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然此時的表情，有些……奇怪。
雖然是承認了，自己進入過風月之地。
但話語之間，隱隱有種……那是別人逼迫我的感覺，透露而出。
而且，蘇然在說完之後，表情上，沒有半分對於自己進入青樓的羞愧。
像是在訴說一件很正常的事情，令人不禁萬分詫異。
果然，姬晚月在看見了這逆徒臉龐上的神情之後，微微詫異。
這逆徒是怎樣做到……能夠如此坦然自若的？
是他真的問心無愧，還是……
進入青樓，已經是家常便飯的事情，所以，才如此坦然無畏？
姬晚月如今，可沒有那麼容易好忽悠，冷笑一聲。
“所以，你是真的進入過那種地方了？”
“你這逆徒！沒想到，你居然會做出如此令為師傷心之事！”
姬晚月此刻，周身寒意，幾乎都要化成實質了。
她萬萬沒有想到，峰內有自己的存在，如今更是多了一個小師妹，那也是妥妥的美人坯子。
這該死的孽徒，居然……還能對山下青樓裡的姑娘下手？！
雖然一直都是素面朝天，很少有精心打扮的時候。
但是，對於自身的容貌，姬晚月還是有一定自信的。
整天面對自己，又面對著一個未來的美人坯子。
這逆徒……是怎樣有心思，對青樓姑娘下手的啊？
不挑食的，是嗎？
聞言，蘇然有些無語，自己都在話語之中，隱隱透露出，自己不是主動進入青樓的了。
師尊，你的關注點，究竟在哪裡？
既然師尊聽不出自己話裡的意思，蘇然也只有親自開口，將這個意思點出來了。
“師尊，我也是受人邀請，才進入春風樓的。”
“但是，我可以用我的人格保證，我即便進入其中，也沒有做出任何，有損縹緲峰顏面的事情。”
蘇然話音落下，姬晚月才終於把握住另一個重點。
“誰邀請你進入春風樓的？此人也是凌霄宗弟子？”
望著師尊那殺氣騰騰的表情，蘇然知道，若是透露出此人也是宗門弟子……
估計周玄得遭殃！
不過，即便周玄之前，很不講嫖德的果斷先一步離開，蘇然也沒有說出周玄的意思。
“師尊，邀請我之人，不是別人，正是春風樓內的琴音。”
頓了頓，蘇然說道：“師尊，關於這個琴音，你應該不認識吧？她是……”
卻未曾想到，姬晚月打斷了他的話，點頭道：“琴音姑娘是麼？為師認得。”
蘇然頓時有些驚訝，師尊怎麼會認識那個琴音的？
這真是萬萬沒想到的事情！
兩人若是認識，不會對自己的計劃……產生什麼不可預知的變故吧？
這一刻，原本自信能夠再次搞定師尊的蘇然，內心也變得有些不確定起來。
算到了一切，唯獨沒有算到……這兩人居然會認識！
當然，即便突生變故，蘇然也沒有露出一絲驚慌之色，表面依舊平淡如水。
琴音並不是沒有軟肋！
她的軟肋，便是她的琴道技藝，並沒有達到圓滿境界。
而自己……很不巧，恰好擁有頂級的琴藝。
若是用教授一些琴藝，來作為條件，讓師尊某天與琴音碰面之時，幫自己打個掩護……
應該可行！
只是一件小事，卻能換來琴藝的提升，如琴音那般，以琴為畢生追求的人，沒理由會拒絕。
正是因為，有著頂級琴藝這手底牌在，即便兩人認識，蘇然也不怎麼慌。
不過，蘇然還是有些好奇：“師尊，你怎麼會認識琴音的？”
“她的師父，乃是上一代琴絕，我與她師尊，算得上是好友。”
姬晚月說道：“而琴音姑娘作為我好友的弟子，我認識琴音，很奇怪麼？”
“你倒是說說，琴音為何會讓你進入春風樓？先告訴你，你最好坦白從寬！為師不是那麼輕易便能矇蔽的！”
姬晚月的語氣，說到後面之時，漸漸又變得冰寒起來。
話語之中，警告這逆徒坦白的意味，一覽無餘。
這語氣……蘇然感覺莫名有些熟悉。
但話都已經說出去了，蘇然深知，自己現在肯定不能改口。
