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寶的事大家都默契地不再提及,就像是發生的一個無關緊要的小插曲,沒人放在心上。

從漳州出來的時候還是慢悠悠地走著,這會卻是要加速了,天愈發冷了,為了趕在年三十之前到京城,路上停下來歇腳的時間也少了。

誰都沒有異議,兩個姑娘也都咬牙撐著,不曾喊過累。

倒是京城裡有了些變化,九皇子登基了。

錦貴妃是真的等不及了。

九皇子,哦不對,應該說是小皇帝了,年幼無知,那自然就需要太后垂簾聽政。

當年的黃姑娘,終於坐到了那個位置上。

那大概就是她想要的吧。

後半段路程緊趕慢趕,終於是在年三十那天到了京城。

可算是能回家過年了。

先把黎婧送回勤仁侯府去,黎康和姚瑾澤都出來迎,姚瑾澤一手牽著一個妹妹,嘴裡不停地唸叨著:“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黎康拍了拍謝寒的肩膀,“去吧,國公府還有人等著你們呢。”

沈曉妝依依不捨地跟黎婧他們道別,謝寒把人塞進馬車裡去,“又不是不回來了,就隔了那麼兩道街,你什麼時候想回去我攔著你了?”

高摯原本是要回家的,但被謝寒拐著去了國公府,美其名曰:“你家連年貨都沒來得及置備,左右老光棍一個,上哪過年不都一樣。”

這話說的高摯轉身就走,謝寒問他幹嘛去,高摯沉聲道:“上哪過年不都一樣,那我去侯府過年。”

高摯大概是瘋了。

謝寒夾著高摯的腦袋往國公府裡拖,沈曉妝笑著跟在後面。

他們回來的倉促,謝家人幾乎就是沈曉妝他們到了國公府門口的時候才知道他們回來了。

這個時辰大抵是在吃年夜飯的,沈曉妝他們本想悄悄地進去,誰知不等到二門呢,就見杜江芙提著裙子一路小跑過來。

沈曉妝好像從沒見過杜江芙這麼急切的樣子,跑到他們面前的時候,杜江芙才看見站在謝寒身後的高摯。

拎著裙襬的手指一鬆,杜江芙放緩了腳步,又變回了那個優雅得體的世子夫人。

“阿摯也來了,你說你們回來怎麼不提前說一聲。”杜江芙說話的時候眼睛是看著謝寒的,手卻伸向了沈曉妝。

沈曉妝被杜江芙拉倒身邊,不等謝寒回答杜江芙的話,她就拉著沈曉妝的手問道:“怎麼又瘦了這麼多?這衣裳還是去年做的吧?過年的新衣裳都沒來得及做?這麼著急回來做什麼,也不差這一個年......”

杜江芙說著說著,自己卻先哽咽了起來,偏過頭去用帕子按了按眼角,領著沈曉妝往屋裡走,“走,回去梳洗梳洗,還沒開飯呢,過會多吃點,這比上次回來還瘦了......”

留下謝寒和高摯站在原地對視了一眼,都看出了彼此眼中的疑惑。

所以杜江芙只是來和他們客套一下的是嗎?

一聲輕笑打破了這個尷尬的局面,謝寒抬頭,見謝寬在不遠處含笑看著他們。

謝寬只是簡簡單單地說了一句:“回來了。”

謝寒的喉嚨裡面好像堵了一團棉花一樣,低低地應了一聲:“回來了”,便走過去幫謝寬推輪椅。

高摯也默默地跟上,謝寬好似沒察覺到他們兩個眼中的沉鬱一般,接著說:“正好阿摯也來了,今年爹就不用愁沒人陪他喝酒了。”

爺們沒那麼多講究,回去拿熱水囫圇擦一遍換套衣裳 就完事了,沈曉妝卻是叫杜江芙按到浴桶裡面泡了一會,把身上的寒氣都驅散了,渾身暖洋洋地出來換新衣裳。

就算是起初以為沈曉妝他們不會回來過年,杜江芙依舊給他們做了新衣裳,只是沈曉妝穿著不大合身。

衣服上身沈曉妝才發覺自己的確是瘦了不少,新衣裳都是按沈曉妝之前的尺寸做的,穿上之後有些曠。

沈曉妝扯了扯過於寬大的衣襟,沒提這衣裳不合身的事,只說:“是京城剛傳出來的花色嗎,在甘州待久了,我還真沒見過。”

“是啊。”杜江芙把衣裳上的摺子抹平,“知道你喜歡新鮮的樣式,特意給你挑的。”

沈曉妝笑了起來,挽住杜江芙的胳膊,“謝謝嫂子!”

杜江芙拍了拍沈曉妝的手,“走吧,咱去吃年夜飯。”

一家子人都等著呢,沈曉妝到的是最晚的那個。

今年孟氏和襄國公都回來過年了,大概是以為沈曉妝和謝寒不回來,家裡實在是太過冷清,回來陪陪杜江芙和謝寬。

這下倒是熱鬧了,沈曉妝到的時候,襄國公已經開始拉著謝寒和高摯喝酒了,爺仨一人一個大瓷碗,就恨不得端著罈子喝了。

謝寒喝酒的時候不少,但醉的時候少,按他自己的話來講,他就是從小被襄國公泡在酒缸裡長大的。

都是從軍營裡出來的爺們,喝酒跟喝白水一樣,頂好的秋露白叫這爺仨喝的跟燒刀子似的。

孟氏瞥了一眼那邊,抬手用公筷給沈曉妝夾了一筷子菜,“甭管他們,一年到頭總得瘋這麼一次,吃飯,多吃點。”

沈曉妝收回目光,脆聲道:“謝謝娘。”

路途顛簸的勞累被一掃而空,今年沒有人放煙花,但沈曉妝坐在這熱熱鬧鬧的廳堂裡,覺得再沒有比此刻更好的時候了。

沈曉妝也喝了一點果酒,被發財扶著回去的時候頭有點暈,謝寒就更不用說了,和高摯一樣是叫人抬回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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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有襄國公這個老將還屹立不倒,甚至還能嘲諷上兩句:“現在的小子...一代...一代不如...嘔......”

孟氏動作飛快地躲到一邊,沒叫襄國公吐到自己身上,嫌棄地叫小廝過來把幾個爺們搬到外院去睡去。

被丫鬟扶回院子的沈曉妝,和自己闊別已久的床重逢,沈曉妝才沾到枕頭就要睡過去了,還是幾個丫鬟拖著她幫她換了衣裳,才放任沈曉妝睡了過去。

襄國公府沒有人守夜,但他們過了一個很圓滿的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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