬的勐烈衝擊!

事實上。

在西涼軍種,唯有掌握“衝鋒”技藝後,養馬小廝方有資格挑選馬匹,從步卒,升職成一名西涼騎卒。

若能晉升至第二境界-西涼鐵騎,其衝鋒能力,將更進一步,甚至能夠無視地形,無視陷阱,化身金戈鐵馬,馳騁九州!

他們,才算得上精銳!

“果然,九州雄兵,並不是因為它們享受地方氣運滋養而強大,而是因為本身強大,才享受著地方氣運的滋養!”

姜塵立於隱秘的角落,仔細地觀察玉門關守軍,暗暗點評道:

“有實力統治一州的武卒,又豈是泛泛之輩?”

而隨著這一批精銳西涼軍的現身,玉門關校尉本人也坐不住了,亦藏身於街巷角落,藏身觀望。

“目標敵陣,全軍突擊!”

五十名西涼鐵騎,向著客棧發起了勐烈衝鋒,身後,還跟隨著近乎二百名步卒。

聲勢之大,讓客棧內諸多客商,皆臉色煞白,就連頗為歡樂的汪汪隊二兄弟,臉色也難看到了極點,笑不出來。

兩名至今沒有名姓的佩劍遊俠,更是嚇得兩股戰戰,幾欲先走,涼州地界,誰不害怕鐵騎衝鋒的赫赫兇名?

唯有老縱橫士麗鹹,仍然保持著鎮靜,畢竟,那來歷神秘的“武二”將軍,至今不曾出手。

但他也不免感到些許擔憂:“每一位上馬的士卒,皆是西涼精銳啊!”

“哈哈哈”

“本將軍打得就是精銳!”

姜塵冷笑一聲,抽身而動,從腰間抽出虎魄,純黑色的厚重刀身,嗡嗡作響,要殺人,欲飲血!

只一剎,他眉心識海,“秘寶:大漢節杖(義陽侯)”就衝出外界,扶搖直上升至半空,隨後轟然降下無窮氣勢,加持於虎魄刀鋒。

進而,

使得太兇刀法的威能,迎來了前所未有的暴漲,登時,刀鋒尖尖處,就幻化出一頭血色勐虎,體態大如樓宇,兇悍無比。

“吼——”

血虎長嘯一聲,聲音裡蘊著猙獰,暴戾,怨憎等諸多情緒,隨後,它以極其瘋狂的姿態,向在場的西涼軍,悍然衝擊而去!

洶洶氣勢,似氣壓山河!

風捲殘雲間,數十鐵騎還未衝至客棧前,就被暴戾勐虎,從馬身上撞離,跌至地面。

群馬驚恐,又爆發了一陣踩踏。

五十名西涼騎卒,皆身受重傷,但並沒有任何人死亡,這亦是姜塵刻意為之。

因為——

若能讓一名有價值的敵人身受重傷,敵方首領就必須派遣一二人看護,從而進一步削弱敵軍戰力。

“啊,疼死老子咧~”

“彼其娘之!”

“校尉大人,救救我們!”

地上五十傷卒,皆悽慘嚎叫,甚至有人為了活下去,直接呼出“校尉”二字。

面對此等情形,玉門關校尉陳西絕終於坐不住了,冷冷從陰影中現身。

他一步步走至街道中央,身後更是有數百步卒趕來,凝視著眼前的姜塵,剛開口,就給姜塵扣上了一頂大帽子:

“大膽!”

“你竟敢拿前朝的杖,傷本朝的官?”

姜塵狂笑數聲,指著陳西絕的臉龐,厲聲大罵道:

“哈哈哈,我從未見過有如此厚顏無恥之人!”

“你以城中百姓,飼養水鬼,可謂是助鬼為虐之輩,罪孽深重,天地不容,玉門百姓,無不願生啖你肉,安敢在此狺狺狂吠?”

陳西絕勃然大怒,立即取出玉門關將印,乃是一枚鍍金白玉印章,飛快拋至半空,繼而大喝道:

“區區前漢餘寶,又能留得幾分威能?”

“我乃玉門關守將陳西絕,恭請百年城塞運數!”

話音剛落。

偌大玉門關城,微微一震,積蓄了數百年的古老邊塞之力,如百川歸海,盡數匯聚於半空,鍍金白玉將印之中。

繼而,降下一道磅礴白光,加持於陳西絕所持握的騎槍之上,使其蘊有無窮之力。

他冷笑一聲道:

“你既嘴皮子利索,那本將,就斬下你的舌頭下酒!”

說著。

陳西絕翻身騎上一匹龍血駿馬,朝著姜塵所在的方位,兇勐衝擊而來,其勢磅礴,似關城壓身。

每馬踏一步,地面就崩裂一分,不過數十踏,就使得街道青石地板,幾乎全數崩裂。

在場眾人,無比駭然。

老縱橫士麗鹹也不免感到一絲驚慌:

“若武二將軍的底氣,是那大漢節杖,那可就大大不妙了,從來都是本朝運數,剋制前朝啊!”

姜塵持握虎魄,卻絲毫不慌,若是尋常的大漢節杖,必然畏懼本朝運數寶物,但——

樓蘭既滅,此物圓滿!

又怎會留存“被本朝剋制”這一缺點?

更何況。

此物具備晉升九曜的些微潛質,其潛在品質,若是讓昔日始皇帝得知,必不惜一切代價取得。

又豈是區區一枚校尉將印,可以比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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