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悅坐在沈曉妝對面,含著淚緩緩抬頭,好一幅美人垂淚圖。

頭抬到和沈曉妝平視的時候正好落下來一滴淚來,沈曉妝饒有興趣地看著薛悅,想知道她下一步要怎麼做。

都說了謝寒不在家了,還在這演給誰看呢。

“現在外面不安穩,夫人怎麼就放心讓阿寒哥哥出遠門呢?”薛悅小聲地啜泣了一下,“夫人自己卻在府中安然享樂……”

沈曉妝揉了揉太陽穴,尋思著要不然就在甘州找戶人家把薛悅嫁了吧,反正到時候薛柏也是要留在甘州的,娘家人在身邊,不論薛悅到時候怎麼作妖,還有她哥哥給她撐腰。

哦,最好找家門第低些的,幹不過薛柏的。

但就薛悅這樣的,還真不一定有人家能要她。

瞧著好好的一個姑娘,一張嘴才發現,原來是個漂亮的空殼子,裡面連腦子都沒長!

要是長了腦子,薛悅怎麼敢在沈曉妝面前說出這樣的話來的呢,她有什麼立場說出這樣的話?

謝寒這次出門是去漳州,漳州在甘州和京城之間,他們要是想發兵,必然會路過漳州。

漳州刺史崔重今年四十又八,是個老油條了,貓在漳州做他的土皇帝,京城裡的事一概不參與,誰坐在那把椅子上他就巴結誰,說白了就是好大一顆牆頭草。

謝寒此去就是要說服崔重,不說讓他完全劃分到自己的陣營裡面,至少在他們要出兵的時候,漳州不要成為那塊絆腳石。

謝寒走的時候就帶了二十精兵,以求速去速回,但二十個人夠幹什麼的,只要崔重起了歪心思,把謝寒悄無聲息地按死在漳州還不是輕而易舉。

況且謝寒現在在眾人眼裡本就是個死人,他要是在漳州出了什麼事,沈曉妝都沒處說理去!

只是沈曉妝也清楚,這事謝寒去最合適不過,他身份夠,又是個本不該出現的人,相當於把把柄交到了崔重手裡,足見宋齊的誠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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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說有十成的把握說服崔重,但是宋齊讓出的利益絕對能讓崔重心動。

而且他們只是想要崔重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罷了。

去之前宋齊也把權衡利弊擺在謝寒面前說清楚了,謝寒也把事情攤開來和沈曉妝說清楚了,是沈曉妝點過頭了,謝寒才決心要去的。

不是沈曉妝想把謝寒往火坑裡推,要是依沈曉妝自己來看,這種差事叫別人去多好,雖說掙不上什麼功,但她是個眼界短淺的婦人,她只想要謝寒平安。

可沈曉妝不能因為自己的私心折了謝寒的翅膀。

謝二公子是該翱翔九天的鷹,沈曉妝不能作囚禁他的那個牢籠。

但這也不代表沈曉妝不惦念著謝寒。

且無論她關不關心掂不惦念,關薛悅屁事啊?

沈曉妝一抬手,就露出一段白皙的胳膊,薛悅看著,又垂頭看了看自己,暗自咬緊了後槽牙。

“我記得薛姑娘是想學禮儀規矩的吧?”沈曉妝不緊不慢地說著,“我雖在甘州不認識什麼管教嬤嬤,但想來四皇子妃該是認識的,倒不如我厚著臉皮去幫薛姑娘請來一個。”

“好叫薛姑娘仔仔細細地學學,什麼叫禮儀,什麼叫規矩。”

規矩二字叫沈曉妝咬的極重,聽得薛悅心頭一緊,下意識地抬頭和沈曉妝對視。

沈曉妝這是在說她逾矩了。

沈曉妝說完便又恢復了那副懶洋洋的樣子,用手掩著唇打了個小小的哈欠,“薛姑娘意下如何?”

薛悅想說些什麼反駁沈曉妝,偏這時金條匆匆地進來,走到沈曉妝面前低聲說:“夫人,京裡來信了。”

沈曉妝聞言坐直了身子,謝寒的信昨兒才送出去,哪能這麼快就回信了,既然如此,這信是誰寫的?

這會也顧不上薛悅了,沈曉妝把信開啟,粗略地掃了一遍,愈往下看臉色便愈凝重。

金條雖不知信上寫了什麼,但看沈曉妝的臉色她還是懂的,轉身朝薛悅行了個禮,躬身道:“薛姑娘請,不知姑娘是怎麼來的,不如奴叫人備馬車送姑娘回去?”

薛悅頓時橫眉冷對,“你家主子還沒發話,你有什麼資格攆我走?”

“薛姑娘有什麼資格對我的丫鬟大呼小叫的呢?”

沈曉妝把信折好,“看樣子薛姑娘是不需要馬車了,金條,你送薛姑娘出二門吧。”

沈曉妝的的確確是沒心思再和薛悅糾纏下去了,她方才不把人攆走,是想著給自己找點事做省的自己總想著謝寒,但現在看來,有人是不想讓她閒著了。

信上說,黎婧在他們手上,要想把黎婧贖回去就帶著銀子去瑞麟大街的七品齋,為期一個月,過了兩個月就不保證黎婧的死活了。

一個月,要是日夜兼程也不是回不去京城,信上還說必須要沈曉妝親自去,換作旁人誰都不行。

沈曉妝閉了閉眼,讓自己從最初看到信的慌亂裡扯出來。

這信,是從京城來的,她到甘州不足兩月,怕是她才踏進甘州地界就有人傳了信回去。

且這幕後之人,知道的怕是不少,自打沈曉妝的真實身份被揭露之後,誰會以為她和黎婧的關係好?誰會認為黎婧會對一個搶佔了自己身份的人和顏悅色?

可這人拿捏地太準,料到沈曉妝不會棄黎婧於不顧,為期一個月,沈曉妝定然回從接到信起就忙不迭地回京城去。

這就是有人想騙沈曉妝回京,但沈曉妝明知這是個圈套,也得硬著頭皮往裡跳。

畢竟現在聯絡黎康已經來不及了,沈曉妝又不知道現在京裡是什麼情況,甚至她都不知道黎婧是不是真的被人截走了。

如果黎婧還安然無恙,那沈曉妝只要回京,幕後的主使就算是得逞了。

問題就在於,沈曉妝不可能不管黎婧。

唯一的好消息可能就是這幫人還沒發現謝寒還活著,若是發現了,不可能只用這麼粗劣地手段來詐沈曉妝了。

雖然粗糙,但是有用。

沈曉妝把信紙攥在手裡,突然起身,“備車,我要去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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