一旦改口，就說明自己之前說謊了。
而前面所有的言論，恐怕都會受到姬晚月的懷疑。
畢竟，你現在說了假話，誰能保證，你前面那些話就是真的？
“師尊，我騙你幹嘛。”
蘇然說道：“琴音之所以會邀請我進入春風樓，不是別的，正是因為……我隨手指點了她的曲子。”
聞言，姬晚月臉頰之上，狐疑更濃。
“你？指點琴音的曲子？”上下打量了蘇然好幾眼，姬晚月說道：“你知道琴音她師父是誰麼？上一代琴絕！你能指點一個琴絕弟子的琴藝？？？”
這逆徒，是將自己當成傻子了嗎！
還是說，他已經找不到合適的理由，乾脆就胡編亂造、只求能矇混過關了？
望著師尊那明顯不信的神情，蘇然知道……是時候在師尊面前，展示出自己琴道實力了！
之前，因為峰內也沒有古琴存在。
所以，蘇然的確未曾在姬晚月面前，彈奏過古琴。
隨手在兌換商城之中，兌換了一把普通古琴出來，蘇然說道：“耳聽為虛，眼見為實，我知道師尊你不信，你的徒弟，竟然能夠指點琴絕弟子的琴藝。”
“所以，師尊，且聽好。”
將那把剛剛兌換的古琴喚出，蘇然找了把椅子，便在古琴之前，坐了下來。
望著似乎真的有模有樣的蘇然，姬晚月內心，閃過一絲驚詫。
莫非，這逆徒真的有著驚人的琴藝？
“師尊，當時我指點的是琴音的思君，如今，便同樣彈奏這首曲子。”
話音落下，蘇然雙手，拂上琴絃……
叮叮咚咚……
頓時，有著山泉流淌般的音符，在這木屋之內，驀然響起。
隨著蘇然的彈奏，一股期盼的情緒，出現在木屋當中。
不知不覺間，姬晚月竟是聽得有些入迷了。
思君曲的前半部分，主要是女子期盼夫君回家。
而後半部分，則是一個略顯悲傷的曲調。
聽著聽著，姬晚月的情緒，跟著不自覺的變得悲傷起來。
就好像，此時，她便是曲中，那個鬱郁思念夫君，而夫君始終不能歸家的哀怨女子。
很快，一曲作罷！
蘇然凝視著前面的古琴，微微搖了搖頭。
此番，再次彈奏思君曲，其實並沒有上次春風樓內的效果好。
因為，當時他用的，是琴音自己也在用的古琴。
以琴音琴絕弟子的身份，所用之琴，定然不是凡品。
而蘇然這次使用的，真的是一把再普通不過的琴了。
彈奏出來的效果，雖然依舊能夠深入人心，但終究比不得好琴彈出來的音律。
抬頭，往前方看了一眼，蘇然發現，師尊好似，依舊沉浸在剛才的音律之中，表情略微悲傷。
對此，蘇然也沒有去出言打擾。
自己此次彈奏，對她造成的震撼越大，便越能證明，自己確實有指點琴音的實力！
過了片刻，姬晚月才低低一嘆，像是在惋惜曲中，那個鬱鬱寡歡的思君女子。
“師尊，如何？我說了，我不騙人。”
沉默半晌，姬晚月點了點螓首，道：“以你的琴藝，確實足以指點琴音了。”
“甚至，我的那位琴絕好友，在琴藝之上的造詣，也不一定能夠勝過你。”
當年，在與上一代琴絕行走修真界之時，姬晚月不是沒有聽過她的演奏。
技藝確實高深！
可是，姬晚月能夠確定，沒有這個逆徒的琴藝，這般深入人心！
直到現在，姬晚月心中，依舊繚繞著一股悲傷的情緒。
對於師尊如此高的評價，蘇然倒是波瀾不驚。
當自己的頂級琴藝，是開玩笑的？
如果給自己一把名琴，蘇然相信，他的演奏能力，還會再上一個臺階！
忽然，姬晚月緊緊盯著這逆徒，低聲問道：“小然，你為何會有如此恐怖的琴藝？”
“還有，這首曲子，名叫思君是吧？”
“雖然我不會彈琴，但在那位好友的耳濡目染之下，卻也多少瞭解一些琴道知識。”
“這種曲子，貌似最重要的，便是自身經歷，需要灌輸自己的感情，融合在琴曲當中，才能引人入勝。”
“所以……”
這一刻，姬晚月雙目，如同星夜螢火一般，看向對面的蘇然。
“你是有過多少感情經歷，才能彈出這首，深入人心的思君之曲？”
望著師尊身上，隱隱散出的恐怖冰寒氣息，蘇然趕緊說道。
“師尊，請聽我狡辯……不是，請聽我解釋！”
聞言，姬晚月冷哼一聲，道：“哼！好一個聽你狡辯！這是終於說出心裡話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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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口誤而已，自己根本無需狡辯什麼。
“師尊，你也知道，自從拜入你門下，我連下山的時間都極少。”
蘇然說道：“這種情況下，我又怎麼會經歷什麼感情？”
姬晚月反問道：“那就是進入我門下之前的感情經歷了？”
搖了搖頭，蘇然說道：“這更是不可能的事。”
忽然，似乎是想到了什麼，蘇然疑惑看向她。
“師尊，你為何對我的感情經歷……如此好奇？”
蘇然確實有些疑惑。
說到底，自己只是你的徒弟而已，你為什麼會對我之前的感情經歷感興趣？
難不成，是人類天生就有的好奇心在作怪？
姬晚月：“……”
只見她頗為淡定的道：“無它，為師就是有些好奇而已，小然，你這首思君曲，彈得這麼好，你的感情經歷，一定很豐富吧？”
木屋當中，氣氛像是有些凝固。
下一刻，或許就會隨著某個答案，徹底爆發開來。
蘇然像是什麼都沒有察覺到一樣，搖頭說道：“這倒沒有。”
頓了頓，似乎是有些不好意思，蘇然接著道：“其實，不瞞師尊，我長這麼大，還未曾談過一場戀愛。”
前世，因為只是一個普通的簡單社畜，是地球上芸芸眾生當中，再普通不過的一員。
所以，即便蘇然努力工作，存下來的積蓄，距離買房，也有很大的差距。
和其他人不一樣，他們存款距離買房不夠，可以尋找家裡人的幫助。
但蘇然就是那種……一人吃飽，全家不餓的存在。
一切，都需要靠他自己。
在沒有足夠經濟實力的情況下，蘇然確實沒有動過談戀愛的心思。
後來，更是一眨眼，便穿越到了天穹大陸上。
自己存在銀行卡裡的幾萬塊，也成了鏡中水月，看不見摸不著了。
要是知道，自己會有穿越的這一天，蘇然說什麼，也不會為了存錢，而拼命的虧待自己。
最終，存下來的錢，根本一分都沒花著……想想都覺得太虧了！
望著表情忽然有些傷感的逆徒，姬晚月心下，也有些相信了他的話語。
這逆徒……真的一場戀愛都沒有談過？
心下微微有些欣喜，姬晚月點了點頭，道：“嗯，挺好的。”
蘇然：“？？？”
自己一場戀愛都沒談過，你作為一個師尊，給我來一句“挺好的”？
是希望自己的徒弟，當一輩子單身狗是吧？
可真是一個好師尊啊！
“不對啊，你若是一場戀愛都沒有談過，又怎能彈出這種曲子？”
思考片刻，姬晚月還是覺得有些不對勁。
自己那位琴絕好友，肯定沒有欺騙自己的必要。
她說的那些琴道知識，姬晚月一直也都相信。
想了想，蘇然緩緩說道。
“其實，並不是一定需要自己去經歷一場戀愛，才能在琴曲當中，傾注自己的情感。”
“若是，你見證了太多的愛情事例，同樣可以品味到，其中的種種悲歡。”
“有些時候，悲歡是相通的。”
說完之後，蘇然喟然一嘆。
前世當中，因為網路的發達，他曾在網路之上，見識了各種愛情事例。
其中，有悲歡，有離合。
有些時候，面對一些事情，感同身受……並不是說說而已，而是真的會有這種感覺。
聽完蘇然的話，姬晚月有些怔住。
此刻的蘇然，身軀之上，居然瀰漫著……類似於看破紅塵的古怪氣息！
雖然很淡，但卻真實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